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見鍾情
不知道是當晚睡得太死還是什麽。
一大早雪子恍恍惚惚看時間!糟糕!還有十分鍾!就要遲到了!是經典文學老師的課!
經典文學老師可真是個奇葩。
雪子突然之間浮現經典文學老師的身影:
他肥碩的身體,搖擺著步伐在講台和課桌之間,一副總是戴不好的眼睛向下聳拉著,似乎專門要讓眼睛跟這個世界真實接近。
他總是把自己的主觀想法添加到國語論語古文裏麵去,不管是名言還是警句,隻要從他嘴裏出來,準有他自己的味道。而原本的味道似乎被稀釋得有些厲害。
例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簡簡單單形容女人漂亮的讓大雁落下,讓魚兒不敢出來。可向老師的口中出來就是:這女人一定是醜的讓大雁都落下來了,魚兒都不敢浮出水麵了。在他看來,好像一切美好的東西自帶毒性特質。紅顏禍水這句話一定是他堅貞的信仰。
雪子搖搖頭,想想都覺得可怕。要是我們在他的課上遲到了,後果可是真的不堪設想的。
“快起來啦!”雪子拖著於童的手,於童不肯起床,懶懶散散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好像是在醒著說夢話:”不不不。”
雪子又是吹口哨又是拍打書本,於童終於悉悉索索穿好衣服,像個小孩子一樣,閉著眼睛,把臉對著雪子,調侃似的對著雪子挑挑眉毛:
“快給本大爺洗洗臉,小妞。”
雪子無可奈何得幫雪子洗了臉。
兩人一路狂奔,跑著跑著雪子的書居然跑掉了。
雪子回過頭去尋找的時候,一陣充滿磁性的聲音傳入耳朵:“同學,你的書掉了。”
雪子回過頭,少年穿著規規矩矩的白色襯衣,刺眼的陽光把周圍一圈頭發勾勒得不甚柔美。
“謝謝謝謝”雪子慌慌張張的說道。接著繼續在路上使勁奔跑。
還好!沒有遲到!
班上的同學密密麻麻的坐在桌子上,老師也規規矩矩的站在講台上,似乎是專門看著她倆出醜似的。
來遲到了就是麻煩!居然隻剩最前麵有三個空位置了!
沒辦法了,就隻得做第一排了。
咦?這怎麽還有一個空的座位?
一本書平平整整放在桌子上,綠色的封麵看起來像一片廣闊無邊的田野,夾著的鋼筆像一個守望田野的稻草人。一陣風拂過,書本的扉頁以最快的速度翻開,幾個蒼勁而有力的鋼筆字好像被吹起來了。雪子定睛一看:嘉樂
嘉樂?雪子的腦袋突然出現一片空白區,她望著那幾個字,沒錯,就是他的字,那個偶然扮演一棵樹的嘉樂?是那個自己給自己寫信的嘉樂?突然之間有股強烈的想見到他的期待,那股莫名的期待就好像小時候兒童節表演的前一天晚上一樣,期待美美的表演但又害怕自己的表演出錯。
或許是因為太期待某樣東西,那樣東西就會正好與你擦肩而過。就好像雪子眼睛一直定定得望著教室門口,可什麽也沒有望到。
相反,當他低下頭寫作業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感覺到了身旁有一股溫熱,就好像小時候被窩裏麵的味道,她突然被魔化了,她開始貪念起她身邊的這股味道。用力的把這股味道吸進鼻子裏。
心跳得好像漏了半拍,時間滴滴答答,雪子悄悄的轉過身,對自己說,偷偷看他一眼,隻看一眼。
那天的陽光特別美麗,有一點晃眼,閃在了雪子的眼睛裏。
是他!剛剛幫助我撿到書的那個少年!
原來是他!
他的側麵看起來挺拔而溫婉。眼睛像鑲在山頂裏的寶石,就算側著看他,依然可以看到他眼裏深邃的光景,仿佛裏麵裝滿了一輩子的東西似的,怎麽也看不完,怎麽也看不穿。
他的耳朵旁邊好多小小的茸毛哦,細細碎碎得映在陽光下麵,好像一片蒲公英,雪子突然天真得想,要是我用嘴來吹一口會是怎樣呢?
雪子猶記得當天的陽光落下了一塊兒光暈在他臉上,少年突然轉過臉來微微一笑,那股光暈一絲不漏得把少年的笑容映襯得既陽光又溫暖,軟軟的劉海隨意得搭在額頭上,雪子的心跳突然之間沒有跟上光景的節奏,踏踏實實得漏了一拍。
她回他一笑,笨拙而又呆板得把牙齒露了出來。擠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
少年顯然也露出很驚訝的表情:“是你”
她的世界突然之間天昏地暗了。
雪子不知道那節課是怎麽結束的,不知道向老頭是怎樣把現實和主觀東西相互融合的,不知道他是怎樣認真記筆記的。她唯獨記得的,就是光景正好,微風拂麵,送來關於他氣息的種種消息。
從那以後,她的心就完完全全沉入了這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