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魂噩夢
初夏,夜色微涼,月明星稀。
深夜時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緩緩的從秦思臥室的窗邊升騰而起,那是一張巨大的人臉,雪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那眼瞳之中,滿是血水彌漫,十分的猙獰可怖。
當一股刺骨的陰風吹來,那極為恐怖的人臉,陰森森的笑了笑,嘴角流出一滴滴血水,瞬間就鑽入了秦思的夢中。
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此夜,熟睡中的秦思,做了一個無比漫長而又可怕的夢。
夢中,有著成千上萬顆人頭,不斷的在她眼前飛舞,叫喊著讓秦思償命,緊接著,一具具無頭屍體,像是蛆蟲般蠕動向秦思爬來,紛紛伸出那雞爪子般的血手。
在那屍骨堆山的屍潮中,秦思被那一幅幅詭異的場麵,嚇得頭皮發麻,想要大叫,卻是叫不出聲,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無頭的帝王,他手裏抱著自己的人頭,穿著一身血色長袍,騎著一匹黑色陰馬,嘴角微冷的喚著,朕的皇後,朕來找你了,千年未見,孤,好想你。
當無頭帝王此言一出,秦思的閨房裏,頓時陰風大作,屋子裏的東西,都是被陰風吹得劈裏啪啦的響,而秦思仿佛被一隻無形的陰冷大手,緊緊的抓住了脖子,差點就喘不上氣。
此時,畫麵一轉,當無頭帝王,剛剛要將一把帶血的斷劍,插入秦思的身體裏,驀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秦思從渾渾噩噩的睡夢中吵醒,秦思立即睜開眼,渾身上下全是一層層冷汗。
這個夢來的太過突然,讓秦思毫無準備,魂都差點嚇丟了。
許久,秦思喘了一口粗氣,拿起床頭的手機,顫抖著小手,輕輕的接起了電話。
在電話中,秦思的閨蜜徐萌,約秦思今天打早,去千寺山的廟會,徐萌說,她想要去廟裏求求姻緣,希望自己能早日遇到如意郎君。
秦思經不住閨蜜的軟磨泡硬,最終隻好在電話裏同意,與她一起去千寺山,正好秦思也想出門散散心。
當秦思洗漱完畢,出門吃了早點,買了點吃的,便來到與閨蜜約好的指定地點。
然後,兩人便乘著大巴車,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向著千寺山而去。
到了千寺山,在即將要進廟的時候,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頭,一不小心撞了秦思一下。
此刻閨蜜徐萌正想破口大罵,秦思立即製止了閨蜜的行為,並主動攙扶起了老頭。
老頭見秦思如此的和善,他笑眯眯的點點頭,隨即深深的看了秦思一眼,便陰陽怪氣的說,鬼帝王,孽姻緣,鬼帝王,孽姻緣,要了命,沒了心。
聽了老頭的話,眉清目秀的秦思,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古怪。
這個老頭好神奇,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最近老是做鬼夢,真是太奇怪了。
沉思半響,秦思也沒將此事當回事,隻當是老頭的胡話,秦思覺得,自己明明就是一個青春美少女,乃活生生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就被鬼纏,這太不科學了。
想到此處,秦思含唇一笑,抬眼見老頭餓得嘴皮幹裂,突然有些同情這個老人家,於是便將手中的食物,全部給了老頭,準備轉身入廟。
見秦思這樣,老頭伸出一隻髒手,說他不會平白受秦思的恩惠,因此,將一個殘破的發黃的平安符,硬是塞給了秦思,讓她隨身帶著。
見老頭執意如此,秦思螓首微點,默默收入平安符,然後,與老頭說了一聲謝謝,就與閨蜜一起,走進廟裏。
進廟後,閨蜜徐萌憤怒的說,那個老頭剛才是故意,秦思就該好好教訓她一番。
秦思搖搖頭,俏臉上,露出溫和笑意,並不認可徐萌的話,她相信善良的人,都會被上天庇佑。
老頭看著秦思和徐萌入廟,他一改之前的落魄模樣,身上頓時生出幾分氣度,用手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笑道:“原來叫秦思,這名字還挺好聽的。”
“老頭,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在老頭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是一個身穿黑色長風衣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約莫二十歲的樣子,長得十分好看。眉如遠黛,長而微卷的濃密睫毛下是一雙清澈的眼睛,眼角上揚,帶著一絲說不清的風情。隻是女子身上冰冷的氣息硬生生地壓下了這一點風情,看上去有些刻板。
女子的皮膚很白,但是朱唇卻不點兒紅。她遠觀就像是那紙人一般,雖然異常漂亮,卻帶著一些恐怖和詭異。女子一頭長發在腦後紮成了高馬尾,愈發顯得灑脫。
老頭卻不害怕這女子,也不驚訝這女子的突然出現:“涼越,你是要嚇死我嗎?我告訴你,我孫子還沒有能夠繼承我的衣缽,我要是被你嚇死了可就沒人為你們地府辦事了。”
涼越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自顧自地說道:“那個怨靈逃出了幽冥深淵一定會去找秦思,若是秦思被怨靈所害,我就罪加一等了。”
“我知道了,我這不是在幫你戴罪立功嗎,隻要你抓住了那個怨靈不就好了嗎?”老頭看著秦思入廟的方向,“我已經在那個護身符上注入了你的一絲靈識,一旦那個怨靈出現你就能感應到。”
“那個怨靈很狡猾,之前我跟蹤秦思就被他發現了,這一次不能再出差錯了。”涼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老頭歎了一口氣:“我怎麽看這秦思都不像是那種能夠砍下親夫頭顱的狠毒之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涼越沒有半點波動:“這些事情不歸我管,上輩子的罪孽在她重新投胎之前就已經全部清算了。就算是她真的砍下了親夫的頭顱,也跟這一世沒有任何關係了。”
老頭還想要說什麽,涼越看了他一眼:“李老頭,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現在我自身難保,你覺得我還能管更多的事情嗎?”
李老頭也明白了涼越的意思,涼越身為幽冥深淵的守衛,卻讓怨靈逃了出來,已經是罪不可恕。若是能夠抓回怨靈還能減輕懲罰,若是怨靈在人間傷了人或是她抓不回去,涼越說不定會比那怨靈的下場還要慘。
“是我糊塗了,人各有命,強行介入她人的命運,隻會適得其反。”李老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悲傷之色。
涼越沒有再說什麽,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在另外一個山頭,一個臉上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目睹了全程。男人古裝打扮,穿著黑袍,袖口處紋著細密的金線,衣服的腰際和下擺處繡著血紅色的彼岸花紋,就連腳上的黑靴上都點綴著彼岸花的紋路。
男人的身形瘦削高挑,他的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從兩側挑起兩縷頭發在腦後用黑色的錦帶固定,額前垂下兩縷劉海。半張銀質麵具遮住了男人的左半張臉,但是看著他的右臉不難以想象這個男人完美的容貌。
一陣風吹來,男人的錦袍微微動了,他腦後的錦帶也隨風飄飛。男人雙手負在身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剛剛涼越消失的地方。
在男人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侍衛裝扮的人,他走到男人的身後恭敬地說道:“主子,那個怨靈似乎已經盯上了涼越。”
男人的唇線緊抿,他突然伸出了手,將手覆在了麵具上。男人的手很好看,白皙而修長。
慢慢地,男人摘下了覆在臉上的麵具,露出了整張臉。那一刻,天地萬物都為之失色,他的臉恍如雕刻般立體俊美,沒有一絲瑕疵,舉世無雙!
在他原本被麵具覆蓋的左臉上,從下巴處開始蔓延出血色的恍如枝蔓一樣的紋路一直延伸到眼角,仔細辨認,那就是一朵彼岸花,雖然小但是異常精致,栩栩如生。原本看上去是無比詭異的場景,但是出現在男人的臉上卻更加增添幾分奇異之美。尤其是男人的皮膚白的幾近透明,與血紅色的彼岸花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男人轉身看著身後的侍從,那個侍從隻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男人從侍從的身邊走過,那個侍從戰戰兢兢地回道:“屬下明白。”
不過幾息的時間,男人已經走遠了,而他左臉上的彼岸花也慢慢地消褪,最終完全在他的臉上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