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原來是你(二)
“那麽早站在這裏幹什麽呀?”
“我在澆花呀,看,都死了。”賈大偉指著不遠處的那些小菊花。
“天會下雨的,哪用得著你去澆。”朱事走過去搭著賈大偉的肩。賈大偉沒有出聲,兩人彼此沉默了一陣。雖然小炫在賈大偉的心中是占有一定的位置,但誰又會曉得其實每晚房小音都會打電話和賈大偉談心呢?他們這樣子已經持續了約一個多學期了,連最親的朋友朱事也不知道。賈大偉的發尖開始有一滴的水流下來。
“下雨啦,終於都下雨啦!”金山從大廳中奔跑出來。“小炫,小炫!快出來呀,快出來呀!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是不是也在等小炫啊?”金山跑到他們的麵前。
“對呀!”朱事放開了手。
“我隻是在散步而已。順便澆澆花。”賈大偉漫不經心地說。
“那你不幫小炫喏?”
“他不會的!”朱事奸笑了一下。“看!”朱事指著遠處。“那裏有一灘水!是不是小炫你已經來了?”金山和賈大偉都朝那邊望去。
“一群孩子站在這裏幹什麽?下雨了,快進去吧。”奶奶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去。朱事推著賈大偉走進大廳。
金山朝著天大聲地說:“我們進去等你哦!”於是他們就全走進屋子了。
“金山,你們在等人嗎?”奶奶順口地問了一下。
“不是啊。奶奶我肚子餓了,我想炸牛奶,麻煩你去買給我。”
“你這個孩子呀!”奶奶捏了一下賈大偉的臉。“誰叫我隻有你這個孫子,我去買。”奶奶說完走出了客廳。
“小炫,你出來啊!”金山開心地喊了一聲。沙發前出現了一灘水,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生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但依舊很模糊。頭發尖正滴著小水珠,腳上沒有穿鞋子,皮膚被雨水冷得慘白慘白的。
“小炫!你終於都出來見我們了!”金山高興得衝過去抱住了小炫。可是她撲了個空,小炫消失了。“啊?小炫,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快出來!為什麽你又要走呢?”金山趴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你們是有體溫的人,而我是冷冰冰的,我沒有走,隻是我受不了你們的體溫和陽氣,和你們接觸久了,我會灰飛湮滅的。”
“哦,我懂了。原來電視上的鬼片不是騙人的。”朱事走過去拉起了金山。“我們是碰不到小炫的,她,受不了。”
“那小炫你現在可以現身嗎?”
“不行啦!因為剛才你的陽氣傷了我的陰氣,所以我的元氣還沒能恢複。對不起!”
“怎麽會是你說對不起呢?應該是我說才是,早知是這樣我就不抱你了。”金山和朱事坐在沙發上。
“你現在是不是很冷?”賈大偉用了前所未有溫柔的聲音輕輕地問了一句。
“不是呀。”
“可是我剛才見你好像很冷似的。好像沒有鞋子穿。要不要我燒給你?”
“不,不用了。我不想欠你太多。”
“不是的!”賈大偉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激動地說:“是我欠你!由始至終都是我在欠你!如果那天不是因為我,不是我要你把球撿回來,你……你就……你就不會被……”
“不,不是的!你不用怪你呀?隻是命運到了。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做你的女兒的。”
“什麽?”金山和朱事同時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女兒?什麽女兒?”賈大偉驚呆地瞪大了那雙原本就已經很大的眼睛。
哐鐺了一聲,大門的鎖開了。奶奶從外麵回來,手上拿著一盒炸牛奶。“在幹什麽呢你們?快過來吃吧!趁熱啊!”奶奶打開飯盒,拿了一塊,邊吃邊往廚房方向走去。
等奶奶走後,金山有叫了一聲:“小炫你還在嗎?”
“對啊,矮冬瓜你要不要吃一口?”賈大偉也拿起了一塊放進嘴裏。
“那你拿個火機一邊燒這塊牛奶一邊喊我的名字我就可以吃到了。”
“真麻煩!那牛奶溶了你怎麽吃呀?”
“不怕的,你試一下。我聽在這條街的鬼姐妹是這樣說的。”
“還鬼姐妹?你的人緣,阿不,是鬼緣還不錯哦!”賈大偉拿起火機把牛奶放在一隻碟上燒了起來,並且嘴還念念叨叨著小炫的名字。等到牛奶完全被燒成一塊碳黑狀的物體。
“很好吃呀!原來是真的可以這樣。我很久都沒有吃過了。她們都沒有騙我!”一種咀嚼的聲音在微微地傳播。
“還要吃什麽?我欠你的我會盡全力地還給你。”
“其實你們想要見我就要燒香給我吃,因為像我這種孤魂野鬼長期得不到親人朋友的香就會沒有營養,所以身體就會特別弱。隻要你們多在墳前燒香就行了,或者你們也可以在你們的家給我立一個牌來供奉。”
“那我們明天給你燒些日用品。”朱事說。
“對了,小炫你剛才說你要回來做賈大偉的女兒的事是不是真的?”金山帶著一副疑問的口吻。“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賈大偉你再燒一塊給我,我真的好久沒有吃過呢。”賈大偉拿起一塊炸牛奶又燒了起來,牛奶又變成一塊並不惹人愛的白牛奶了。“其實是這樣子的,我當時死了就被鬼差帶到了地府。如今的地府先進多了,並不是電視上看到的那樣子。那些鬼差也很帥,就像《黑超特警組》那場電影裏的造型。”
“小炫請重點!”朱事有點急了。
“對。我被鬼差帶走後,經過奈何橋要喝那個孟婆湯。在我正要喝之際,鬼差又回來拉走了我,說我還不是時候投胎,他們說我下輩子的父母親都還沒有結婚所以沒有我。因此就讓我先回人間做隻孤魂野鬼,到適當的時候他們就再來接我。”
“那和賈大偉有什麽關係?”金山一臉的迷惑。
“我懂了!”朱事大叫起來。“當然和賈大偉有關啦!因為小炫下輩子要做賈大偉的女兒。金山,現在賈大偉都還在讀高中,怎麽可能有老婆呢?”
“對哦!那小炫賈大偉的老婆是誰?”金山這一問心裏可是打著如意算盤,因為她喜歡賈大偉。
“那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月老。反正我下輩子就做他的女兒。其實每個人隻要是有緣的話,他們的腳都會有紅繩子圈住的。”
“那怎麽看?”
“凡人是看不到的,隻有神仙或者是鬼。這就是所謂的千裏姻緣一線牽的道理。不過我現在看來啊,朱事和金山的腳都沒有紅繩,這就說你們的姻緣還沒出現。反倒,賈大偉的腳就牽著一條,而且延伸向遠方呢。”
“哦!”朱事抓住賈大偉的胳膊,“有女朋友不出聲呐。誰,快說!”
“哪有。”賈大偉拽開了朱事。“誰,還有誰。你聽她說,她呀,隻是一隻小鬼而已,道行還不夠。”
“哎,小炫他這樣說你,做個分身什麽的嚇嚇他。”大廳裏空蕩一片。“小炫,小炫,小炫。”朱事的聲音越來越小,大家心裏都明白得很,小炫隨著雨聲而走了。
“我們得替她想個辦法,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金山緊緊地合著雙手,“可,可我們又不認識什麽法師。”
“這事就交給我辦吧!眼困了,睡覺。”賈大偉伸了個懶腰走了上樓。
“飯都還沒吃就睡?我去幫奶奶做飯好了。”朱事向廚房走去。
“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嘛。”金山也跟著出去了。
賈大偉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床頭的電話打給了房小音。談了大約半個小時,他用筆寫下了一個地址就掛了電話。一整晚地,賈大偉靠在牆上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