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天又一天
夏天的腳步越來越近的向我們走來，此時已經是四月的末尾，哪怕是黃昏的餘暉也少了些溫柔，充滿炙熱的散落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又被一些玻璃窗折射成彩色，像一條條雨後的彩虹點綴著這個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再下雨的城市。
我記得，今年的春初雨水特別多，到了春末便不肯再下雨了，整個城市忽然陷入到了幹燥中，隨處可見正在馬路上作業的灑水車。
經曆了一天的忙碌之後，我準備去上海看看簡薇，因為至上次和樂瑤去看望她以後，我已經有近半個月沒有再去過，可就在我收拾公文包的時候，童子手拿一隻U盤來到了我的辦公室，對我說道：“陽哥，今天咱們的遊戲開發團隊完成了人物造型和裝備模式的工作，你這邊看看是否滿意。”
我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驚訝於在童子帶領下，整個團隊對項目的推進速度，按照原先計劃，人物造型和裝備模式這兩個環節需要在一個星期後才能完成，我再次啟動了電腦，插上了童子帶來的U盤，開始逐一看了起來，大約用了二十分鍾，我將幾個自己不太滿意的人物造型和武器升級模式不合理的地方與童子進行了溝通，他隨後又喊來了幾個主創的人員，我們進行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溝通，直到基本達成共識。
之後，我又詢問了童子一些其他關於遊戲開發的問題，他一一為我解答後，也提出了他自己的疑惑，他向我問道：“陽哥，關於遊戲投入運營前的宣傳，公司會準備多少的宣傳經費呢？”
“對成本控製這塊，我和周總都是很看重，關於前期宣傳的資金，要看你們開發團隊能省下多少的開發經費，現在市場競爭壓力很大，我們花出去的每一筆資金都要做嚴格的控製，所以我現在還不能給你具體的數字，我希望你們開發團隊能夠提高開發效率，避免不必要的浪費。”
“我明白，關於開發效率這塊我一直在進行嚴格的把控，整個團隊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要不然也不可能提前一個星期完成人物造型和裝備模式這兩個小項.……呃，陽哥，其實我隻是想問問，你有打算請樂瑤姐做我們遊戲的代言人嗎？這樣我們會節省不少宣傳資金的！”
“會節省嗎？.……樂瑤，她腕兒太大，我們可請不起，這次遊戲上線後的推廣，我們並不打算請任何的明星代言！”
“陽哥，你和樂瑤姐是什麽關係啊！你可以請她友情代言啊！隻要她願意，我們真的可以在宣傳上少花很多的資源，你忘了她國民女神的稱號了嗎？她粉絲的主體可都是一些有玩遊戲愛好的宅男，她真的太適合我們這個遊戲了！”
我正色對童子說道：“童子，我們的遊戲是什麽規模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樂瑤是什麽身價你也清楚，這兩者之間就不是一個等級，沒錯，樂瑤她的確可以幫我們友情代言，但是你想想：一個超一線女星去代言一個二流手機遊戲，這是一種降低她商業價值的危險行為，文藝之路已經這麽損傷過她的商業價值，如果手機遊戲再次損傷，我們是不是也太自私了？”
童子低頭沉默了很久才回道：“對不起，是我想的不夠多，總是習慣性的以為樂瑤姐會心甘情願的為你做任何事情，卻沒有站在她的角度考慮過。”
我心中一聲暗歎，自己也覺得虧欠了這個女人太多，多到這輩子不知道該用什麽去償還，盡管她從來沒有要求我還過，我終於拍了拍童子的肩，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即便不請明星代言，我們也有其他辦法做出這款遊戲的熱度，你應該相信我們公司的營銷策劃能力！”
“嗯，陽哥，既然我跟著你幹，肯定就是百分百相信你的，後麵我全力做好自己的遊戲開發就是了，關於遊戲的推廣工作還是交給更擅長的營銷部吧。”
我點了點頭.……之後，童子又和我聊起了私事，他向我詢問了簡薇目前的身體狀況，我又一次給了童子一個失望的答複。
……
這個夜晚，因為處理工作上的事務，離開公司時已經是9點多鍾，再去上海也不太實際，我隻是一個人拎著公文包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而我的晚餐就這麽在走路中解決，而我的大腦也一直沒有閑著，我在構思遊戲上線運營前的推廣策略，雖說時間還比較充裕，但未雨綢繆絕對不是一件壞事情。
雖然我和方圓都在這個城市生活，但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再見到過他，可就在我將手中的袋子準備放進垃圾箱時，我見到了他和米瀾從對麵走了過來，他們似乎剛參加完一場酒會，因為米瀾的臉上有些酒後的緋紅，而方圓向來是喝酒不上臉的，他一如常態的走著。
在我發現他們的同時，他們也發現了我，方圓在米瀾耳邊說了幾句，米瀾便跟隨後麵的助理向另外一邊的停車場走去，而方圓向我這邊走了過來。
依然是他先開口向我問道：“剛下班嗎？”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咱們用不著這麽浪費時間花在閑聊上。”
方圓稍稍沉默，又說道：“我隻是聽說簡薇直到現在還沒有醒，我聯係了天津那邊的老中醫，他說一些中醫治療的手段對恢複意識也是有幫助效果的，你們不妨試試，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可以先把他請到上海去，看看簡薇現在具體的狀況！”
我不願意放棄一切有可能讓簡薇蘇醒的機會，便對方圓說道：“你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吧，我和他聯係就行了。”
“他是國內比較權威的中醫專家，沒有一定交情是請不動他的，這件事情還是我來吧，我很詳細的把我自己了解到的情況都告訴了他，他說，簡薇現在的狀況也有一定可能是因為過度治療所導致的，其實可以嚐試一下比較溫和的中醫治療手段。”
簡薇的安危大過一切，我接受了來自於方圓的幫助，他又勸慰我，一定要給簡薇一些耐心，臨床上不乏許多在幾年後才醒來的植物人，和這些人相比，簡薇現在的情況並不算太糟糕。
我問他什麽時候能夠請老中醫去上海會診，他向我保證，明天便會辦妥這個事情，離去時，他又像從前那般拍了拍我的肩，他的笑容還是那麽充滿了處變不驚的穩重，我在一瞬間有些恍惚，仿佛他拋棄了顏妍，算計米彩和我的惡行，都隻是一場被幻想出來的事情，而他依舊是那個總是為我解決麻煩的方圓。
可是，這終究不是一場幻想，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理解，他追尋這樣的生活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我們卻已經好像走過了無數個站台，最後，一個站在懸崖邊晃蕩，另一個繼續走在了碎石鋪出來的路上……
次日的早晨，我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早早便去了上海的醫院，因為方圓那邊給了我答複，他會在9點鍾的時候帶那個中醫領域的專家來到上海。
此時，顏妍和秦岩正在籌備他們的婚禮，在醫院照顧簡薇的是我們最近請的一位專職陪護，而莫子石一如既往的盡力，早中晚都會來醫院，然後記錄下簡薇的身體狀況。
當我到達醫院的時候，他恰巧也幫簡薇做好了早上的檢查，他輕輕的帶上了病房的門，示意我這會兒不要進去，陪護正在幫簡薇做全身的身體按摩。
我坐在了病房前的長椅上，和他說起了一個中醫領域的專家要來參與治療的事情，他雖然是學西醫的，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排斥，倒是表情嚴肅的說道：“可以呀！隻要這個中醫能夠在簡薇的治療上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我可以邀請卡特醫生再回來，然後我們一起製定一套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方案，也許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這個時候，我也傾向於多嚐試幾種治療手段！”
我點了點，心中又燃起一絲期望，而作為病人的親朋好友，往往就是這個心情，不停的重複希望、失望、再燃起希望……
聊完了這個話題，莫子石又向處於失神狀態的我問道：“上次給你的電話號碼，你後來和人家姑娘聯係了嗎？”
我茫然的看著他，半晌才想起來他的確在一個星期前給了我一個號碼，還告訴我，這個姑娘是在機關單位工作的，條件是相當的優越，我當時抵不住他的糾纏，答應了會抽空和這個姑娘聯係，卻壓根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回道：“最近工作真的太忙了，等有空了再說.……”
莫子石麵色不悅：“你這可是在敷衍我！……”
“大哥，到底是我在敷衍你，還是你在搞我啊？.……你知道，你知道這他媽的已經是第八個了！.……這才三個月，你到底想幹嘛！啊？”
莫子石的臉色比我還憋屈，回道：“昭陽，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就我給你介紹的姑娘，哪個不是百裏挑一的，你能不能別這麽頑固不化！”
“誰頑固不化了！……莫子石，我真就沒見過你這麽事兒的，你要再敢把我逼急了，我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直接去幫你報名參加那些火到不行的相親節目，你看那些姑娘一個個在台上閃閃發亮，總有一款讓你心動的……到時候，讓你盡情去裝逼，好像整個世界就你最孤獨，還他媽用一顆孤獨的心去管別人的閑事兒！”
我們這無聊的爭執，讓路過的護士們麵麵相覷，直到顏妍從電梯裏走出來，兩人才默契的同時閉上了嘴，仿佛關於相親這件事情隻能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第三人是不能知道的，但仍在閉嘴的那一刹那很不爽的瞪了對方一眼。
顏妍隨著剛剛下電梯的人群走到了我的身邊，我稍稍思慮了一下，對她說道：“9點鍾的時候，方圓會帶一個中醫領域的專家來醫院，如果你覺得不方便見麵，就回避一下吧。”
顏妍卻出人意料的回道：“我們都已經過上了和從前完全沒有關聯的生活，還有什麽不能見麵的呢？最多就把他當成那些在醫院裏來來去去的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