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引
看著花瓣如雪般飄落在自己的眼前。浮雪傷感的說道：“不論最後會不會結成果子，花瓣總要白白如泥的。不論我曾經怎麽追求過自己的生活。最終，我都將鶴發雞皮，成為一個別人看都不看一眼的老婦而已。我們女子，又能怎麽樣？”
海雲抬起按著琴弦的手說道：“你可以去接觸太子，他將是下一個皇帝。他還那麽年輕。他也許能給你一個完整的愛。我聽春平說，太子對你多有青睞，你為什麽不試試？”
浮雪的琴聲輕輕的響起，她幽幽的回答道：“太子和我沒有深交。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幫我。但是我知道，在這個王府中，有一個和我結有深仇的女子，深深的愛戀著他。”
“你是不是應該在太子身上下點功夫。你就算可以進宮，不一定能得到皇帝的寵愛。即使你得到寵愛，他已經那麽老了，誰可以熬的過歲月。”海雲壓低聲音說道。
浮雪抬眼看著眼前目光堅定的海雲。沒有回答，繼續彈著手中的琴，思緒卻已經飄遠。
自己即使真的進宮，有能怎麽樣？宮中對待不能落紅的女子，想必是不可能容忍的。它的羞辱，也許是海雲遭受到的百倍千倍。而自己既救不了父母，反而要死在裏麵。看來接觸太子才是唯一的機會。
可是，自己又怎麽能確定太子的心意？怎麽能得到他的寵愛。安莞一直抓住每一個和太子在一起的機會。安莞，這個打擾了自己安穩人生的女人。
風和日麗的午後，浮雪靜靜的趴在芙蕖池上的涼亭邊，看著水麵波光粼粼。風柔和的吹過，浮動小女孩隱秘的心事。
慶宣搖著紙扇，悠閑的向這個方向走來。這次，浮雪沒有轉身離開。她靜靜的等待，似乎就是在等待慶宣的到來。
慶宣坐在浮雪的身邊，陪她一起看著眼前的水麵。
浮雪輕輕的歎息道：“這樣安靜的呆著，也很好。”
“嗯。可以陪你這樣安靜的到老，是我心中唯一的心願。”慶宣回應著。
浮雪彎彎的眼睛中，滿是笑意。她問慶宣道：“我們這麽久，每次見麵都不曾好好說話。為什麽陪我到老，會是你心中唯一所想？”
慶宣看著她說道：“太多的事情，沒有原因。甚至，我們不知道用什麽可以解釋。可是，那一日，那個被我按在水裏的你，真的很美。不知道她用什麽方法，輕易就走進了我的心。而且這麽多年，始終不曾離開。”
慶宣輕輕的問道：“你信嗎？”
浮雪擺弄著手中的香囊回答他說：“我為什麽不信。想必我是唯一一個，敢和你放肆的女子。也是唯一一個不對你討好的女子吧。”
“嗬嗬。真是。你確實與他們是不同的。”慶宣說完，兩個人開心的笑了起來。
浮雪想起，那日，慶宣對安莞了解他的行蹤不滿一事。無意間說道。
“我感覺你馬上就可以看到安莞郡主了。因為你在哪裏，我發覺她好像都知道。”浮雪笑著說。
還沒等慶宣回話，遠遠的就看到安莞正帶著幾個侍女，急匆匆的向這個方向走來。
浮雪調皮的向著慶宣聳了聳肩膀，攤開兩隻手，做了一個鬼臉。
慶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是挖苦我？”慶宣笑著說。
浮雪把自己手中的香囊替給他說道：“你聞聞？好聞不？”
慶宣用力的聞了一聞說道：“這個香味道，似乎和那一日水中的味道一樣。但又似乎有著什麽不同。”
就在他還想在聞一聞的時候，安莞已經臨近涼亭。浮雪匆忙躲過香囊，向著和安莞相反的方向跑去。隻留下慶宣，呆呆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傍晚十分，浮雪拿出放在櫃子最頂端的香料包。很多年過去了，但是香氣依舊彌久不散。放在鼻子下麵聞了一聞，浮雪厭惡的轉過頭去。用手帕墊著，剪出兩塊顏色暗沉的香料，包在手帕中。
掌燈時分，安莞郡主的侍女，帶著浮雪來到了安莞的房間。
安莞已經卸載白日裏那一頭沉重的飾物。慵懶的斜靠在靠背上。看到浮雪進來，眼睛都沒抬一下，用及軟的聲音，對著身邊的侍女說道：“給我掌嘴二十。”
浮雪知道，辯解沒有用處。這麽多年，安莞對自己無緣由的懲戒，自己記不住多少了。
打完以後，安莞慢慢坐起來。侍女馬上跪在地上，替她把鞋子穿好。
她踱步到浮雪的身邊，伸手抬起浮雪的下巴，看著因為挨打和紅腫的臉頰說道：“嘖嘖，真是可憐。不知道慶宣看了會不會心疼。”
忽然，她語氣淩厲的喊道：“還不給我跪下，就你一個賤人，也想勾引太子。
”
浮雪驚慌的跪在地上，低聲的回應道：“我沒有勾引太子。”
安莞用力的踢了她一腳說道：“你沒有勾引太子，那今天在水池邊，你們在說什麽？很開心的樣子。最後你從太子的手中拿了什麽東西？為什麽看到我就跑開了？”
浮雪從袖子中，拿出手帕。有些不舍和遲疑。但是還是慢慢的在安莞麵前打開。高高的舉過頭頂說道：“太子隻是對我身上帶有的香氣分外喜歡。一直追問，用的什麽香料。我把身上佩戴的荷包給他聞了。 他很喜歡。裏麵放的就是這個香料。是席木雲師傅給我的。”
安莞拿起她手中的香料，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味道果然和自己平時所用的味道不同。聞過之後，讓人有一種還想在聞的衝動。
她伸手接過來，扔給身邊的侍女說道：“連夜做成香囊，我要日夜佩戴。”
她又把手伸到浮雪的麵前說道：“把你身上的也交給我 ，從今以後，你不許在帶這種香包。”
浮雪顫抖著雙手，把身上的香包解了下來，交到安莞的手中。
安莞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麽你的香包，味道要清淡許多。”
浮雪低聲回答道：“香料名貴，不敢多用而已。”
安莞厭惡的看著眼前的浮雪說道：“你可以滾了，以後看到太子躲遠點。否則沒有你什麽好下場。而你，又怎麽配和太子在一起。”
浮雪低著頭，快步退出安莞的房間。她帶著些許的笑意，跑步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夜風冰冷的吹在浮雪的臉上，可是，她卻發覺那樣的溫暖。月光皎潔，夜鶯鳴叫，浮雪跑到花園的時候，開心的跳起了舞蹈。
她柔美的身姿，隨風擺動，就像一朵潔白的棉絮，在柔弱無骨的飄動著。
“浮雪，你怎麽了？”過分歡喜的心情，讓浮雪忽略了鳳允的腳步聲，直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發現他的到來。
浮雪停下手中的動作，笑嗬嗬的看著鳳允說：“我的心情忽然大好。”
鳳允疑惑的看著浮雪，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臉蛋。
真的很疼，浮雪驚叫的向後退了一步。捂著臉看著鳳允。
“在我摸之前，它就是這個樣子，你受傷了，你自己不知道疼嗎？”鳳允吃驚的問著。
“額。嗬嗬。”浮雪笑眯眯的看著鳳允，第一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歡快的笑著，跳著跑了。
留下身後一頭霧水的鳳允。
浮雪回答自己房間的時候，海雲和春平正在屋子中等著她回來。看到浮雪紅腫的小臉，春平心疼的用手帕包著雞蛋，輕輕的敷著她的臉。
浮雪笑著看著海雲說道：“這是我入府以來，第一次挨打挨的這麽值得。”
“我想安菀郡主必定做成香囊，日日帶在身上。而那裏的香料，即使她真的做了皇後，對我們也是有利的。”海雲低聲說道。
浮雪輕輕的揉著自己臉，一絲笑意浮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