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欺欺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獨孤於然，很好，這筆賬，她風希靈記下了！
貝齒緊咬，周身的紫光大盛，形成一個巨大的保護層，將風希靈以及赤白球包裹一起，幾絲正欲掉落的線條重新歸位，規矩的回歸離白傲的身上。
獨孤於然瘋狂出擊，猶如脫了韁的野馬，無目的的擊打巨大的球體。
怎麽沒了碰撞的聲音？瘋狂中的獨孤於然情緒稍穩，這是什麽武功，居然會排斥他的破墨絕，哼，不管你是什麽武功，隻要他不停手，分散內力的你還能堅持多久！
風希靈臉色有些泛白，額頭上的汗漬將鬢間的發絲完全浸透，鼻息吸氣越發羸弱，這具身體跟原先的差距還真不是一星半點！無聲低咒，才幾下折騰已然接近極限。
喉嚨衝上一絲腥甜，明眸艱難的瞟了一眼眼前臉色在漸漸恢複紅潤的男子，風希靈輕咳一聲，就快了，隻要再堅持，再堅持一下.……
紫色保護層外是一輪又一輪無止無休的攻擊，仿若是被設定了無限循環，永遠不覺枯燥與疲倦。
獨孤於然目光猩紅嗜血，臉上被光影雪吞噬的肌膚在慢慢蠶食其他的部分，蠶食過的地方滴血不止，血肉模糊，與剛走進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這要是走出去，誰還認得，他就是那絕世三公子的蓮花公子？蓮花，如今叫臉花。
隻見獨孤於然瘋狂嘶吼的姿態比在保護層受到攻擊的兩人更加痛苦，風希靈餘光掃過獨孤於然那散亂焦糊鬅鬆如稻草的頭發，眼底無波。
自欺欺人，不過如此！
“哼，我就不信，製服不了你！”瞅著紫球的眼裏噴火，獨孤於然爆吼，一股巨大的黑氣流從腳底結起。
風希靈臉色有些難看，她的精力支撐已然到達極限。而獨孤於然已經完全瘋了，久聞破墨絕功法出神入化，南華大陸，果然臥虎藏龍！見識過墨天與離白傲的本事，今日再看到獨孤於然的表現，也算大開眼界。
沒心思分心，雙手收到胸前，謔！一股宏大的真氣傳進離白傲體內，外麵的紫色保護層搖搖晃晃。
離白傲身上最後一點黑色素已經完全逼出體外，肌膚慢慢變得潔白，小麥肌膚健康有光澤。那紫色的發絲在毒素排出之時也慢慢恢複成正常的黑色，逼出的蠱蟲全數被赤炎仙冰殺死。
離白傲氣息微弱，他還是緊閉著雙眼，身子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風希靈虛弱的垂下眼瞼，她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的，就看離白傲自己了。
輕輕吐出一絲濁氣，身子微微一顫，室內似乎，更加寒冷了！
“咳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風希靈目光開始渙散，嫩白透明的雙手嗒地垂落，纖瘦的身子緩緩向前倒去……
三米開外的獨孤於然手中黑氣流越來越大，包裹他的全身，就像黑暗的地獄使者，比烏雲還要濃鬱。
紫色的保護層顏色變淡些，依稀可見裏麵虛弱無助的女子以及那死氣沉沉半身潔白光裸在外的男子，獨孤於然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猙獰的血塊在臉頰上打晃，血滴在他雪白的衣服上，汙垢如泥，哪還有半點謫仙的模樣。
“都去死吧！千沙拍岸！——”聲音帶著內力，室內猛回蕩獨孤於然那聲撕裂，震得冰霜的牆壁格滋作響，比原先揮出的氣流還要強上幾分！
碰！紫色保護層就像泡沫一樣消散在明亮的暗室內。
坐於室內中央的兩人完全暴露人前，隻見那精壯半裸的男子胸膛上靠著一位美得人神共憤的絕色女子，兩人微閉的眼似在傾聽相互的心聲，男子美如畫，女子豔如驕陽，這一幕，不知者都會認為，這是多麽養眼般配的一對神仙眷侶！
然而這裏不是不知者可以隨意踏足的地方，知者，不會認為這麽殘敗的場麵會是浪漫的家園。
保護層殘留最後的一絲防線被獨孤於然全力擊垮，誰羸誰弱，昭然若揭。
獨孤於然雙眼緊盯那虛靠在離白傲身上的風希靈，動若脫兔，靜如處女，無論她何種模樣，依然還是拒人千裏，這微閉的雙眼裏，到底藏了什麽東西！
為什麽？！皺了皺已經血肉模糊的眉頭，本想留你一條生路，可是你卻執拗至此。千不該萬不該，選擇站在離白傲的角度！
既然如此，那麽別怪他手下無情！
破墨絕總共十層，剛剛已經使出了第九層千沙拍岸試探紫色保護層，紫色保護層破。死物已毀，那麽現在，就輪到活物了！陰翳的目光準確鎖定三米前的兩人，骷髏般的臉笑得格外寒磣。
獨孤於然一截被光影雪啃噬的發絲由中間斷裂，掉落在地上，“第十層，萬劍穿心——”
黑氣流脫手，突然，注意到什麽，獨孤於然如鷹的眼大駭。
急急撤回黑氣流，收手急促，獨孤於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被自己的氣流回震大退幾步。
她的左手手鐲上那個圖案，她怎麽會有，難道她是……
獨孤於然目光緊盯風希靈素白的衣袖露出的細白柔荑，一隻普通的手鐲露出手腕處，繁紋的圖案，詭異的氣息，是不是那個紋？
心底奇異的呼喚讓他的腳步不自覺往其移動，莫名的興奮讓他難以抑製，他要確認一下，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更應該留在他的身邊！
頎長的身影接近風希靈，獨孤於然修長的手指悄聲探向那素白的袖口。
離白傲睫毛微動，剛毅的臉棱角分明，搭在腿上修長的手指輕顫一下。室內的溫度在漸漸回升，雖然不易察覺，但他敏銳的感知還是早一步感覺到了。
突然，緊閉的眼唰地睜開！
獨孤於然察覺不妥，想要撤退還是晚了一步。
碰！兩掌相擊，耗費大量內力的獨孤於然狠狠後退幾步。
離白傲還未恢複，卻是強撐著不讓身子退卻一分，一股腥甜從心口噴入鼻尖，他屏息閉氣，暗自在丹田運氣平息。低頭看向靠在胸膛處麵色慘白的女子，再抬眼，眼裏直冒火花，仿佛要把這整間暗室的冰塊都焚燒成蒸氣！
“你傷了她！”與風希靈原先質問獨孤於然的口氣一個模板，冷如寒冰，隻不過這一層寒冰，更寒了！
獨孤於然回過神，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醒了，真是出乎意料，不過這樣，不是更有趣嗎？
血肉翻飛的皮肉扯開，比骷髏還要難看，獨孤於然語氣有些扯高氣昂的酸楚：“那隻怪她，站錯了地方！”
謔，銀色氣流隔空似箭，獨孤於然一個翻身，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蠱毒剛淨，就如此耗費精力，隻會雪上加霜。”獨孤於然‘好心’的提醒離白傲，搖搖頭，嘖嘖道，“本王雖傷了不少元氣，你依舊傷不了我。想不到吧，離白傲，狼牙宮宮主，你也有今天！”
“那你就試試！”離白傲冷哼一聲，掌中掌風狂獵，隻聞地上冰霜哢嚓作響，冰雪地麵以離白傲為中心開始迅速龜裂，哢嚓聲不絕於耳。冰塊飛到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雪球，雪球外拚接而成的冰塊冒出尖頭，如劍般鋒利，離白傲手心向下，滾滾雪球從頭蓋過，直逼獨孤於然方向。
獨孤於然眯著眼睛，早就想跟他拚個高低，如今大好時機，加上他負傷未愈，一並除之，豈不後快！心底來自原始欲望的呐喊讓他失了理智，獨孤於然手上的速度加快，黑色的氣流與鋒芒尖銳的雪球狠狠再次對碰。
離白傲眼裏深邃，獨孤於然想什麽，他豈能不知，一絲血跡從嘴角流出，空出的一隻手在身下猛地一拍。
哢！一個秘洞深不見底，離白傲抱著胸前昏倒的女子縱身一跳，不大的暗室，隻剩那還在與雪球相較到底已然瘋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