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我登場(1)
城南的明月閣裏,一次從未有過的競價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湖月身著一件玫紅色的長裙,上麵修飾著繁複的花紋,她妝容濃豔滿是風塵的俗媚,卻美的晃人的眼。雙頰粉嫩如同明麗玫瑰一般,飽含風情。
“眾位都是京城名門貴客。”湖月站在高台之上,對雅座上的眾人得體的行禮,絕美的麵容微微一笑,“今日我錦緞莊售的衣服都是舉世無雙華美異常的仙衣。世有珍寶,高價者得之。”說著她拍拍手,立馬有一眾貌美的女婢翩翩然走了過來,她們穿的華美的錦緞,外罩一層輕盈的紗衣,手挽如雲如霧的羽衣,腰肢款擺,舉手投足之間風姿卓越,一頭青絲傾斜而下仿若瀑布,隨著身形的擺動而翻飛著,恍若仙娥。
“這些女子身上的料子乃是蜀繡,以針腳整齊,線片光亮,緊密柔和,車擰到家而著稱。”湖月說著覆下睫毛,淡淡道:“雖然繡的精美無雙,可惜對於在座的貴客而言都不過是尋常之物罷了。”說著她又拍了拍手。
那些女婢居然脫去了這些錦緞紗衣,她們裏頭穿的是沒有半點裝飾的白色衣服。
湖月衝著她們揚了揚眉,女婢會意,將扔在地上的絢麗的錦緞置於屋內火盆中,姿容優美的用錦緞將火燃了起來。
湖月毫不心疼的看著被化為灰燼的華美錦緞,唇角微微上揚,“既然不是奇貨可居,不如博君一暖。”
這一舉動讓在座的達官貴胄瞪大了眼睛,剛還滿帶鄙夷之色的各位小姐如今都迫不及待的知道今日究竟有什麽好寶貝。
“春日尚冷,這裏還有湘繡錦繡,一並燒了為諸位增暖吧。”湖月說著輕輕一笑,微微跳躍的火光映襯著她的麵容愈發潔白如玉。
王禦史家的千金用團扇掩住小口,吩咐身後的仆從取更多的銀票。
張家米商富可敵國,張千金財大氣粗,揚手,幹淨利落的讓身旁的小廝從袖口拿出幾遝銀票。
湖月笑了笑,有侍女在台上鋪上了華貴而潔白的絨毛地毯,是波斯國近來最時興大氣的樣子,千金也難求一匹。
湖月輕步踏了上去,八麵玲瓏道:“奴家的錦緞,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的都是常客了,該很清楚奴家衣料是好是賴。不過今日的華裳,卻是不同的。”語罷她朝著二樓一個無人注意的地方道:“把‘花開富貴’拿出來。”
大朵大朵的花瓣灑了下來,玫瑰的香氣十分濃鬱。在漫天花雨中,一件水紅色的絕美錦緞若隱若現。
‘花開富貴’由幾根韌性極好的細線拉著,緩緩的浮在空中。
淡淡的水紅色,夾雜著熠熠生輝的銀絲,整個裙身流光溢彩。領口用紅珊瑚鍍了一圈挽月圖,雙肩裸露著一小塊,看起來嫵媚大氣卻不風塵,袖子被銀絲繡的一朵一朵可愛大方的小牡丹巧妙的分為兩段,前段為直筒袖,是暗紅的透明軟紗細織而成,下部是用與裙身相同材質的錦緞做成,上窄下寬,是最近京城少女們流行的荷葉袖,微微向外泛開的樣式似乎清風流過水麵興起的漣漪,如同波浪一般的荷葉邊,調皮活潑,又不顯得小家子氣。
胸口處,一朵雍容華貴的大牡丹極盡豔麗的綻開,用紅珊瑚做成的花瓣和綠鬆石擺成的莖葉栩栩如生,泛著動人的光彩。周身以雲錦妝花工藝繡了朵朵精巧的祥雲在其中,由於那綢緞的水紅色是極淡的,所以銀色的祥雲也並不明顯,隻是在光下會不經意之中絢爛起來,美的猝不及防。
底下一眾千金失了神,張家的千金首先反應過來,“一千兩。”
四周倒吸兩口冷聲的聲音,難清閣的這件衣服當真值這麽多錢?
張千金唇角一勾,這件衣服,她要定了,不為別的,隻為買自己高興。
王禦史千金發狠的咬了咬唇,她倒是真的有這麽多錢,可是不好拿出來,父親在朝為官,雖無實權,但那不明不白的錢自然也沒少拿,雖然自己有這個能力,可是到底不敢高調行事,否則怕落了人口實。她心下歎口氣,便宜身旁這個潑皮暴發戶了。
李右丞相的庶女也在座,她祖上是以末致富的,並不怕讓人拿捏了把柄,而自己素日本也張揚,那衣服對極了自己的性子,心下愛的不得了,於是略慌忙道:“一千二百兩。”
張千金揚眉,好奇的看了眼她,正好瞧見那女子眼中的勢在必得,不由也來了性子,本來沒多愛的衣服也有了興趣。“一千五百兩!”
右丞相庶女李靜媛皺皺眉頭,瞪了眼張千金,剛要開口說什麽,被身旁那個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男子拉住,那男子一張臉生的很儒雅,隻是眸子裏陰沉沉的,他警告的看了眼王禦史千金的方向,搖了搖頭。
湖月似乎對台上客人們的小動作沒有發現,她隻是笑著道:“一千五百兩,可還有人抬價?”
眾人大多隻是抱著獵奇心理來的,一千五百兩已不是小數目,紛紛都不說話了。
湖月笑著對張千金點首:“恭喜這位小姐,‘花開富貴’是你的了。等競價會結束我們會送到貴府。”
張小姐看了眼那邊忿忿不平的李小姐,略一沉思,然後道:“送到李右丞相府上吧。”
李靜媛氣結,她猛的起身,死死的盯著張千金:“你在施舍我?!本小姐不需要!”說罷就狠狠的一甩袖子離開了。
氣氛一下很沉寂。王太尉的嫡女和謝太傅的嫡孫女看著李靜媛離開的方向,眼神裏滿是不屑,二人笑道:“庶出便是如此!”
張千金愣住了,本來就是看那小姑娘不開心,那自己買來送給她不好嗎?真是搞不懂他們這些中原人。
湖月笑的非常自然,好像台下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她柔聲問張千金:“如今還送去李小姐府上麽?”
“不了。”張千金頓了頓,“就給我吧。”
“今日不二天宮得了些許大紅袍母樹上的進貢好茶,”湖月看著眾人,笑的溫婉動人:“諸位品完茶,聽完歌舞就可以散場了。”湖月說著拍拍手,立馬走出貌美的女子為眾人奉茶,一時間茶香嫋嫋,絲竹管弦之音不絕於耳。湖月微笑:“明日是最後一場競價會。望諸位賞臉。”
南月閣裏,洛久清微微一笑,“這件事你做得很好,這五十兩是賞你的。”
湖月笑的嫵媚生情:“小姐這是什麽話,奴婢本就是服侍小姐的,斷不能受小姐的賞銀。”
洛久清抿了口茶,笑笑道:“無妨。軟羽,這五十兩是賞了你的。你們是我調教出來的,事情辦的好,我臉上也有光,明日的競價會也要勞你們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