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兩個人的夢
兩個人說著說著居然就忘記了時光，陳明和於童一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個接近40歲的男人，一個不到20歲的女孩，在這個節點上，居然產生了共鳴。世界可真的是太奇妙，有些你覺得永遠不會有交集的人，在你們有共同關注或者是關心的人的時候，你們的情感就會交織在一起，開出一朵花兒來。
這朵花，更多的是嘉樂跟雪子創造的。
因為有共同關心的人，所以有一樣的情感。因為有一樣的情感，所以有一樣的目標。於童和陳明在這一刻就是站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是一條小船上的同伴，是一輛車子裏的使者。在這一刻，他們生命中產生的共鳴，比以前的任何時刻都要珍貴。
車子緩緩前進著，走得越來越近了。直到看到那一片燈光，那一座小屋，那一個籬笆，越來越近。直到看到那片燈光照進眼前。
路燈的光照射在牆壁上，溫馨而平和。
下了車，打量了周邊的環境，還好沒人。於是陳明一步一步向前走，看著窗子裏麵的人，三個人的影子倒在了牆壁上，路遙的影子很明顯比雪子跟路遙的都要低一點。她躺在床上，靜得像一座石像。嘉樂和雪子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待在路遙身邊，雖然是影子，但是人物的動作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蔓延到陳明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有激動，有溫馨，有愧疚。可這一刻，他承認沒有什麽比這更清楚更明晰了。
燈光下忍住了眼淚才敢繼續觀看。原來一個家庭，隻有互相信任和幫助，才會有家的氛圍，就算再外麵得到了天地，得到了金錢和欲望，可是屬於他本身的那一份純真被丟棄了，人呐，越是老越是容易看得青春生命的本質。
平安幸福、平凡普通、平凡健康。不就是最好的狀態嗎？他幻想著要是他也進去那個屋子裏去，將會發生什麽場景。他想了兩種結果，一種是嘉樂倆母子決定原諒他的場景，這樣一來，皆大歡喜；另外一種結果就是他們娘倆都不認他，任由他一個人淒絕，就算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世界，那有怎麽樣？
他還是輸了。徹徹底底得輸了。
這樣的夜裏，一個男人彳亍的腳步，於童醒悟的眼神，徹底得在這個夜裏成為了最鮮明的特征。
已經記不起男人走了多少次，也已經記不起於童有多少次覺悟。那一刻男人差一點來不及收藏惶恐，有些東西真的是有始無終。失去了的東西永遠就失去了。
有些時候連去後悔的機會也沒有。
後來的於童想起跟陳明交談的那一個晚上，她覺得就像一個冒險故事一樣。一路上不斷打破自己的原來的猜測，雖然很多東西都是她本身都猜測對了的。可是當事情血淋淋赤裸裸發生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承認雖然是一個很強大的人，可是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心中難受，從來沒有過的難受。
她隻希望她的朋友生活好一點，自己能在可以幫助她的時候盡到自己的綿薄之力就夠了。
而關於陳明講到的那一些秘密，於童也答應陳明不會輕易向嘉樂說起，陳明特意交代：他自己犯下的錯誤，隻有自己才能承擔。他自己種下的苦果，也隻能由他自己去解決。於童答應了他，暫時向雪子嘉樂保密，她內心還是相信這個悔過自新的男人的，看他的表情和神態不像是說謊，好像句句都是真言。
至於為什麽一直要等待，就如男人所說，可能所有的離別都需要一個理由，而所有的重逢都需要有一個契機。他在等待著那個契機，也在等待著一個機遇。
他在等待一個他們原諒他的時機。雖然他永遠不知道那一天是多久，可是一旦有機會，他就不會放棄，他會牢牢把握那一次機遇，去贖罪、去做更多他人生中那些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的話，陳明甚至寧願放棄自己的錢財，去換取嘉樂叫他一聲爸爸的一秒鍾。
嘉樂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半夜，在他驚濤駭浪、波濤洶湧的夢境之中。他看到了一米光在黑暗的隧道之中，忽暗忽明，就像一個拿著手電筒的老人。當他想要換一條路行走的時候，那一米光依舊會從另外一個方向傳過來，他四處張望，到處都是耀眼的燈光，不管他往前還是往後，那一米燈光都會緊緊得跟隨著他，不留一點點空隙。他往左走的時候，旁邊正是一灘特別深的水，一腳踏進去就是滿褲衩的髒水。他又往右邊走，右邊是冷酷的懸崖。他猶豫著、焦灼著應該要往哪一條路前進的時候，一條大狗在他的身後不停地叫著。一時間，四麵八方處處埋伏，那種感覺真的很紮心。
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看著旁邊酣然入睡的雪子，嘉樂鬆了一口氣，不放心媽媽，起身穿好鞋子，路遙也是安然入睡。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像一個小孩子的呼吸聲一樣小。此刻的媽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月光從窗子外麵泄進來，照射在地麵上，宛如一層灰白色的沙畫。嘉樂望著眼前的畫麵出奇，突然之間，居然有一種想要在月光下光著屁股奔跑的感覺。不一會兒，就被自己這樣的想法給逗笑了。真是幼稚呐！
突然之間睡不著覺了，他幹脆搬了一個板凳坐在窗口前，雖然是被噩夢給驚醒的，但是也算是難能可貴的靜謐吧。他閉上眼睛，希望天上的神能給他一些象征性的指示。人在無助的時候，是會信命的。在拿不定很多情況的時候，寧願把選擇權交給老天爺。
老天爺也不作美，好像是感應到了嘉樂的祈禱，一開始是裝聾作啞，沒有任何反應，忽而又大肆瘋狂，電閃雷鳴。街旁的小樹被吹得沙沙作響，一條狗從遠處叫了幾聲，這樣的場景和夢裏的難道沒有相似之處嗎？
嘉樂想著想著有些寒磣，於是就繼續爬上床，裹上一層被子睡著了。
“嘉樂你過來看呐，門上有一個信封，你說是誰的呢？”
“果真不是？我就說昨天晚上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夢，我就說我一般情況下不會做夢的。怎麽昨天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每次做夢都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第一次做夢的時候，是我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媽媽說是請了道士才幫我撿回這一條命。”
“還有幾次嗎？”
“第二次做夢的時候，是我爸爸陳明離開我們一家，第二天媽媽的腳就被打壞了。”
“現在這是第三次咯？”
“沒錯。”嘉宇的聲音變得有些嚴肅，有些沉重。
“所以，這兩天你和媽媽都不要出門，我真的有些怕了。媽媽這次出事雖然是人為的，但是也在預示著什麽。”嘉樂的眼睛裏透露出刺人的光芒。
“所以說，雪子，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記著我的話，一般時候不要出門。菜我會買好，你就等我放學回來好了。”說完摸了摸雪子的頭發:“雪子乖，我先上學去了。在家好好照顧媽媽啊。”
“好的，我等你回來。嘉樂”
兩人互相道別了之後，嘉樂就消失在巷子裏麵了。
“嘉樂——”路遙的聲音從屋子裏麵傳了出來：“雪子這幾天怎麽有點不對勁？你怎麽不跟雪子一起去上學？”
“媽媽，我在家裏照顧你。嘉樂怕你到時候又出事。”
“傻孩子，這上學的事情怎麽能當兒戲呢？嘉樂說不上就不上。你別聽她的，快收拾收拾跟嘉樂一起去學校。”
“媽——”嘉樂一聲喊了出來：“雪子這幾天病了。我跟老師請了假。”
“雪子也病了嗎？怎麽回事兒？”
“乖雪子，雪子乖。你就在家裏照顧媽媽，有什麽需要給我打電話哦。”嘉樂走了
“好的，嘉樂。”雪子給了嘉樂一個甜蜜的微笑，像一個孩子一般無邪的眼神透露著清澈的光芒，
嘉樂看到了小太陽一般的雪子，內心的恐慌的不解逐漸消隱了一些，他承認，在某些時刻，雪子是會給她力量的。那個時候的嘉樂就跟以往的雄性動物一樣會被身邊的雌性動物激起他潛藏在內心的保護欲和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