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衛番外(一)
我是紅衛,自小被前皇後丁醒嬈訓練,成了少主的暗衛。我和暗夜兩人從小跟隨在少主身邊。衣食住行,向來來都親力親為。少主去到哪裏,我們都要追隨左右。保護照顧少主,那是我們的責任。
我有一個丫頭,說是我的丫頭一點都不為過。自從有一天,少主帶回了一個累贅,然後把伺候這個累贅的任務丟給我,我就從此要跟這個祖宗鬥智鬥勇。
丫頭很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烏黑靈動的雙眸清澈見底,閃著純淨的光輝,一顰一笑,尤為純淨。我喜歡她那純淨有時又帶著狡黠笑容的麵龐。我疼她,就和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
丫頭什麽都惹人疼愛,除了懶惰,不喜歡的東西堅決不學。不知氣走了多少師傅。這些年,少主派給我教導丫頭的任務,我總是不能好好完成,害得我見到少主,總覺掛不住臉。後來我才知道,小丫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隻是裝作不會,故意捉弄各個師傅。也捉弄了我。
丫頭很得少主寵愛,從小到大都和少主同住一間屋子,雖然隔壁有屬於丫頭自己獨立的一間屋子。但丫頭都很少住在裏麵。但這件事,隻有我和暗夜知曉,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
丫頭沒有出現之時,因著前皇後仙逝的緣故,少主總是冷冷清清,不願與人太過接近,我知道,少主內心充滿孤獨寂寞。他愛他母親,而母親卻因父親而死。他也有過恨,有過掙紮,還是因為他師傅的教導,他才學會了淡然地隱忍。
他遠離了宮廷,居住在這雲夕山之上。
少主從不與女子親近。在丁府的日子,隻有少主的表妹柳沁兒放可接近少主。但也是因為她是少主姨娘的女兒的關係。我瞧得清楚,少主並不愛柳沁兒,隻將她當妹妹。
自從丫頭來到山莊,少主像換了個人。表麵雖依然一片雲淡風輕,卻能看到他對丫頭的寵愛。
我從未見過少主把一個人溺愛到那樣的地步。無論丫頭做什麽,少主從未反對。即使是丫頭生氣跑到京城,少主總會親自把她接回山莊。他對她的疼愛,簡直是疼到了骨子裏。
自從有了丫頭,少主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再那麽清冷,山莊也有了歡樂的笑聲。
可隨著丫頭的漸漸長大,人也出落得水靈漂亮,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也漸漸有了自己的心思。
不知從何時起,丫頭竟對少主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隻是大家都未發現,隻當丫頭還是個孩子。
但是,最終還是被少主發現了,因此,少主和丫頭產生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隔閡。也因為這個隔閡,毀掉了丫頭的命。
我從小跟著少主,知道少主孝順,因著前皇後臨終遺言,一直隻想要個妹妹。所以,少主一直將柳沁兒當作自己的妹妹。卻又因為柳沁兒對他曖昧的情感,經常躲避著她。
當柳沁兒失蹤後,少主很擔心,畢竟,柳沁兒是他的表妹。他責備了丁寒冰。覺得的丁寒冰沉醉與煙花柳巷,才害的柳沁兒出走。也曾派出手下四處尋找,卻沒能找到。時間長了,以為她已遭遇不測,也就放棄了尋找。
丫頭的出現,好像點燃了少主生活的曙光。但少主一直隻是把丫頭當親妹妹。所以,當他知曉丫頭的心思後,就日漸疏遠了丫頭。我看得出,少主矛盾糾結的心情。
少主為了斷絕丫頭的心思,要和失而複回的表妹柳沁兒成親,丫頭得知此時,傷心欲絕之下,跟著丁寒冰走了。少主派出所有暗衛追查,卻都杳無音信。
少主成親那天,丫頭回來了。她易容成滿臉麻子臉色蠟黃的女子,少主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丫頭看到騎在汗血寶馬上的少主,眼神都充滿悲戚。她走到街道中央,和少主兩人相互凝視,卻沉默不語。丫頭瘦了,身子變得更單薄了。方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丫頭會離開我們的生活,更別說離開這個世界。她這麽年輕,充滿活力,怎會年紀輕輕就離開我們呢?
可當暗紅血液從她嘴裏狂噴而出時,我大驚失色。丫頭竟身中孔雀膽,身子已到了強弩之末。她甚至沒再看少主一眼,就合上了雙眼。
丫頭走了,她的愛戀,她的怨恨,她的悲傷,她的生命,都隨著少主成親這日而結束。丫頭死了,少主痛徹心扉,震傷心肺,暈了過去。經宮中太醫診治,總算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馬上回了雲夕山。未再履行與柳沁兒的婚禮。為了安撫柳家,皇上還是承認了柳沁兒這個兒媳婦,把她留在了東宮。
少主不能接受丫頭不在的事實。天天睹物傷情,未再踏出雲夕山一步。他總相信,丫頭會回來。
從宮中回來,,少主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任人怎麽規勸,都不肯出來。
或許,我們隻知道丫頭對少主情深似海,卻未發現少主對丫頭,早已情根深種。或許,是少主從未發現他對丫頭的感情。當他認清自己情感之時,已經太遲了。
七天之後,少主終於出來了。頭發蓬亂,麵容消瘦憔悴,眼袋青黑,眼神平靜如同一潭死水,下頜處有明顯的青黑色。原本潔白整齊的衣裳也變得皺巴巴的。
他臉上仍一臉平靜,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吃過飯,洗簌好,換了幹淨的衣服,又變成了平時風采決然的少主。
可是總覺得似乎少主有什麽在改變了。丫頭的名字,在山莊成了禁忌。沒人敢主動提起。
亦沒有人再可以進少主的屋子,包括我和暗夜。少主長長夜不能寐,我和暗夜隱在暗處,長長會看到少主房中燭光中映出的剪影。
若是有誰碰壞了丫頭的東西或是丫頭喜歡的東西,少主會毫不手軟的處決。沒有了丫頭,少主定是傷心欲絕的吧。
少主出來後,更加不愛說話了,身形更加清冷。雖然無論何時何地麵對何人,他總保持著那悠然自得的微笑,可是我看到他的笑,卻從未到達眼底。隻有麵對小雪時,神情才會微微變得有些溫柔,卻又飽含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