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險為夷解危機,一波未平一波起(九)
伊闕,白起正在籌謀一場戰役。一副諾大的地圖上,他的眼神緊緊停留在伊闕,這個地方。“伊闕地勢險要,位於洛陽以南,是秦國東出中原的必經之道。伊水向北流入伊闕,從前大禹疏導此山以通水。兩座山相對,遠望好像門闕,伊水從中間流過,向北流,所以稱為伊闕。”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你們都有什麽好主意,不妨說說?”
底下的將領一個個的交頭接耳,他有些惱怒,這些酒囊飯袋,阿六去執行勘查任務了,王翦此時也在鹹陽城裏。他拍下案幾,發出極大的聲響,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一下消失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倒不如隨我看看他們的聯軍如何了!”
他登上伊闕的緩山坡上,眺望韓魏兩軍,他眯了眼,似乎看出了點什麽。韓軍居前,其友軍魏軍的位置比韓軍略錯後,處於韓軍側麵略後。看來魏國也是想當一個輔助的作用,並沒有想要全力助韓國。“諸位以為這情勢如何?”白起握了握腰間的劍,冰涼的觸感使他灼熱的手掌稍稍舒服些。
“卑職以為,韓魏兩軍並無合作之意,反倒都有坐收漁翁之想”
“屬下以為,他們兩國聯軍都不願率先出擊,反而都像保存實力”
……
“諸位以為韓魏誰為主力?”白起饒有興趣的看著魏韓兩軍的位置。
“韓軍雖然戰力不甚強,但是韓軍不但弩強,其堅甲、美盾、青銅頭盔、鐵幕,也都精良,所以屬下以為韓軍為前鋒打頭陣。”
“屬下聽說韓軍主將暴鳶希望魏國盟軍軍隊打先鋒”
……
“嗯,探子來報,說是韓魏兩軍主帥貌合神離,均互相推諉、各自保存實力,誰都不願先與我軍交戰。”白起摩挲著劍鞘“既然如此,我們就避實擊虛,各個擊破”
當天他與其他幾位將軍製定了簡略部署:設疑兵與韓軍對壘,所謂疑兵即堆出無數旌旗和飄帶擁在陣前,令敵人眼花繚亂,誤以為這是主力的進攻方向。韓軍自然不知虛實,韓軍的主力自然會被牽製。然後調出主力繞至聯軍後方,攻其不備。而魏軍毫無防備,措手不及,隻能在伊闕山狹隘地區倉促應戰,魏軍勢必散亂,士兵各自為戰,到時候定會慘敗。
而韓軍得知側翼的盟友被擊潰後一定會軍心不穩,此時秦軍左右夾擊,韓軍定時潰敗而逃,到時候秦軍乘勝追擊,擴大戰果。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韓魏潰不成軍。當日他下令為了擴大戰果,全殲韓魏聯軍。
他有一個習慣,每當全殲敵人的時候,他一定要在場。他怕他會忘記那些死去將士的眼神,目光,求生的希望被無情地利刃斬斷。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不過十幾歲的少年郎,身邊的人,不論是敵人還是戰友,一個個的倒下。他的手掌也曾經無力過,他的出劍也曾遲鈍過,他的沾滿鮮血的手總是在顫抖,那股濃濃的血腥味總是令他作嘔,可是他沒有辦法。
他從不追求殺戮,厭惡鮮血。午夜夢回時總會害怕看到自己的手,因為那雙布滿繭子的手沾滿了千萬人的血結束過數以萬計人的生命。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在我房裏放上一盆幹淨的水,噩夢醒來後用勁的搓洗著雙手,似乎這樣就能減輕罪惡感。
他不敢看將士們廝殺的場景,隻是審視著遠方,遠方總是一片澄靜,與這裏的殺戮格格不入,他有時真的希望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度過此生,可是他不能,他有他存在的意義,他或許會死在戰爭裏,但是他不怕,他總要對自己傷害過的人一個交代,無論是在世間還是地下。
他看到了韓軍主將犀武,策馬奔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上向下徑直劈了下去。犀武也不是尋常人,死死地撐住白起從上往下的劍。他發覺犀武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麵,劍鋒一轉,向他薄弱的腰部橫著砍去。犀武大驚用力過猛摔下馬去,白起乘勝追擊,犀武毫無抵抗之力,完全處於被動狀態。
白起不想繼續耗下去,劍鋒愈加迅猛,招招致命,重點攻擊脖頸,心口等致命位置。他自向而下犀武自然比不得,出劍的速度逐漸遲鈍,身上挨了幾劍。白起從馬上跳下,與他近身搏鬥,很快犀武不敵敗下陣來,“你若降了我軍,我會保你不死”白起見縫插針道。
“好啊”他這麽爽快得答應,白起有些不太相信,果然他趁著白起一愣神的功夫上馬竄走了。
他審視著戰局,秦軍攻勢猛烈,敵軍節節敗退。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打量過戰場上的廝殺的人,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是呼吸愈加的沉重。
夕日欲頹,鮮豔的落日給大地鋪上了一層淺淡的紅,與地上的血映襯著,像是一幅蒼涼悲壯的畫,天地間驀然就剩下寂靜,寂靜的令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