鳴蟬時節心意亂，不盡繁華錦帳間（十二）

  “夫人身子本就虛得很，加上那刀傷未愈.……”常大夫捋著胡子，若有所思“不知夫人有沒有按照那方子.……” “自然是有的，隻是沒什麽效果”趙緗回道，冷汗已經濕透了全身。 “此前是擔心夫人身子，藥量沒有敢下的很足，畢竟是藥三分毒” 白起微微皺眉，斟酌間就聽見趙緗在帷幔中喊道，“沒關係，大夫盡管加大計量，畢竟這麽拖著也不是也事” “那我便寫方子了” …… “後個有個祭司，你若是身子實在是不適，就不用去了”他像是決定了什麽一般。“沒什麽大礙的，別聽那些大夫瞎說”趙緗撚了撚發絲，心底卻一抽一抽的痛，“你告訴，你決定了嗎？” “什麽？” “攻魏！”趙緗抬眼看他，西斜的陽光打到他的身上，鍍了層金邊似的，“大王不會不仔細考慮你的建議” “先不談這個了好嗎？” “好！”趙緗知道，他們兩個比誰都清楚，那一天真的不遠了。可是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無論是趙緗，還是他，都不會心慈手軟。 “好久都沒有和你博弈了，要不然來一局？”趙緗提議道。 “好！” 他執黑棋，趙緗執白棋。起初隻是互相膠著，再後來，趙緗的白棋越來越少。但是她好像一點沒有在意，心裏默默盤算，請君入甕，釜底抽薪，環而攻之，乘勝追擊，好一出大戲。 白起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你走吧！讓你三步” “你勝局已定，哪怕是讓我五步，我也是贏不了的”趙緗掂了掂手裏的棋子，又默默放下。 “這可不一定，你瞧！”他將三枚白棋放到了三個位置，雖然沒有轉敗為勝，但是也不至於必死無疑。 “那你也是贏定了的”可是若是真的打起仗來，你一步都不會讓給別人吧！ “那你明知道贏不過，為何還要來這麽一局，自討苦吃嗎？” “迎難而上，不是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不用讓我，輸了就是輸了”趙緗看著密密鋪在棋盤上的棋子，心頭堵了層東西，有些透不過氣。 “你若是喜歡，我教你如何？”他見趙緗有些不悅“來，我教你”他輕聲哄著，他本不是習慣於哄人的。 “是我技不如人，既然你願意，那邊教我吧！到時候青出於來而勝於藍，可別怪我搶你飯碗”趙緗在他身旁坐下。 “哈哈哈！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是指望著夫人養我”他的手輕輕環住趙緗纖細的腰肢，若有若無的長指滑動使趙緗癢癢的，一泓心泉，泛起漣漪。 “你看.……棋子這般走.……白棋走這裏……各個擊破.……”他真的有模有樣的教起來。趙緗見天色暗了，竟有些疲憊，索性就倚靠在他的肩頭。 “困了？”他攏了攏趙緗額前的碎發，額角的胭脂痣不偏不倚，他忍不住輕輕揉捏，然後撫過她細嫩的臉龐。像是個偷吃的孩子一般，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吻，不夠似的，又蜻蜓點水一般的吻了一下。 “癢”趙緗蹭了蹭，“別鬧了” “困了就回去睡” “好” 白起正要抱起她，她卻自己起身了。白起笑笑，沒說話。 燈光暈黃，趙緗卻感到有些尷尬，許是好久沒有兩人共同相處，竟不知如何說話了，就連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放。 “睡吧！”白起和她並肩做到床邊上“我去打開窗子吧！有些熱了”說罷他徑直把窗子開了一個縫，自己又在窗邊站了一會，回到裏屋時，趙緗竟已經躺下了，但是她抿著唇，皺著眉。 “開心點，要不晚上會做噩夢的”他說著撫了撫趙緗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