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初涼直接將手機扔給封謙南，“你可以打電話問顧寧奕，問他醫生是怎麽說的。”
“顧寧奕？”封謙南依舊是不相信的，“你和顧寧奕是好朋友，他幫著你騙我，也不是不可能，你說對麽？”
婁初涼握拳，“所以，你現在是不相信我，對麽？”
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封謙南的眼睛，那一雙大眸中，帶著些許憂傷的樣子。
封謙南的心，有些不忍。
他是願意相信婁初涼的，如果婁初涼懷孕了，說是他的孩子，他肯定相信。
可是，這個孩子到底存在不存在，是不是夏安安和婁初涼一起騙他，他不能確定。
“怎麽？不敢說話了麽？封謙南？”婁初涼望著封謙南，他這副頹廢的樣子，讓人看了覺得揪心不已。
尤其，是想到他這樣，是因為對人生的放棄，是對現實的妥協，婁初涼就覺得胸口很痛。
封謙南是什麽人？
他，張揚，霸道，冷血，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從來沒有人見過他脆弱的一麵。
而如今，他漸漸的，連保持不脆弱的能力都沒有了，隻能像個廢人一樣，天天躲在房間裏喝酒，放棄自己的一切，甚至放棄自己執著了多年的女人。
也許，有人會說他非常非常的偉大，舍己為人。
可婁初涼卻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傻子。
如果，他真的死了，他以為他的秘密，還能長存於世？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等多年以後，她知道了這個秘密，他可曾想過，她會有多後悔她沒有在他最後的時光裏，陪伴著他？
“我憑什麽相信你？且不說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就算是你真的懷孕了，恐怕不是蘇煜的種，就是顧寧奕的種吧，怎麽可能是我的？”封謙南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和婁初涼撇清關係，說出來的話，格外傷人。
“我承認的孩子，隻有輕歌肚子裏的那個，你的，我不會認的。”封謙南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傷人，繼續補充道。
婁初涼就站在那裏。
封謙南坐在地上，手裏拿著還有一半威士忌的酒瓶子，笑容嘲諷。
她忽然也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啟唇，“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來邢堪集團找你，告訴你輕歌沒那麽簡單，你是怎麽對我的？當時我被歡歡絆倒，顧寧奕為什麽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在一瞬間的功夫，忽然衝過來，做我的人肉墊子，保護我？”
封謙南麵色微變。
他以為，是顧寧奕太在乎婁初涼，不忍心讓她摔倒。
可現在向來，一個正常人，就隻是摔倒，有什麽關係？
怎麽可能激發出一個人那麽大的潛能，去保護她？
但如果對方是孕婦。
那就不一樣了。
摔一下，孩子可能就沒了……
婁初涼見封謙南沒說話，於是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給了我一張支票，但隔天我就出現在醫院裏，支票丟失？”
封謙南麵色再次有了變化。
婁初涼看到封謙南神色的轉變，忍不住勾唇，“你可知道，你走以後，我就昏倒了？所以，支票丟了？你可知道，我屢次住院，都是因為寶寶很不穩定，醫生說，我曾經流產過，子宮壁薄弱，加上身體都不是很好，隨時都有流產的危險？你可知道你每次傷害我，我有多難受？封謙南？”
封謙南的拳頭，越收越緊，“所以當時，你問我那些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你懷孕了？”
婁初涼點頭。
封謙南從來沒有過這麽覺得自己，和一個傻瓜一樣。
他自以為在保護婁初涼，卻讓她痛苦。
他對懷著孕的婁初涼說，打掉她的孩子？
這就算了，他前段時間還強迫了婁初涼，對她動粗。
就昨天淩晨，還對她做那種事……
他幾次三番的，差點殺了她和它的孩子……
封謙南想想就覺得後怕。
“我本來不想讓你承擔責任的，可是，臨上飛機我後悔了，憑什麽我的孩子要沒有爸爸，我如果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你父母，她們一定會為我做主。”婁初涼故意裝出一副要奉子成婚的樣子。
封謙南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放在婁初涼的肩膀上，“跟我去醫院。”
他雖然已經相信了大半，卻還是更相信自己的醫生。
“檢查？還是要帶我去拿掉我的孩子？”婁初涼有些忌憚封謙南。
盡管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她還是有些擔心他偏執到自己的孩子，也願意放棄，殺死。
“如果你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是我的，那麽，我會讓你把孩子生下來，給你一筆錢。”封謙南這麽說道。
他其實心裏的想法，是娶她，和她結婚，讓她名正言順。
可，這樣的他，有什麽資格？
他隨時都可能會死，醫生說他最多就隻有半年了，他怎麽能給婁初涼希望？
“錢？你覺得我會需要錢麽？”婁初涼嘲諷他，“我要的是你妻子的位置，我要成為封太太。”
“不可能，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封謙南想也沒想拒絕。
“這恐怕由不得你，隻要我把我懷了你的孩子的事情，告訴你的爸爸媽媽，那她們自然會為我安排好一切。”婁初涼說這些話的時候，為了承托出自己對這個身份的執著，唇角隻勾一半，眼帶譏諷。
“你敢？你就不怕我殺掉你的孩子。”封謙南故作凶狠。
婁初涼怕，怕他殺了她的孩子，但，轉念一想，她就釋然了。
“我相信你敢殺了我的孩子，但是，你舍得殺了我麽？”婁初涼冷笑，“世界上，你什麽都不怕，最怕的，應該是我死吧。”
封謙南漆黑的眸子閃了閃，“你的死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那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帶著你你的孩子，和我自己，一起死。”婁初涼說著，直接往陽台的方向跑去，“希望你可以說到做到，不要救我，我的死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語畢，她已經爬上了欄杆。
封謙南看到她跨上欄杆的那一刻，嚇壞了。
來不及思考，他已經衝向了欄杆的方向，一把抓住婁初涼的胳膊，而後將她從欄杆上抱了下來。
“不要任性，你死在我的家裏，怎麽可能和我沒關係。”封謙南依舊是口是心非，還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
婁初涼卻不聽他這些口不對心的話，抬手抱住了他精壯的脊背，用柔柔的聲音開口，“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和我的孩子死。”
封謙南脊背一震。
他承認，婁初涼有的是辦法，觸碰他的內心，給他的心湖裏投下一枚一枚的小石子，掀起一番漣漪。
“封謙南，不要再懲罰我了，不要在做那些違心的事情，我知道，你還愛我，我也很愛很愛你，讓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我們好好在一起。”她覺得時機成熟了，開始打柔情牌。
基於封謙南為了保護她，可以放棄她，做出這麽多傷害她的事情，她敢肯定，封謙南在乎她的程度，到達了一個頂端，隻要她示弱，他就會心軟。
好比之前她主動要求回他身邊，他也同意了。
“不可能，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封謙南不敢讓自己深想下去。
他不能心軟，他不能再給婁初涼希望，他已經是個將死的人了。
婁初涼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你明明就很享受我這麽抱著你，為什麽還要繼續口是心非？”
封謙南凝眉，意識到他居然沒推開婁初涼，急忙抬手推開了她，大步往房間裏走。
婁初涼追了上去。
封謙南正好經過大床旁邊。
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把將封謙南推到了床上，緊接著，自己壓了上去，與他四目相對。
封謙南想起來，又怕用力傷到她，還有她的肚子。
“不要再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了，我說了，我和你，就隻能這樣了。”封謙南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更冷漠。
“是麽？你對我，真的已經厭倦了？”婁初涼按著封謙南的身子，媚眼如絲的問。
“是。”封謙南回答。
婁初涼是不信他這個口是心非的回答的，直接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額——
她怎麽有種她化身成強盜的感覺。
此刻，她正在強搶民女。
哦，不對，應該是強搶民男。
這姿勢，這動作，這吻，紅果果的……
封謙南不得不承認，他很想要，很需要這個柔軟的唇瓣，在它觸碰到他的唇瓣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不住抱住婁初涼回吻。
但是，他克製住了，甚至抬手將婁初涼的腦袋抓住，強迫她的唇從他的唇上移開。
婁初涼沒料到封謙南的克製力居然這麽強，她小眼珠子轉了轉，頓時又有了主意。
上麵襲擊不成，那她就攻下。
婁初涼什麽時候變得臉皮這麽厚了？
以前他主動拉著她的手，她都扭扭捏捏的不願意，好吧？
“我要還你一句話。”婁初涼依舊是語氣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