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墨天
“那不是剛剛拍得凝脂膏的東齊國公主嗎?”有人表示驚訝，公主競拍，那便是東齊國在與明汐國競爭，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明汐國的一份子，骨子裏不情願寶物都落入東齊國之手，畢竟東齊與明汐的關係本來就不如表麵的好。
“東齊國公主出價四十萬兩，還有更高的嗎？”風月清亮透徹的聲音傳遍每個角落。
四樓雲霧閣，風水拿著扇子給風希靈扇風，小唇嘟起，水眸灰蒙蒙：“這東齊國公主出手也忒小氣了！她的意思是泣連果還不如凝脂膏麽，簡直就是瞧不起咱們鳳角樓的眼光，瞧不起鳳角樓就是瞧不起咱們小姐。小姐，您說，她是不是存心讓您難堪？”
風水越想越覺得那東齊國公主正是打得這個鬼主意，哼！手中的扇風不自覺加大了力度，仿佛拿捏在手中的扇柄就是那東齊國公主。
我叫你敢小看我們鳳角樓！我叫你敢欺負我們家小姐！
扇子風勁越來越大，吹得風希靈的發絲翩飛，衫裙鼓起。
沉思在打量那位東齊國公主中的風希靈微皺起好看的眉頭，雙眸淡淡移向風水，風水一個激靈，不好！這表情，小姐這是要發怒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終於反應過來，風水手忙腳亂的將扇子藏入身後，動作一急，腳步淩亂，踩到了裙角，雙腿不受控製就跪在地上，大眼睛裏淚水汪汪：“小，小姐，水，水兒不，不是故意的，水兒隻是想，想那東齊國公主的做法有些……”
風水泣不成聲，她的容貌也算是個美麗可人的女孩兒，此時配上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當真我見猶憐。要是換做男人，哪個經受得住這樣無辜的小花骨朵兒。
可是在風希靈這兒就不一樣了，風水性子如何她再清楚不過。別的風水不會，就這裝傻賣萌的技巧在這十年來是有增無減，連最冰冷無情的風陽都敗給她了。
見風希靈揚手，風水立馬擦掉眼淚，粉嫩的臉頰上除了粉色的腮紅，那還有半點淚痕。
“明天風裏就來接你去司空閣靜修一段時日。”風希靈朱唇嬌豔欲滴，吐氣如蘭。
風水愕然，什麽？小姐揚手不是讓自己起來麽？
反射性的，跪在地上的裙子被她拖著拽著掃到風希靈腳邊：“不，水兒不要去那種地方，小姐，水兒不要去！打死也不去！”
她不知道小姐在想什麽，但她知道小姐說的靜修是什麽，以前嚐試過數遍，好可怕！她再也不想再去那樣的地方，那裏冰冷沒有人情，每個人都不肯跟她開玩笑，一個個板著張臉，隻要她出門，就會有人恐嚇她，尤其是風裏！
風裏……風水的小身板開始瑟瑟發抖，眼裏是恐懼又害怕，還有絲她自己都摸不清楚的情緒。第一感知首當其衝，她不要看到他！潔白的小手就要拉上風希靈的雪白衣袖，抓了個空，風水心下更急，小姐真的生氣了嗎？
為什麽風月姐姐她們總是能幫小姐打理好所有的事情，而她卻隻會給小姐添亂。
實在想不通，風水慌不擇亂，嬌嫩的額頭在地上磕得砰砰響：“水兒知錯了，水兒隻想待在小姐身邊，水兒以後再不會給小姐添麻煩，隻要小姐……嗚嗚嗚，求小姐不趕水兒走”
淚水如瀑，嘩啦啦的眼淚就像被打開閘門的水站一樣一發難以收拾，比之前更勝十倍不止，那傷心無辜的小模樣看著實在讓人心疼。
風希靈瞥過不忍的眼神。不再添麻煩，好吧，這話已經說了不下一百遍了吧，結果呢？
她手按眉心，隨手拿過桌上備好的絲帕遞給風水。風水怔愣片刻，隨之臉上一喜，小姐居然親自給她遞絲帕，小姐這是原諒她了？
高興得一躍而起，風水胡亂的拍拍衣裙，走到桌邊，笨拙的擺弄著桌上的茶具，笑嘻嘻遞給小姐，一滴淚水還掛在下巴尖上：“小姐，這是您最愛喝的翠絕丁。”
風希靈嗯了一聲，正好口渴了。伸手接過水晶茶杯，嗒——
一滴晶瑩的液體掉進茶杯，風水緋紅的俏臉又染紅半邊天，尷尬得連忙收回茶杯，語無倫次道：“小，小姐，水兒剛剛的話，可不可以……明天開始作數。”
風希靈不語，風水杵在一旁，不安的扭捏起來：“那個，這個，再，再重新換個茶杯。”
折騰了許久，她終於倒了杯熱茶放在風希靈手邊，好在茶杯有個杯盤，溢出的茶水剛好流到杯盤大半盤沿處。
風水似乎毫不察覺，小臉滿足的看著自家小姐，完成一件神聖的任務是多麽光榮，總算是不再灑在桌麵上了！
風希靈的腦海裏突然生出一個想法，風水不會是哪位富貴人家遺留的孩子吧？肩不能挑，手不能拿，細皮嫩肉，怕黑怕難，常人鮮有的，她倒是與生俱來，都修煉成精了。
風水被風希靈看得汗毛豎起，心想是不是她今日這衣裙出了問題，一驚一乍道：“小姐，水兒的衣服可有哪兒破了塊洞？”
“萱衣閣的服裝質量還沒這麽差。”
風水一拍腦門，大眼睛忽閃，對啊，她怎麽沒想到呢！萱衣閣作為鳳角樓旗下最有彩頭、全大陸服裝質量最好的地方製出來的衣服，怎麽會這麽輕易就破洞了。
樓板咯吱咯吱響個不停，某女雀躍得一跳三丈，隻差窗戶大開，順利出戶了。
“五十萬兩”坐在金牌座位的獨孤於然開口道，說罷朝三樓上的東齊國公主微微頷首，季春宓，東齊國第一美人，果然不同凡響。常年征戰在外的他，隻見過東齊國二公主季春宓的畫像，如今得見真人，竟是在這樣一處地方，當真是叫人驚喜又驚豔。
“沈大人，您快叫價啊，再不叫就來不及了！”金牌座位第三排，一位身著禦醫服飾的人對著身旁同是禦醫模樣的老人急道。
“孟大人，這，叫老夫該如何是好，一個是東齊國公主，一個是皇上最喜愛的皇子，他們，都不是我等有資格並提的。”更不要說跟他們競爭拍賣品了！沈大人，正是宮門外催著下屬趕車疾馳的禦醫。
盡管鳳角樓提倡公平。沈大人左右看看場中黑壓壓的人群，腦中過濾一遍自己的身家，哎，還是，算了吧！
沈大人重重歎息一聲，看來，又看不到了。
好在還有一點值得欣慰。比起去年在宮中給皇上看病不能參加那場舉世聞名的拍賣會，今年能夠快馬加鞭即時趕到現場一睹盛況，也算滿足了。隻可惜沈家世代從醫，卻從未親眼見到這味傳說中的神藥，憾矣，憾矣！
二樓一字號雅間。
謝莊退下處理事情去了，而狼牙宮統領蒙左不知何時站在了離白傲的身邊，兩眼盯著下方，回過頭看向桌邊獨自飲酒毫無動靜的人，麵上有些焦躁，卻又不敢開口，主人的脾性，他摸不透，他隻是一個屬下，要做的事唯有服從。
離白傲眼瞼未抬，冷淩的餘光卻沒放過蒙左臉上的表情變化，手指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玉樽，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在他的手中卻做得極致的優雅，殷紅的薄唇微勾：“有好戲，怎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