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入不自覺
聽了東方先生的話,心底的悲傷竟緩緩蔓延開,心角的某處隱隱作痛。我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說:“情根深種?他對我?可能麽?”愛一個人,不是希望她過得好麽,怎麽會做到一次次傷害她?
東方先生目光複雜地看著我,輕歎口氣,說:“其實,風兒不是不愛你,隻是暫時不能接受這份愛。試想一下,愛上一個自己疼了這麽多年的妹妹,他如何能接受?隻要你能給他時間,他會明白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對上東方先生幽深的眼睛,我竟變得心神恍惚,神情茫然地說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追隨他的腳步,我想跟著他身邊,不離不棄。可是到今天,我才發覺,不管我怎麽樣,我都追不上。能與他比肩的人,永遠不是我。
你說他愛我,可卻一次次傷害我。若是愛,隻剩下傷害,那麽這種愛,我寧願不要。我已經好累,無論人,還是心。他一次次對我的傷害,對我的打擊,讓我都覺得對他的愛,變得麻木。如今,剩下的,隻有恨。”
東方先生歎息一聲:“丫頭,就當是我求你。不止我答應過嬈兒,更是為了你和風兒。兩個人若是相愛,就應該知道為這份愛作出退讓。倘若你們一直這樣痛苦糾纏,隻會落得相互傷害。
此次風兒即將出征,若是讓他為了這事,心中不安,不能專心應戰,我不知道後果會如何。我相信,你也不希望風兒有事的,對不對?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你回去好好想想。”說著提步走了出去,到了門口,腳步頓了頓,聲音沉沉傳來:“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不知怎麽渾渾噩噩回到的月影殿。晚上躺在榻上輾轉難眠,心頭思緒萬千。東方先生最後那句話,反複縈繞在心頭。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我恨他,可難道我真的將他恨到,希望他戰死沙場麽?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既然不能徹徹底底的恨,那麽我還能再愛他麽?哪怕再受一次傷害也再所不惜?
雲祈風今夜沒有回來,也許,正如白天他所說,不會再強求於我,要放我自由。可是,心裏竟是隱隱失落。習慣了他每夜的擁抱,他不在,陡然覺得床鋪空空。
雖然心內想要離去,可聽到他那樣說,我卻還忍不住的難過。他要棄我,是如此輕而易舉,想要得到我,更是輕而易舉。
一直以來,都是我努力趕上他的腳步,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他。我從未放棄努力。我學東西快,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我希望,我對自己的全麵完善,隻是想要站在他身邊。
可他真的能明白麽?他若真的愛我,為何不能停下腳步,等一等我?而是說要放我走,就直言放走,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想到此處,胸中竟酸脹得難受,鼻子也變得酸澀起來。我愛他,他也知道我愛他。可我卻從來摸不清,他是愛,或不愛我。
想著心事,一整夜迷迷糊糊的,睡的不甚安穩。我夢到一片蒙蒙的沙漠,天空灰茫,狂風卷著沙子席卷。沙漠上帶著,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屍體。鮮血浸染沙漠,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氣息。我聽到敵軍響起了勝利的號角。我一個人站在一對屍體中,心中卻驚慌忐忑。
忽然,北宇俊忽然出現在我麵前,抬手輕輕撫摸我的臉。臉上笑的意味不明。他說:“看,我才是強者。我終於打敗了他,將你奪回。”
我驚慌看著他:“你胡說,你怎麽可能打敗他?”
北宇俊奸詐一笑:“你不信麽?”說著,他的手中陡然出現了一顆頭顱。頭發淩亂,嘴角鮮血已幹。這是雲祈風頭顱。
看到這顆頭顱,我一下子沉入了無限黑暗的深淵。夢靨了,我掙紮著,四處揮手,忽然,一雙有力的手將我從黑暗中拖出。
待醒來,天已微微明,床邊空空無物。方才聞到縷縷熟悉的清香,聽見一聲薄弱的歎息,仿佛隻是夢中的意想。可我知道,他定然來過。而且,剛剛走出去。
我中驟然像是失去了什麽,我趕緊躍床而起,推開門跑了出去。看到那個不染塵埃的身影,不假思索地抱了上去。淚水毫無生息地流了下來。原來,我還是希望他活生生的,不希望像夢中看到他是,他隻剩下一顆頭顱。
感受到他身子陡然一僵,卻不敢轉身,聲音哀痛又略帶驚喜地喚道:“寶寶.……”
我抱住他的腰,咬了咬唇,沉聲說道:“不許你再見到柳沁兒,不許再傷害我。否則,你將永遠都再見不到我!”我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倘若,他還和柳沁兒牽扯不清,將我的愛踐踏在地。那麽好,碧落黃泉,永不相見。
聽到他喉中哽了哽,說:“我不會再見她,更不會再傷害你了。”
“要是她又楚楚可憐找你,怎麽辦?”
他聞言愣了片刻,才柔聲說道:“我誰也不見,我隻見你。她若如此,我會找人照顧她,把她送回家。”
我不依不饒,想要聽他一句承諾:“告訴我,說你愛我。”
他沉默半響,方道:“我愛你!”
聽到他這句話,我心中真的釋然。笑了笑:“我在山莊等你凱旋,記得給我飛鴿傳書報平安。”
“好!”
“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
“好!”
隨即他轉過身,把我緊緊擁進懷裏,渾身抑製不住的喜悅。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他的淚水打濕了我的肩膀。
白蓮清香拂動,就如他身上的氣息。我人有他那樣靜靜抱著我,心中泛起無限甜蜜。天邊晨曦微露,帶著橘紅的顏色。他放開我,將我打橫,抱回了屋內。輕輕放置在床榻上。
靜靜看著我,眸中卻跳動著異常的火苗。我心中也情潮湧動,低聲輕喚:“風哥哥……”
他俯下身壓住了我,低頭便覆上了我的唇。我如同被雷擊中,渾身變得酥麻。
他輕柔輾轉與我的唇邊,蓮花般的氣息傳遞到我的口腔。修長的手指卻輕輕,扯落了我的衣裳。當身上最後一件衣物脫落,晨間的寒意一陣襲來,帶起一陣雞皮疙瘩。
當他赤裸的身子,覆蓋在我身上,我一下子又像回到了溫暖的港灣。他目光中有著濃濃的情意,帶著隱忍。眸中的火苗越燃越盛。
可我的心還似乎帶著忐忑。怕他此時隻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當他清醒過來,又將我推落在地。
他看出了我的推卻,不禁輕歎口氣,說:“寶寶,哥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聽到他的話,我放下心來。微揚起頭,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得到我的回應,他追逐著,再不肯放開我。他的額間,都泛起了細細的汗珠。吻著我的額,我的鼻尖,我的耳,我的鎖骨……最後來到我的頸側,附在我的耳邊細語低問:“寶寶,哥哥想要你,可以麽?”
他柔柔的話語,如同一股電流,席卷我全身每一寸神經。我紅著連,輕輕“嗯”了一聲。
得到我的回應,他目光中閃爍出興奮的光芒。穿花拂柳般挺身而入。
窗外,驕陽美好,屋內,春光旖旎。
他臨行,沒有讓我送他,帶走了暗夜,留下紅衛在山中陪我。
我也見不到他身披盔甲是何等的英姿颯爽。我鎮日呆在山上,天天睹物思人。煩悶了,偶爾也會下山走走,卻不敢走遠。
從紅衛嘴裏,我得知,那日他們移花接木,劫了一位宮女替換了我。當北宇俊掀開紅蓋頭那顆,又該如何的震驚?
他能在短短時日內,就查處是雲祈風將我劫走,當真不能小覷。或許,他之前就已查處了我與雲祈風的關係,將我劫走的人,定是雲祈風無疑。隻是缺少憑證。
如今,他大張旗鼓來進犯煊翰,定是有了確鑿的證據的。那他的證據,又是如何得到的呢?想到這裏,我又歎氣。
另外,我還得知,萬壽節那夜後,柳世宏終日醉生夢死。錦繡公主卻利用了這一良機,與柳世宏生米煮成熟飯。這使得柳世宏有口難言。被迫娶了錦繡公主。
這雖順了柳貴妃與左相的意,但柳世宏心中,又該如何的苦?
想起那個性格乖張卻單純可愛的少年,心中隱隱覺得愧疚。左相權傾朝野,危害煊翰社稷。但柳世宏卻沒什麽錯。
若不是我,他還可以過著混世魔王的生活,每天混的風生水起,過得暢快淋漓。但我的出現,卻結束了他的一切。我對他,雖不是愛,但也沒有惡。
若不是風哥哥和北宇俊,可能我真會在夜宴那日,應了他的請求,與他一輩子平平淡淡,共協白頭。
聽紅衛講完柳世宏的現狀時,我心中糾結著愧疚。可世事無常。負了他今生,隻能來世償還。我與風哥哥,經曆了這般苦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轉圜的希望,我不想放棄。我已是他的人。柳世宏,即便他不愛錦繡公主,也可以再遇到自己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