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好好想想
沈念穎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孤獨的感覺像潮水一般像她湧來。她爹竟然叛變了,雖然沒有多麽深厚的感情但最起碼能夠給她一個暫時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她的未婚相公此刻卻是怎麽也找不到了。
她的手緊緊捏著那塊刻有“月”字的羊脂玉,捏的骨節都泛白了。
對了,她要去找小燈籠,找到小燈籠就好了。
既而她拔起腿就跑,往太子府的方向跑,她要回答密道裏去找小燈籠。
太子府裏還是靜悄悄的見不到一個人,好像一座死城一樣。鑽進地道裏沒走兩步她就見到了一個久等未歸的人——飛劍
“太子妃,快跟我走。”飛劍見到她明顯的有些激動,情急之下拉著她的手就往前跑,突然又覺得這樣很冒昧,又悻悻的鬆開了。
“飛劍,你怎麽會在這?”沈念穎有些吃驚,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沈相根本就沒將飛劍怎樣。
“你先不要問了,跟我走。”飛劍迅速的說道。
“月無痕在哪裏,小燈籠怎麽樣了?”飛劍越是叫她不問她就越著急,那一個個人都是她擔心的她怎麽可以不問。
“太子妃你聽我講,他們現在都很好,你快跟我走。”平日裏木訥的飛劍此刻的話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說的多。
沈念穎連連點頭,快步的跟著飛劍。到了那個拐角的地方,飛劍帶著她就要往沈相府的方向去。
“飛劍,相府發火了。”沈念穎有些疑惑,提醒了他一句。
飛劍聞言,動作有一瞬的呆愣,“我知道,現在上麵已經安全了。”
“你怎麽知道的?”沈念穎驚詫,一直從她從地道裏逃開她都沒有看見飛劍的影子。
“地道裏我奉命來找過你一次。”飛劍快速的答道。
“奉命?月無痕現在在哪?”沈念穎聽出了他話裏的重點,繼續追問道。
飛劍這才驚覺自己還是說露了嘴,“太子爺就在上邊,不信你上去看,你快跟我走。”飛劍胡亂的解釋著,可是越解釋就顯得欲蓋彌彰。
“太子爺不在上邊對不對?”沈念穎已經起疑了,臉色瞬間黯淡沉聲問道。
“太子妃,太子爺就在上麵等你,你快跟我上去。”飛劍語氣裏透著幾分哀求。
“他為什麽不自己來找我?”沈念穎還是不肯走,月無痕說了還等著她的答案的呢。
“太子爺現在很忙,你沒有發現太子府一個人都沒有麽?”飛劍在地道裏找了一通,沒有發現她人,料想她便是去了太子府。
“不,我不去找他,我要去找小燈籠。”飛劍說月無痕很忙,他在忙什麽呢,沈念穎根本不敢去想這個事。
下一瞬沈念穎抬腿就往她實驗室的方向跑去,飛劍欲追,被她一個“花蝴蝶”給阻攔住了。越臨近出口的方向,光線越亮,嘈雜的聲音越沸騰。模模糊糊的似乎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月無痕的說話聲。
地道的出口處之前被她用東西給遮蓋住了,此刻卻是半敞著,應該是小燈籠上去的時候打開的。
沈念穎靜悄悄的爬上去,伸出半個腦袋,入目的景象卻讓她驚呆了。
她的爹,還有那個被她嘲笑過的柳飄柔,還有她的兩個姐姐柳玉煙,柳玉落,還有一大批不認識的人都用繩子結結實實的捆起來了。臉上衣服上血跡般般。
在他們對麵的那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月無痕。他依舊一襲月白色的袍子,白的如同天上的雲,纖塵不染。
燭火的映襯下越發顯現出他清秀的容顏。
“沈相,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的?”月無痕麵對那一眾階下徒沉聲發問,語氣淡然。
“說,有什麽好說的,成王敗寇,你殺了我吧!”沈相害怕的神色全無,姿態如同以前一般高傲。
“沈相,你錯了,你知道麽?”月無痕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清澈的眸子仿佛能將一切洞穿。“你錯在以為自己行事天衣無縫,其實早就是甕中之鱉了。”月無痕語氣篤定。
沈念穎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這麽認真的打量月無痕,還是那張熟悉的容顏,可是她卻覺得分外的陌生。
“哼,那你怎麽不殺我呢?”沈相發出一聲怪笑,柳飄柔一眾婦孺卻是哭哭啼啼,驚恐萬分,“咦,穎兒呢,穎兒在哪?”笑完後沈相偏著頭四處張望著。
“你不是很喜歡我女兒麽?那麽你猜她會不會嫁給你?”沈相挑釁的意味十足。
月無痕眸子閃過痛楚的神色,僅一瞬便恢複自如,“她不會知道的。”月無痕輕聲開口,聲音暗啞低沉,對沈相說,又仿佛是對自己說。
飛劍已經把念念給帶走了,她不會知道的。
“太子妃。”就在這時晚她一步的飛劍追了上來,大叫了一聲。
沈念穎回頭,然後上麵一眾人的目光皆轉向她。月無痕是最先看到了,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念念,你怎麽在這裏。”他喃喃自語道。
“你不要過來。”沈念穎對著飛劍大叫,迅速的偏離,站在距離飛劍的安全範圍內。
飛劍還在朝她靠近,沈念穎急了轉頭就朝雨無痕吼道:“你叫他上去,從這裏上去,不要靠近我。”聲音中不可抑製的帶上了哭腔。
“好,念念,不要哭,不要慌。”月無痕似柔聲安慰道,似是比她還緊張,“他上來,我下去陪你,好不好?”
“我沒哭。”沈念穎把塊要流出的眼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你讓飛劍上去,我不要你下來。”她平靜的說道。
“飛劍,你上來。”月無痕隻得依照她的話命令道,“念念,你就呆在這裏,乖乖的不要動好不好。”
沈念穎又往一旁側開了些距離,洞口比較寬闊,飛劍便從洞口裏麵上去了。
“穎兒,你來了,爹就說今晚上怎麽沒見到你呢?”這時沈相發話了,語氣裏滿是寵溺,好一幅慈父的形象。
“爹,”沈念穎低聲喚了一句,鼻音濃重,帶著酸酸的味道。
“還記不記得爹給你的東西?”沈相笑笑,緩緩說道。
沈念穎點點頭,“記得,我看過,上麵什麽也沒有。”她知道沈相說的便是那錦囊。
“我就知道你事先會偷看。”沈相說的有點得意,好似他自己萬分了解她這女兒一般,“你再去看看,拿到火上烤一烤。”
沈念穎聞言,從懷裏掏出那張無字紙條,地道裏有火把,接觸到火源,上麵果然有字顯現:“破釜沉舟”
沈念穎訝異,抬起頭來目光驚恐的望著沈相。“破釜沉舟,這是要她跟月無痕決一死戰麽?”
“怎麽了,穎兒,害怕了是不是。”沈相沉沉的望著她,“爹告訴你一件事你就不會怕了。”他又發出了那種古怪的笑聲,那笑聲讓沈念穎頭皮發麻。
“你知不知道太子爺為什麽要把飛劍放在你身邊?”沈相的目光又轉到了月無痕身上。“你以為他真的是派人來保護你的,女兒啊,不要天真了,他是來監視我的,他是利用你來監視爹的。”沈相幽幽的說道,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可是卻像根根針一般深深的紮進了她的心裏。
她神情又些呆愣的看著月無痕:“我爹……我爹,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非常緊張的問道。
“我……”月無痕麵露焦急抬步便要往沈念穎的方向走去,卻被她大聲的喝住了。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念念的問題,監視沈相是有,但更多的確實是護她周全,所以他根本不敢否認。
“穎兒,該怎麽做,不用爹教你吧?”沈相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起了。
沈念穎卻感覺全身發抖,她爹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隻是呆呆的看著月無痕。第一次感受到了欺騙的感覺,月無痕說什麽要娶她,給她玉佩,說什麽珍惜這一世的緣分原來全部都是假的,隻是想借她的手鏟除她爹而已。
“把人全部都帶下去。”月無痕對著一側的人發話,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話音未落便有一個人走了出來,竟然是右相明成淵。
“太子爺,怎麽了,不敢留我在這對峙麽?”沈相依舊不死心。
“好,本太子有何不敢,沈相留下,其他人帶走。”月無痕的聲音中帶著隱忍的怒氣,若是將沈相帶走,那他就再也解釋不清了。
“念念,你聽我說。”月無痕看向沈念穎,眸子有濃的化不開的黯淡。在沈念穎的印象中太子爺是愛吃人嘴上蜂蜜胭脂,會為一點小事跟她吃醋的毒舌腹黑太子,卻從沒見過他的傷痛與自責。
“你爹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利用你,你爹動機早就不單純,我需要防患於未然。”月無痕緩慢的向她解釋,語氣中透出的是真誠,“念念,你能相信我嗎?”月無痕定定的看著她。
“我……我相信。”沈念穎舔了下自己幹裂的嘴唇,無論如何她還是願意相信月無痕的,畢竟那些關切關懷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你沒有騙我?”沈念穎追問道。
“沒有,念念,我怎麽會騙你呢?”月無痕麵露喜色,再次抬步便要往她走去。
“罷了,罷了。”沈相這時長歎一氣,自他聽到沈念穎那話時便放棄了,本就是自己居心不正也怪不得他人利劍傷人了。
“穎兒,你聽爹說。”沈相再次開口時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爹不逼你,也不怪任何人。”月無痕的做法本就沒錯,若是沈相今日得逞,那麽淪為階下囚的便是月無痕了。
“隻是爹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沈相接著說道,“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這句話無疑又像一顆炸彈激起了水上的千層波浪,驚的月無痕也止住了腳步。
“爹,你不要這麽說。”沈念穎小聲的說道,她以為沈相是為了不讓她心有愧疚才故意這麽說的。
“你左肩上有一塊胎記,你知不知道。”沈相低著頭,眼裏的情緒意味不明。
沈念穎自然是知道那胎記的,在她還沒有從山上掉下的時候就是有的,小小的,像月牙一般,現在連身體也是一幕一樣的。
“你的真實身份我早就查到了,一旦將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你將擁有非常強大的後台。”沈相頓了頓,留給沈念穎一個反應的時間,“月無痕就是為了你背後的力量去的,他要娶你是假,他要你背後的力量才是真。”沈相說完便一頭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倒了下去。
月無痕同樣震驚,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念念背後有什麽胎記,雖然那次她洗澡他偷偷的看過,可是長長的墨發將香肩遮住了一大半,什麽也沒看到。
但的沈念穎卻不這麽想,那一夜的貓叫聲突然在腦海裏清晰起來,這次她爹說的可都是真的了。
月無痕急急的向她走來,想要跟她解釋。
“月無痕,你站住。”沈念穎再開口時聲音分外的冷靜,“這個還給你。”之前她的手便一直緊緊的握著那塊羊脂玉,此刻她卻是靜靜的把它放在地上,“你給我點時間好好想想。”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她確實需要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說完之後她萬分留戀的抬頭看了看,她那實驗室都還沒建完,而後,便鑽進隧道消失了。
月無痕還站在原地思考著沈念穎的話,等到他反應過來要去追人的時候她早就消失了。
沈相府內是一片火海,一片狼藉,可是月無痕卻是怎麽也找不到念念的人了。
這一找,也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