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不懷好意
墨淩紅腫的兩頰愉悅了墨然,在炎帝尚未開口前,他先發製人,“呦,大哥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被百花樓裏哪個姑娘撓的,還是大嫂把拍蚊子用的板子錯拍在了大哥臉上?”
墨淩沒想到墨然竟會先發製人,一時無言以對,隻得驚愕地看著一臉淺笑的墨然。
這雖是一句玩笑話卻令聽者有意,誰不知道太子爺貪玩成性,最喜歡百花樓裏的那些鶯鶯燕燕,恰逢太子妃也不是個易被欺負的主,為避免矛盾,讓身為太子的他不得不偷偷摸摸起來。
顯然,墨然的話撥動了炎帝的情緒,剛還擔心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淩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莫不是你招惹了百花樓的什麽人,使得他們來報複你?”炎帝站起身,踱步到墨淩跟前,威嚴出聲。
感受到父皇的怒意,墨淩沒了剛才的張揚,隻得連連擺手,“不是的父皇,兒臣昨晚雖是多喝了幾杯,但並沒有招惹什麽人啊,加上黑燈瞎火的也沒看清那人,這……兒臣也不清楚。”
見墨淩一口否認,炎帝冷哼一聲,他的兒子他又怎會不清楚,整日流連於風花雪月之所,不諳正事,著實令他頭疼。
因此,他的語氣又重了幾分,“你既沒有招惹別人那又為何要襲擊你?定是你惹了什麽人或是搶了別人的姑娘,所以人家才打擊報複,還為你做主,朕看你是咎由自取。”
自知自己理虧,又不敢反駁父皇,墨淩隻好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一旁的母後。
皇後見狀沉思了片刻,許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忙上前打圓場,“皇上,淩兒還小,隻是平日裏貪玩了點,但絕不會招惹別人的,您要怪就怪臣妾吧,是臣妾沒有教好。”
皇後彎眉微蹙,字字情真意切,眸子裏盡是自責與心疼。
忽地眸光一閃,她對著墨淩厲聲道:“還不跪下請你父皇原諒,承諾今後再不去那百花樓,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國事,將來助你父皇一臂之力,不然你父皇可真生氣了。”
示意的眼神令墨淩迅速心領神會,重重地跪了下來,誠惶誠恐道:“父皇,兒臣再也不去什麽百花樓了,兒臣定會收心,好好學著為父皇分憂。”那模樣,要多真切有多真切。
墨淩話剛落,許皇後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的茶,端到炎帝跟前,輕聲細語道:“皇上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淩兒也知道錯了,看在臣妾的麵上就不要再責怪他了。”
母子倆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極好。她知道墨淩多說無益,又深深了解皇上的脾氣,皇後這般做既替兒子解了圍,又體現了自己慈母的形象,這讓一直置身事外的墨然都不禁想為皇後的聰明叫好。
這皇後許氏這麽多年的深宮生活果然沒白過,處事利索老練,懂得察言觀色,明白決不因小失大的道理,難怪這後位是越坐越牢了。
不過,總有一天,他會親手將她拉下馬,挫骨揚灰!
墨然狠笑,舉茶一飲而盡。
果然,炎帝見墨淩真誠的樣子逐漸緩和了態度,輕歎道:“算了,這就當是個教訓,你也該給朕好好收收心了,成天遊手好閑哪有個太子樣,回去閉門思過三日不得出來。”
被這麽一鬧,炎帝也沒有了繼續下棋的興致,看了眼墨然,想說什麽終究也沒說出口,隻是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皇上一走,墨然便起身告辭,他可不想再留下來麵對這母子二人,這兒的氣氛隻會讓他惡心。
見皇上和墨然都已走遠,皇後忙扶起墨淩,心疼地拍了拍他膝蓋上的灰塵,柔聲勸道:“淩兒,別再惹你父皇生氣了,也別再讓母後擔心了,你是太子,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這麽魯莽怎麽行?母後讓你在寢宮裏休息你偏不聽,這下倒好,不僅沒能為自己出氣,反倒惹怒了你父皇,你啊……得不償失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嗎?”
這個兒子,怎麽就那麽不讓她省心,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墨淩卻不以為意,咬牙恨恨道:“還不是都怪那墨然,一上來就弄的兒臣措手不及,你看他說的那叫什麽話,故意給兒臣難堪,讓兒臣下不了台,真是氣死兒臣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墨淩重重一拳落在了棋譜上,棋子散落一地,沒有了剛才黑棋的劍拔弩張。
“當初留他一命也是怕你父皇多疑,本宮才沒有痛下殺手,再說他隻不過是一卑賤的舞女所生,拿什麽跟你比?”為平息兒子的怒氣,皇後輕握住墨淩的手,訕訕一笑,“他若敢擋你我母子的路,本宮定讓他和他母親一樣,殺無赦!”
美眸中透著肅殺的氣息。
墨淩瞧著母後堅毅的眼神,終於揚起了嘴角,母後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不然這宮中的妃子就不會越來越少了。敢跟他和母後作對的,隻有一個下場,死!
回到辰王府,墨然不知不覺來到了月雅閣,遠遠望著白淨的女子正專心致誌抄寫著經文。他站了許久,看了許久,最終轉身離開。
此時,雲穆雪放下筆,伸了伸懶腰,一百遍的經文終於抄完了,不間斷的抄寫著實讓她疲倦極了。
正想著休息會,心語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嘟囔著:“夫人快打扮打扮。”說著伸手拽起了正要休息的穆雪,一把將她按坐在梳妝台前。
“心語你這是幹什麽?”穆雪一臉不解,怎麽出去了下回來就這麽火急火燎的?
奪過心語手中的胭脂,製止了她馬不停蹄的動作,穆雪微微側目,指著桌子說道:“你要是閑的無聊就去幫我把經文交給王爺。”
一晚上都沒休息,她現在隻覺得腰酸背痛手腳無力,她現在隻想快快躺下休息,哪有什麽心情化妝啊。
剛準備起身,又被心語一把按下,“哎呀夫人,剛奴婢偷聽到側妃在跟王妃打您的小報告呢,說夫人你目中無人,恃寵而驕,這王妃有喜了您都沒去請安道賀,王妃聽了臉都變了。”
也不管穆雪是何反應,心語奪回胭脂,繼續為主子上妝。
這下穆雪也不再反對,任由心語在她臉上折騰,隻是心中冷笑,目中無人,恃寵而驕,這罪名倒是不輕啊。若她再不去請安,怕是王妃要挺著肚子來月雅閣找她麻煩了。
匆忙收拾了片刻,心語扶著穆雪出了門,前往沁園樓。
這剛踏進大門,就聽得姚蔓兒嘲諷的語氣,“呦,我說今兒個妹妹怎麽知道來王妃這了,還以為妹妹病的都下不了床呢。”
不去理會姚蔓兒的冷嘲熱諷,穆雪向著座上的女子微微俯首,“穆雪給王妃請安,恭賀王妃喜得貴子。”
徐玥那雙老練的眸子隱隱含著不滿,本想著借姚蔓兒刻薄的嘴給雲穆雪施施壓,好好教教她府上的規矩,豈料她自己就上門來了,但眼下用不著她自己出手,自會有人替她“出頭”。
果然,姚蔓兒語氣不佳,句句針對雲穆雪,“看來妹妹也沒什麽大病,既然如此,那這聲道賀怕是來的晚了些吧。”
穆雪不免感到好笑,這王妃都還沒開口,她姚蔓兒倒是急著替人鳴不平了,抱不平是假,擠兌她才是真吧,那也不想想人王妃是何用意,真是自作聰明。
穆雪將她二人的表情看在眼裏,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側妃姐姐真是誤會穆雪了,哪是穆雪不將王妃放在眼裏,其實是這兩日穆雪犯了點錯誤,惹王爺生氣了,所以就罰穆雪在屋內抄寫經文,沒抄完之前不許出門。”穆雪一臉恭敬,誠惶誠恐,“這又怕王妃怪罪穆雪不懂禮數,所以穆雪不間斷的抄寫,這剛完成就急忙來給王妃請安了。”
“是啊王妃,夫人都一晚上沒合眼了,剛放下筆就匆忙趕過來了。”心語適時的插了一句,可不願見主子敗下陣來。
徐玥抿了抿嘴唇,探究似的瞧著穆雪,依舊沒說話。
“這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真是沒規沒矩。”姚蔓兒頓時將不滿轉移到了心語身上。
“就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教出什麽樣的丫鬟。”冷不丁的,姚蔓兒身側的碧兒輕輕嘟囔了一句,許是看不慣心語,一時口舌之快沒忍住。
但再輕的話也一字不漏的傳進了穆雪的耳朵裏,她頓時輕笑出聲,“的確,這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丫鬟。”這話用在那對笨蛋主仆身上才更貼切吧。
意識到自己失言,碧兒慌張地垂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笨蛋!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麽,姚蔓兒狠狠地瞪了眼碧兒,眼裏的警告之意甚為明顯。
“好了,都是姐妹的免得傷了和氣。”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妃終於開了口,打破了場上湧動的暗流。
“王妃說的是,可穆雪也是身不由己,這王爺的命令不敢不從啊,王妃您說是嗎?”穆雪挑眉一笑,直接將球拋向了王妃,想置身事外?沒門!
徐玥一愣,沒想到雲穆雪竟把王爺搬了出來,看來今日這刺她是拔不了了。
她強壓下心中的怒意,扯出一絲笑容,“雲妹妹說的是,這王爺的命令怎敢違背,再說我這當姐姐的又怎會不體諒妹妹呢?”
見再鬧不出什麽,徐玥也沒了繼續下去的心情,“好了,兩位妹妹也請回吧,本妃乏了想休息了。”
見徐玥轉身進了內室,姚蔓兒不解地望著其背影,什麽麽,不就搬出了王爺麽,誰知道雲穆雪說的是真是假,這次又讓她鑽了空子,越想越氣,她憤憤地瞪了雲穆雪一眼。
穆雪直接無視了她的敵意,以姚蔓兒的腦子,不足以令自己費神,俯了俯身,先她而離開。
“氣死我了。”姚蔓兒狠狠一跺腳,想來這王妃有喜,雲穆雪又仗著王爺寵愛,就她什麽都沒有,還要受那二人的氣,心中的不滿傾瀉而出。
路過湖邊時,她望著那汪碧幽幽的湖水,計上心來,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除了她們四人周圍再無旁人,加上天色寒冷,可謂機會難得,她瞧向前方正緩慢行走的雲穆雪,心中一凜。
“碧兒,你過來。”喚上碧兒,主仆二人俯耳密謀私語,對著那湖水露出深深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