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顧大夫真的是個好人呀。”“顧大夫以前還治好過我的腿傷,好多大夫都治不了的,按照顧大夫的醫囑,一個月的時間久痊愈了。”“現在給窮人看病的大夫不多呀,但是就是顧大夫開的藥太貴了。”“以前顧大夫的孫子還為我們上山采藥,現在藥全被藥行壟斷了。”周圍的人群中傳來些零碎碎的討論,傳入晚晴耳中。晚晴聽著這些,感到心情略有些沉重。是非對錯,怎麽會有清楚的界限。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的出現打破了這樣的氣氛。“讓開,讓開。都擠在我家門口幹什麽,都說了爺爺已經病了,不能再為大家治病了,你們去找別的大夫吧。爺爺一把年紀,為救人毫無停歇,現在也給爺爺留些時間歇息吧。”從人群另一方向跑來一個灰衣少年,手中拎著幾包藥,驅散了圍在醫館門前的人群。待他走進看到地上抱著孩子口中喃喃自語的婦女,愣了一下對地上的人說道:“慶嬸,你也節哀順變吧。既然爺爺不肯救治,那就代表爺爺也無能為力了,你這樣鬧,也不能改變事實。為了你家寶兒,爺爺把自己買藥的錢給你家寶兒買的藥。現在藥價又貴,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山上的草藥都快被藥行的人挖完了。這是真的沒辦法了。”說道最後那少年,眼中隱隱有些淚花,將頭一扭走到老人身邊說道:“爺爺,你還病著,快進屋去吧。這些都交給孫兒來處理。你操勞一身也該歇息一下了。”醫館前的人群漸漸散去,地上的婦女還在小聲抽泣,也被那些人攙扶走遠了。老人看到少年手中的藥包,忽然嚴厲的說:“寅堔,你這要是從哪裏來的,家裏哪裏還有錢去買這些藥?”少年眼神有些閃躲,咬著下唇,沉默片刻,忽然抬頭說道:“爺爺,這些錢不是我偷得。是路上遇到的一位好心人送我的,那人很好,見我沒錢抓藥被藥行的人丟到大街上,就好心的幫我抓了藥。爺爺,我沒有偷也沒有搶,真的是……”最後少年在老人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晚晴看著那少年的衣服,想起這事在路上偷了她玉佩和錢包的小孩兒。又見的這般場景,出聲道:“顧大夫,他沒有說謊,那錢是我送給這孩子的。顧大夫一生治病救人無數,我曾有一位朋友,在顧大夫手下康複。所以我是來替那位朋友報恩的。”聽得晚晴的一番話,那少年沉默片刻,眼中滿是感激之情。忙說道:“是呀是呀,爺爺,既然人家是來報恩的,你就不要在固執了,身體要緊呀。”那老人雙手一甩,看了少年一眼,少年便乖乖地低下頭不在說話。顧大夫麵向晚晴說道:“不知姑娘的朋友是何時在我這裏醫治的,那位朋友又是何症狀?顧某人不知什麽時候救治過姑娘這樣的貴人?”聽得老人如此問道,晚晴便知自己的謊言已被識破,既然已被識破自己乃是女兒身,對於老人的這些問題自己也不知如何作答,便隻得和盤托出,今日在街上的一番變故。說完後那被叫作寅堔的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遞給了晚晴,說道:“姐姐,對不起。爺爺實在是不能不吃藥,我隻是一時動了惡念。我猜想這玉佩對姐姐來說一定很重要就留了下來,本來相等以後親自去認錯交還玉佩的,隻是那錢我拿去給爺爺抓藥了。”晚晴接過玉佩,查看完好無損之後,輕輕擦拭好後將玉佩用手帕包好放入了懷裏。那老人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麽。等晚晴將玉佩收好後,抬頭對少年說道:“寅堔,那錢你就當是姐姐送給你的,隻要這塊玉佩還在,其他的都沒關係。”說完正準備告辭離開,卻被老人叫住:“老夫鬥膽問一句,姑娘是不是最近家中有大的變故發生?”晚晴略有些不快,苦澀一笑,回到:“是呀,顧大夫觀察細致入微。”一方麵又在心裏想到:難道真的那麽容易被看出自己的心情,明明自己已經拚命的掩飾了。顧大夫見晚晴深色略有不快,便說道:“姑娘切莫多心,老夫隻是見姑娘乃是心善之人。老夫已經到了垂暮之時。”“爺爺,你會長命百歲。你吃了這藥一定會好起來的。”聽聞老人如此說道,寅堔雙眸已經全是淚花。老人伸手示意少年不要插話,又繼續說道:“今晚我大限將至,我這一生算是圓滿了,這一去也並無遺憾,隻是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就是我這孫兒。老夫在這裏懇請姑娘答應老夫一件事情,請姑娘收留寅堔。姑娘先不必回答,聽完老夫的這番話,你就明白了。姑娘的那塊玉佩不是一般物品,最好不要輕易拿出來佩戴,稍有不慎便會有殺身之禍,剛才在街上寅堔也算是救了姑娘一命。姑娘你怕是被人跟蹤了,你頭上落了一片葉子,就是那片葉子就是對方用來跟蹤的目標。”晚晴聽得這番話,不由警惕起來,伸手在頭頂上摸索著,果然在發絲縫隙間摸到一片小小的葉子,仔細端詳也看不出和普通葉子有什麽不同。又想到這葉子留在身上是一個禍患,就將葉子丟在地上用腳碾碎了。想必姑娘已有決斷,我就講寅堔交給姑娘了,你們隨我進來。其實晚晴也覺得與這個孩子投緣,便默認了老人的自問自答。跟著老人進入院子,之間院中滿是空空的藥架,晚晴心中有些酸意。老人讓晚晴在院中稍等片刻,便帶著孫兒進入了一間房子,不一會兒,寅堔便走了出來。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帶著一個包裹,拉開了一個側門,對晚晴說道:“姐姐,我們走吧。”晚晴跟著寅堔走出側門,忍不住回頭望向院內,小小的院子中滿是空空的藥架,一個長凳橫在屋簷下的空地上,老人一身青色衣袍,站在低矮的簷下,抬頭望著遠方的天
際。那種感覺,隱隱有些悲壯。就在晚晴回頭的瞬間,忽然聽到老人說道:“姑娘,凡事自有天意,一切的結果自是有因。生生死死隻是個過場而已,不必憂思,早日脫離苦海,其實是好事,一切寬心。”晚晴聽到這些話,忍不住的想要流淚,隻得說道:“爺爺,你放心,我會吧寅堔當做弟弟一般對待,從現在起,寅堔就是我蘇晚晴的弟弟,你放心吧。”話落見門在背後發出吱呀的聲音,緩緩關閉。寅堔,如果,這一次還要重新在經曆一遍,你還會不會站在我這一邊。當然,這些話都不能講出來,隻是在心中默念著罷了。答案已經不再重要,隻要如今的生者,好好的活下去就好,在亂世之中,如此簡單的願望,卻也隻是奢求。問生命何物一朝搖曳露珠若可換取君相識不惜拋年複歲百花爭豔春光媚明年和春住否唯有天能道花期蕭蕭心愁暗鬱謂幻實爾人之命爾如果這世間真的有因果循環一說,那大概是因為有了善因,才能得到如此善果。萬事萬物皆有“緣”字一說,因為千絲萬縷的聯係,才有那些愛恨糾葛。遇見戚琳琅便是如此吧。晚晴在路上聽得五哥哥說著和戚琳琅的相識,不禁感歎總是在陰差陽錯之間就結下不解之緣。慕容鐸以前也是風流瀟灑之人,一生放蕩不羈。年少之時在江湖上結識了一些朋友,便相約一同遊曆。也是在那時遇見戚琳琅,晚晴想要再問具體一點的時候卻隻見五哥哥但笑不語。迫於無奈隻說道:“都是陰差陽錯。”但具體個怎麽陰差陽錯卻不得而知,大概隻有那是的天,那時的人才知道吧。不一會兒,馬車便在一間客棧之前停了下來。慕容鐸先跳下馬車,轉過身正欲扶著晚晴下車,卻見那個少女輕輕一躍便跳下馬車,活潑天真又隱隱有些不同,是變得更堅強了。原來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叫著自己“五哥哥”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不會再摔倒的時候趴在那裏賭氣等著自己來扶了,漸漸地那個女孩兒也學會拍拍土自己站起來了。如此,甚好,卻有些心疼。如果可以寧願她還是那個愛撒嬌,愛賭氣的小孩兒,至少那時她還在自己身邊,她的喜怒哀樂還可以肆無忌憚。這種隱忍的克製,對這個女孩,太殘忍了。正在自己發愣之間,晚晴已經對自己甜甜一笑越過自己,率先走進了客棧。慕容鐸也回過神來,快步跟上。一進門就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了戚琳琅,晚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一女子,鵝黃色紗裙,長發及腰,很是曼妙的背影。跟著五哥哥走近一看,卻見一女子眉如遠山,雙眸剪水,應該是很文靜很有才學的淑女型女子。片刻之後,晚晴深深地覺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自己始終是見識的太少,亦或者是這戚琳琅見識太多,如此人物,晚晴實在是不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