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了
竟然是在這種情況相遇了!
吳簡丹曾經想過,她和林宇可能會在某個大街上擦肩而過,他沒有認出她來,而她也假裝沒看到;可能是在電視裏,她看到了他麵對蓬勃發展的事業時那意氣風發的笑容;也可能是在婚禮上,同學的,故友的,甚至於,他的…
可沒有一種情況是這樣,吳簡丹想不通,為何他總會在自己狼狽而窘迫的時候出現?
現在的自己,因為剛才被那胖小子撞倒手肘和膝蓋處都有擦傷,一身髒兮兮的不說,懷裏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這麽年輕就有這麽一個大胖兒子了。
但是林宇對自己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他能馬上將自己揭穿了。在她不顧手上的傷口,加緊腳步,一把將白天這個小家夥抱起,爆出那句“我就是天天的媽媽”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一個慵懶的男人的聲音:
“你確定你是這個男孩的媽媽?”
“當然!”信誓旦旦地說完後自己就覺得怪怪的,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吳簡丹,你還真是有能耐啊!不到二十八歲就有一個八歲的兒子,敢情你上大學那會就開始未婚生子了!”那個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聲音裏好像還多了些什麽。
當時的自己抱著白天緩緩轉過頭,這一回頭,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說不出話來。
不知不覺已經五年了,五年來,自己終於見到了那一張最想見又最不想見的臉!
吳簡丹記得以前每次久別再見到林宇的時候都會淋了一身雨,可五年後的今天,卻是陽光明媚、萬裏無雲,這是否代表著什麽?
吳簡丹眸光微閃,又迅速恢複她這幾年已經養成的寵辱不驚的神態,轉頭,微笑,沒有一絲窘態。
一身簡單精煉的黑正裝,裏麵是一件極尋常的白襯衫,但就是這麽極正統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卻無端生出幾分妖嬈之氣,尤其配著他那雙桃花若水的眼眸,那洋溢的,染桃惹緋的笑容,完全不像一個叱吒商界的鐵腕人物。但這身打扮,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終是有些不同,人,總是要變的。
麵對他不斷擴散的笑容,還有那一雙深棕色的看得人心裏發怵的眼眸,吳簡丹心想:這淡淡然地說一聲好久不見,好像也成了件難事了。
但她這句好久不見還沒說出口,就聽背後有一個溫潤又略微提高的聲音傳來:
“簡丹,天天,你們讓我好找啊,這冰水都要化成溫水了!”
吳簡丹再次轉頭,天天也好像有些反應,在她的懷裏動了一下。
很快,白友朋就小跑到了吳簡丹和天天的麵前,在和煦的陽光下,他那偏白皙的皮膚也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許是找了很久的原因,臉色有些紅潤,他手中還拿著一大一小兩瓶飲料,就算這樣,吳簡丹卻覺得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優雅。
看著白友朋那暖暖的笑意,吳簡丹的心好像安定了不少,她接過他遞來的水,也笑道:“玩著玩著就到這裏來了,不好意思,害你擔心了!”
白友朋是吳簡丹剛來深圳時認識的朋友,在吳簡丹最困難的時候幫過她,在深圳,除了閨蜜鄭娜,白友朋應該是吳簡丹最好的朋友了。今天是周末,她便和白友朋叔侄一起出來玩,既是基於友情,更是因為工作。
工作,沒錯,照顧好白天讓他身心健康是吳簡丹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吳簡丹現在的工作是一名心理谘詢師,而白天這孩子父母剛剛去世,心理正脆弱地緊啊,白友朋工作又忙,自然而然地想到吳簡丹了!
隻不過,吳簡丹怎麽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林宇,她不過是想帶白天來這裏學學滑輪,放鬆一下,誰知道會有一個破小孩從滑道上衝下來撞到自己,誰知道這破小孩會惡人先告狀,破小孩的母親還不明是非,最重要的是誰知道這破小孩的叔叔就是林宇,他不是跟楊縈雙雙去了國外了嗎?
“咳咳,林傑,你怎麽這麽沒出息,摔成這模樣了,真給你舅舅我丟臉啊!”林宇看了看那三人的溫馨場麵,眸光深邃,而後竟從吳簡丹和白友朋中間大步穿過,視若無人走到林鵬麵前,半是責問半是無奈地問道。
“我剛問過了,是那孩子推了我們小傑一把,你看,都淤青了!”林亭拉著林傑那肉乎乎的小手小心地吹了吹氣,原本溫柔的聲音也有了些怒意。
吳簡丹聽了這話一愣,這個看起來氣質高雅,修養良好的女士不用腦子嗎?這明擺著那破小孩說謊,她就這樣縱容不成?
林宇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三雙滑輪鞋,又盯了一眼低頭的林傑和吳簡丹的胳膊,心下已明白了幾分。
“這位女士,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家天天一向乖巧,怎麽會做這種事呢?”白友朋也看了看吳簡丹的胳膊,眉頭微皺,從她手中抱過天天,轉頭說道。
“誤會?什麽誤會?我們家小傑又懂事又聽話,難不成還是他自己摔的不成?”林亭抓著林傑的小手,指著上麵的淤青激動地說道。
“姐,你不要激動,這林傑到底是不是被推的,我們還不知道。不過,我們林家的人一向以理服人,若是別人錯了,我們定要討個說法,反之,若是我們錯了,就一定會賠禮道歉!”林宇拍了拍林亭的背,又望了一眼白友朋,流光的眼眸裏深邃未名,又說道:“白董事長,你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
“當然!”白友朋放下天天笑著說道:“我白家雖不及林家興盛,但也絕對以德服人!”
吳簡丹皺眉,小小的一件事怎麽就上升成兩個家族的問題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上法庭說個明白吧!”要鬧就鬧大一點,吳簡丹上前,說道:“我們各執一詞,始終不是個辦法,那不如訴諸於法律,林小姐可以告我們監護不到位,且不說他是否傷人,就憑天天是14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他就不必負任何法律責任。而且林傑頂多是輕傷,我們最多賠償一下醫藥費。”
“簡丹,這…”白友朋覺得這辦法不妥,他看著吳簡丹,她的嘴唇有些發白,他得趕快處理好這事,事情還是不要弄得太複雜為好。
吳簡丹卻是拉著他的胳膊,目光堅定,示意他讓自己說下去,這在外人眼裏卻好像兩人在溫情相慰,在某人眼裏尤其刺眼。
“但是,我們也可以反告你們犯了誣陷罪,剛剛明明是林傑從坡上刹不住腳滑了下來,幸好被我擋住,也沒什麽大礙,我卻因此摔在地上,不過他不但不感謝我,還因為怕被責罵反說我們天天推了他一把,這口氣,我們也咽不下。”吳簡丹目光掃向林宇,冷笑道:“林大工程師,你的物理那麽好,難道你沒有從這兩雙滑輪鞋各自的磨損程度上看出什麽嗎?”
林宇挑眉,而後又露出他那桃花般的笑容,很是絢爛。
“滑道中間一大一小的旱冰鞋是你和林傑的,大的那雙平花鞋雖比較舊,但明顯後跟磨損比較嚴重,符合你說的,應是在強烈的衝擊下向後傾倒的情況,而小的那雙是我新買給林傑的競速輪滑鞋,這種鞋重心比較低,適合彎道滑行,今天第一次穿,左右輪子卻都受了挺大的磨損。”說到此,林宇目光又瞥向林傑,厲聲問道:“林傑,你說,你剛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練習彎道滑行了?”
林傑躲在林亭的身後,緊緊攥著林亭的衣袖,半晌沒有答話。林亭臉色難看,她怎麽也不相信她的兒子會做這種事,偏又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林宇卻突然笑了,那笑,恣意,似乎又帶點狂妄。
“ 我說過,若是我們錯了,就一定會賠禮道歉,林傑,你還是不是個男子漢,是的話,就站出來好好向人家道歉!”
林傑躲在林亭背後的身子動了動,半晌,他還是戰戰兢兢地走出來了。
“算了,誤會弄清了就好了,小孩子犯點錯以後好好教就是!”白友朋已過去扶著吳簡丹,又見此情形,連忙開口,溫和而有禮。
“不行!”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