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妖女,快收了神通!
“丹崖絕壑,險之又險。山雨欲來,風灌長卷。也算是一幅佳作了。”敖夜看著麵前墨跡未幹的字帖,點評說道。
“謝謝敖夜先生。”光皮鋥亮的老頭兒滿臉激動,就像是得到了巨大的恩賜似的,對著敖夜鞠躬道謝,又問道“可有需要修改之處?”
敖夜看向光頭老頭,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沒有。”光頭老者的自我感覺良好。
開玩笑,寫了幾十年的書法,廢了上萬支的筆鋒,這又是當著敖夜先生的麵現場書寫的一幅精妙之作,為的就是能夠先聲奪人,讓敖夜先生誇一聲好。
這樣的作品,就是他自己也不是輕易就能夠寫出來的。
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被敖夜先生的眼神盯著,他心裏有些不太自信
或許,還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
“敖夜先生覺得有?”
“我也覺得沒有。”敖夜出聲說道。
“”
光頭老者長長地鬆了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對身邊圍觀看熱鬧的老友們說道“嚇了我一身汗。想聽敖夜先生說一聲「好」,實在是難如登天。”
“老賈,你就知足吧。剛才老林的評語是「庸脂俗粉,不評也罷」”
“就是,我的評語是「不墜三流,不登堂室,平平無奇」”
“我的怎麽就庸脂俗粉了?我隻不過是換了一種運筆方式u001”一個紮著小辮子的老人不服氣的說道。
他的草書被敖夜評為「庸脂俗粉」,這種評價對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老人而言簡直是羞辱,所以一直讓他耿耿於懷。
敖夜看著小辮子,問道“你不服?”
“我不服。”小辮子出聲說道。
“那就保持住。”敖夜出聲說道。
“”
蘇文龍走到敖夜麵前,說道“先生,老林的字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敖夜說道。你請我點評,我就實話實說了。我說了實話你又不樂意,那我還能說什麽?
難道我還要抓著你的手重寫一遍說應該這麽這麽來這不是犯賤麽?
做生意的都知道貨賣懂行人,更何況自己這滿身才學自然也要傳授與那些真正有品格的人。
你願成魔,那便成魔。與我何幹?
蘇文龍知道敖夜的脾氣,勸他是沒有意義的。便走到小辮子麵前,出聲說道“老林,你也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是這麽的死鴨子嘴硬?你大老遠的從金陵飛到鏡海,不就是想請先生為你指點迷津?你的字有沒有問題,難道你自己心裏沒數?”
“可是他說話也太難聽了。”小辮子老頭瞥了敖夜一眼,小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字出了問題,所以才借著這次筆會的機會跑到鏡海來求助敖夜。可是,沒想到一見到自已寫出來的字,敖夜就擺出一幅「聞到屎味」的痛苦表情,給出來的評語更是傷人庸脂俗粉,不評也罷。
不評也就罷了,前麵還帶上「庸脂俗粉」四個字做什麽?
評都評了,又不屑一顧的樣子說我不評。
誰還沒有個名不是個家的?
就是剛剛臨池的小學徒,也沒理由這般羞辱別人啊。
更何況自己已經這麽大歲數了尊老愛幼懂不懂?
“我了解師父,他說話難聽”蘇文龍看了敖夜一眼,咬牙說道“那就證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你這字問題出大了。越是這樣,你就越是應該虛心向師父請教,請他幫你劈開迷霧,指點迷津。不然的話,你就隻能一錯再錯,深入泥潭再也爬不起來了。”
林玉庭沉沉歎息,說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
他轉過身來,對著敖夜深深鞠躬,道歉說道“敖夜先生,我並沒有與你置氣的意思,我就是腦筋一時轉不過這個彎來。”
“我也有錯。”敖夜出聲說道。
聽到敖夜「主動認錯」,眾人皆驚。
“先生可別這麽說,你沒有錯。你這也是為了老林好”身為敖夜的大弟子,蘇文龍第一時間出聲勸導。
“嚴師出高徒,敖夜先生屢次指點我們,說是我們的師父也不為過師父說徒弟幾句怎麽了?老輩兒的師父對徒弟直接上手招呼呢”
“都是一家人,可不要這麽生分敖夜先生還是保持本è的好,你這麽說話,老頭子心裏虛得慌”
——
敖夜無視周圍人的聒噪,看著林玉庭說道“我不應該實話實說,讓你下不來台。”
“”
林玉庭覺得自己現在何止是下不來台,簡直是社死
多大仇多大恨,你要一天羞辱我兩次?
好在敖夜說這番話並沒有惡意,既然林玉庭已經虛心道歉,敖夜也就沒有再藏著掖著,而是指著他的字說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林玉庭滿臉惶恐的看向敖夜,說道“隻不過是做了一點小小的嚐試和改變。”
“嚐試沒有錯,改變也值得鼓勵。就像是蘇文龍為了讓他求一個「圓潤自然」,我讓他舍楷入草。可是,一味的求新求異,求與眾不同,那便走進了誤區。”
敖夜的視線從林玉庭的字上麵轉移開來,好像多看幾眼就讓他非常痛苦的模樣,接著說道“現在外界流行著一種很不好的文化現象,叫做「審醜文化」藝術是什麽?藝術是高級的、是有格調的。是看了讓人賞心悅目若者若有所思的。所有的藝術都應該是審美,而不應該是審醜”
“有些書法家故意把字寫的怪異、扭曲、醜破天際,卻說這是自成一家,自創一派簡直是有辱散文,有辱藝術同時是在羞辱那些鼓掌叫好者的智商”
敖夜看向林玉庭,說道“你就誤入了「審醜」之道,形神俱無,庸姿俗骨,看了就讓人生厭連三歲幼童的字體都不如。至少,孩子的字體還保持童真,樂趣天成”
林玉庭額頭冷汗淋漓,卻在敖夜的毒舌攻擊下知道了問題之所在,他抹了一把汗水,再次對著敖夜深深鞠躬,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敖夜先生從今天開始便是我的老師了。”
撲通!
小辮子老者不顧自己年紀比敖夜「長」了數十歲,也不在意自己出道比敖夜「早」了幾十年,竟然當著眾多書界老友的麵對著敖夜跪伏下去了。
“古人說「一字為師」,敖夜先生何止教我一字?字字如刀,讓我醍醐灌頂,懸崖勒馬,恩同再造我一定謹遵師父教誨,重新找到書法之美,感悟書法之道。”
敖夜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
“謝謝師父。”
“別叫我師父,我沒準備收你做徒弟。”敖夜說道。
他的精力是有限的,教育弟子是辛苦的
況且這些弟子都這麽大歲數了,教著教著就死了
他怕離別!
林玉庭剛想起身,聽到敖夜的話後又跪伏下去了,說道“敖夜先生不收我為弟子,我就跪在這裏不起來了。”
“那你就跪著吧。”敖夜對這種事情倒是無所謂,他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他轉身看向蘇文龍,說道“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
蘇文龍拉著敖夜的手,說道“先生,老林還跪著呢。你看要不就收了他吧?”
“是啊是啊,老林一片誠心,敖夜先生就收了他吧”
“不管先生收不收,都改變不了我們是先生弟子的事實先生指點過多少次我們的字?又教過我們多少寫字的道理?這是老師才會做的事情”
——
蘇文龍這麽一勸,不僅僅林玉庭一個人不肯起來,其它人也都跟著跪下去了。
畫風很詭異
蘇家小院,片片落紅之中,一群或光頭、或紮著小辮、或須發皆白的老人跪伏在地。一個俊美無匹仿若漫畫中人物的少年站在中間,倨傲而高冷
砰!
蘇岱推門而入,看到院子裏麵的這一幕瞠目結舌,瞳孔脹大,驚呼出聲“敖夜,你在幹什麽?”
“怎麽能這麽和先生說話?”長辮子老人出聲喝道。
“不許對我們師父無禮”
“蘇岱你這個時候跑回來幹什麽?沒看到你林爺爺他們正在拜師”
——
說完,轉身就走,健步如飛。
「瘋了!」
「全都瘋了!」
「一群書法泰鬥自甘墮落拜一個孩子為師」
「關鍵是他還不敢說什麽因為是他爺爺帶的頭」
蘇文龍走到敖夜身邊,出聲勸慰,說道“這幾位都是我數十年的老友,大家互相砥勵,共同提高。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該有的也都有了,也沒什麽可追求的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寫了一輩子的這手字。”
“這年紀越大,就越是癡迷於書法之道。不管是我的舍楷入草,還是老林的入了魔道終究都是想得個「天然」,破門入道我能夠理解他們的這番殷肯拜師之心,也請師父不吝指教”
敖夜看著跪在地上顯得極其誠肯的「老頭子」們,輕輕歎息,說道“都起來吧。”
“先生答應了?”蘇文龍出聲詢問。
“答應了。都起來吧。”敖夜說道。
他從懷裏摸出一個白è小瓷器瓶,將白è小瓶遞給蘇文龍,說道“分發下去,每人吃一顆。”
在場的老人家們各自得到了一顆紅è小藥丸,林玉庭捧著藥丸,問道“先生,這顆藥丸有助於我們書法提高?”
“不,為的是讓你們活得長久一些。”敖夜出聲說道。
敖夜看著林玉庭,說道“你是不是半夜心悸,時常感覺心髒跳動的厲害?”
“是,師父怎麽知道的?”
敖夜又看向光頭老者,問道“你的三高問題是不是一直解決不了?”
“是的,師父”
“還有你你最嚴重,血管堵塞的厲害,稍有不慎,就救不回來了”
“師父”
敖夜擺了擺手,說道“都吃了吧。活得長久一些。”
“是,師父。”眾人答應下來,毫不猶豫的把手裏的小藥丸給吃掉了。
“師父,我那邊收藏了幾幅字,回頭我給您送過來當作拜師禮”林玉庭出聲說道。
“再好的字能有師父的字好看?我那邊有幾塊老玉還請師父不要拒絕弟子的一番心意”
“師父您老人家還沒有女朋友吧?我有一個孫女和你年紀相仿,而且長得那是國è天香,跟林戴玉似的”
“老張,你過分了想讓你孫女當我們師母輩份亂了”
——
敖夜沒有去龍王星,但是仍然見到了敖心。
傍晚的校園熙攘熱鬧,敖夜從蘇家小院吃完晚飯回來,就看到了等候在男寢樓下麵的敖心。
天è將暗未暗,路燈昏黃如螢火。
路燈下麵的敖心妖豔到刺傷人的眼睛,讓人見之神魂顛倒。
黑龍一族,原本就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倘若她們刻意為之,那種效果更是驚心動魄。
就這麽片刻的功夫,已經有好幾個從她身邊路過的男生摔了跟頭還有一個撞了對麵走來的男生。
對麵那個也看傻了眼,都不知道避讓的
敖夜強忍住身體內部的躁動,快步走到敖心麵前,嗬斥說道“妖女,快收了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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