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久違的CC
深秋的早晨，人們腳步匆匆的走在被霧水打濕的馬路上，可我卻又一次被困在擁堵的車流中，頻頻抬頭向前方張望著，今天我收到一個商會的邀請，去往上海參加一場關於服務性行業發展的交流會議，我必須要在9點半之前趕到會場。
堵了將近20分鍾，我終於駛離了車流量很大的市區，等上了高速之後，便加快了車速，將將趕在會議開始前到達了會場所在的酒店，與我同時參加這場會議的還有方圓，我聽說，他將代表零售行業在這個會議上發表議題，而我們的車很湊巧的停在了一起，繼而不可避免的打了照麵。
他開口對我說道：“聽說這次你會代表旅遊行業發表議題……看到你能被業界所認可，我真的挺為你感到高興的！”
他的每次示好，都讓我難以應對，最後隻是回道：“會議還有五分鍾就開始了，我們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閑聊上。”
方圓笑了笑，又道：“那等會議結束之後一起吃個中飯吧，聽說這附近有一家川菜館的口味不錯，夠辣，肯定合你的胃口！”
“會議結束了我就得回蘇州，下午約了朋友談工作。”
方圓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示意不勉強我，這時禮儀小姐也來到了我們的麵前，她恭敬的叫了一聲方總和昭總之後，便請我們隨她進入會場，我和方圓一前一後跟上了她的腳步……
實際上，約了朋友談工作隻是一個托辭，我實在沒有和他一起吃飯聊天的心情，因為大家的立場不同，也就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而我尤其不願意勉強自己去和他像個朋友似的麵對麵坐著……
這個從上海回到蘇州後的傍晚，我與莫子石來到了平江路上的一個小餐館，兩人喝起了酒，又聊起了最近的工作和生活，他告訴我：他這次回到美國後，將開設一家私營性質的腦科醫院，希望能夠幫助更多被病痛折磨著的患者。
我開著玩笑問道：“難道你的第一目的不是為了盈利？”
“不是，是為了醫生這個職業的天生使命感.……不過，你了解的，優秀的腦科醫院和腦科醫生實在太少，就算我們想虧損經營也很困難，畢竟旺盛的市場需求擺在這裏嘛.……所以，我真的很滿足自己現在的人生，不但可以完成做醫生的使命感，還可以輕鬆的把錢給賺了.……當然，這些賺的錢，以後還將會用於回饋整個醫療事業，而我自己可以做到衣食無憂就夠了，我倒不是一個很信仰金錢的人。”
“莫醫生，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
“是嗎？”
“嗯，醫者仁心的情懷一等，裝.逼的能力也是一等！”
莫子石大笑：“哈哈.……你還計較著我給你安排相親的事情呢？”
“當然，其實我真的特想問你，你這麽玩我，自己覺得很有意思嗎？”
莫子石麵色變得嚴肅，他回道：“做這件事情我可真的不是在玩你.……因為有些關於小彩的事情，我可能比你知道的更多，你必須要情真意切的對待她，否則你真的對不起她為你所付出的一切.……不過，你經受住了我的考驗，我也如實的將測驗結果告訴了小彩，這才讓她有決心做出那個抉擇.……昭陽，總有一天你會玩命的感謝我的！”
我敏銳的抓住了莫子石話裏的重點，隨即問道：“她做什麽抉擇了？”
“嗬嗬.……自己去參悟！”
“難道是再次拒絕了你表弟蔚然對她的追求？”
“你可以這麽認為……！”
“那我就納悶了！為什麽你做的這些，看上去好像是在拆蔚然的台！他不是你的表弟嗎？”
“你錯了，我做這件事並沒有去偏袒誰……隻是在你們之間起到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讓你們明白怎麽去做抉擇……假如你沒有能夠抵禦住誘惑，那小彩還不選擇蔚然就是她傻，但抵禦住了誘惑，我覺得蔚然這小子也就沒必要再厚臉皮纏著小彩了，畢竟不是他的菜嘛！”
“嗯……你是個幫理不幫親的明白人！.……如果不是前些時候米彩告訴我你的用意，我恐怕還一直這麽誤會著你的.……！”
“你不光誤會我，心裏恐怕也沒少罵我是個愛管閑事兒的傻.逼吧？”
“嗬嗬，這個真罵過……你知道的，我算不上是一個很有素質，很有口德的人！”
莫子石長歎：“唉！.……恐怕我這輩子最不能想明白的事情，就是小彩怎麽會看上你這個草包的！”
“草包這個詞用得好.……你得知道，有時候枕著一隻草包恐怕比繡花枕頭更有生活的滋味！”
“所以，這就是我表弟這個繡花枕頭輸給你這個草包的最大原因？”
“大概可以這麽說。”
莫子石先是笑了笑，繼而正色說道：“其實你昭陽並不差.……如果一顆子彈射向了小彩，你一定會在蔚然之前擋在她的身前.……我相信你絕對有這個勇氣，因為你這個男人對愛情的在意是可以超越生死的.……說實話，我蠻欣賞這種精神的，反而覺得完全拿擁有的金錢、地位去衡量男人和女人是不是般配的行為太他媽惡心……我發現：那些喜歡評頭論足的人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人家兩口子就是看對眼了，就是情投意合了，連民政局發結婚證的時候，都不追根究底的看兩個人配不配，他們又是操的哪門子心啊！”
“是的，每當看著他們那副操碎了心的樣子，我都感到心疼.……有這個心意，倒不如想想怎麽去奮鬥自己的事業，怎樣孝敬自己的父母，別幾年後回頭一看，才發現：實際上自己在那些被浪費掉的青春裏，比我們活得還不明白！”
“這恐怕就是人的劣根性了……總是牛逼哄哄的覺得能管好這個世界裏的每一個角色，實際上根本連自己都管不好！”
我和莫子石就這麽找到了共同語言，兩人在不知不覺中便喝掉了一整瓶白酒，雖然還沒有到醉的程度，但酒醉的話卻說了不少，尤其是莫子石，平常不太喜歡說粗口的他，好似補償般的將粗口融進了自己的妙語連珠中，而隨著我們的接觸越來越深，我發現：我們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的共同點，雖然我們一個是商人，一個是醫生，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們相談甚歡.……
在我們即將結束這場一對一的酒局時，簡薇也來到了平江路上的這個酒館，她是特意來找莫子石的，她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了一瓶熱過的牛奶，遞給莫子石說道：“待會兒把這瓶牛奶喝掉吧，胃會舒服一些。”
莫子石從她的手中接過，又問道：“隻帶了這一瓶嗎？”
“嗯。”
“昭陽，那咱倆分著喝吧，酒後喝一點牛奶可以保護胃。”
我沒有看著莫子石，也沒有看著簡薇，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牛奶多著呢，回去也熱一瓶就是了……這一瓶你就留著自己喝吧.……老板，結賬！”
我說著便付掉了自己和莫子石的這頓飯錢，又叮囑莫子石陪簡薇再逛逛這條平江路之後，便孤身向街盡頭的一個公交站台走去，我想早點回到家，然後給自己熱一杯牛奶，再然後，便是痛快的睡上一覺，醒來時，迎接我的會是滿屋的陽光.……聽說，明天會有一個好天氣！
……
四季走了一個輪回之後，又將我扔在了冬天的冰天雪地裏，我和羅本在為下一站的巡演做完排練之後，各自背著吉他走在了落雪的街頭，我們點燃了一支煙，然後在一處店鋪的屋簷下落了腳，等待往來的出租車。
過程中，他對我問道：“樂瑤的電影馬上就要在寒假檔上映了，咱們在蘇州包幾個場，算是給她鼓勵吧。”
我掏出打火機，將那支吸了一半滅掉的煙又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回道：“我準備包十場.……差不多夠我們公司所有人都去看上一遍了。”
“那我也包十場.……”
“你有公司嗎？”
“我有樂隊！”
“毛病，你們樂隊才幾個人，值得包十場？……包場的事兒還是我來吧。”
“沒事兒，你就拉著你們公司的員工到我那十場裏麵再看一遍.……自己小妹的電影上映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說什麽也得盡點綿力！”
“你丫想過我的員工是什麽感受嗎？”
羅本笑著，隨後也深吸了一口煙，下意識的張望著漫天的雪景，忽然，他的目光放在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上，言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對我說道：“昭陽，你看車裏坐著的是不是CC？”
我心中劇烈一動，隨即順著羅本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側臉很像CC的女人，可是體型卻完全不像，我記憶中的CC可是一個很苗條的女人，而眼前的這個顯然有些微胖了……
沒等我看真切，那個下車買烤紅薯的司機又回到了車上，他啟動車子，在漫天的大雪下載著那個還沒確定是不是CC的女人向城市的北麵駛去.……
我質疑道：“不能是CC吧，雖然側臉有點像，但這體型明顯有點微胖啊！”
“就是CC，她脖子上的那條圍巾是我前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我一愣，隨即說道：“我靠.……那還不趕緊追！！”
這句話之後，我和羅本背著吉他狂奔在漫天的大雪中吼叫著，又在那完美的雪地上踩出了無數個狂奔的腳印……可是，CC卻離我們越來越遠！
我們那不知疲倦的腿，終究還是輸給了四隻滾動的車輪，我和羅本弓著身子重重的喘息，隻能無奈的看著車子在我們的視線中完全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