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陰毒發作
采陽補陰，有違人倫，有傷天和。
即便是菜根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也同樣的驚駭不已。
這個話題是師兄弟幾人的禁忌，如果不是菜根主動問起，怕是大家此生都不願意提起。
太齷齪了！
木劍師兄沉吟片刻，看著菜根問道：“怎麽想到要問這個？”
“就是有點兒好奇。”菜根出聲說道：“也想過把它當作一個秘密，永遠的藏在心裏麵……但是，它就像是一根魚刺一樣卡在嗓子眼兒。要麽把它吞進去，要麽把它拔出來……不能一直任由它卡在那兒。上不來下不去的，太難受了。”
“知道了不是更難受？”木劍師兄出聲說道。
菜根臉色陰沉，說道：“看來確實是真實的.……”
“.……”
“我們是雲夢山啊，住的是仙人之所，行的是拯救世人，是普渡眾生……我剛剛上山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麽告訴我的。他們怎麽能夠做出那樣惡心的事情？”
“修行問道，最終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長生。倘若當真能夠永生不死，什麽樣的事情做不出來？”木劍師兄輕輕歎息。
“長生有那麽重要嗎？老到頭發白了，牙齒掉光了，走一步路都要喘幾口氣……吃不了美食，享受不了人生。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早早就死了呢。”
“他們為了能夠長生，做了那麽多壞事，奪了那麽多人的生機.……然後把自己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屍人。這還是活著嗎？這和做鬼有什麽區別？”
“再說，在這個世界上哪有永遠不會死的人？秦始皇統一六國，富有天下，不也照樣要死？”
“各人的想法不同。”木劍師兄出聲勸慰，說道：“他們若是有你這樣的胸懷想法，雲夢山也就不會被人平了山滅了門……”
“若是普通人，反而不會有這種逆天改命的想法。生老病死，自然規律。誰能反抗的了？就是因為讓他們窺探到一線天機，所以，他們為了抓住這個機會.……就做了那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你還記得每年的祭奠嗎？”
“能有什麽印象？每次都是讓我們把供品送到長生井.……隻覺得長生井四周陰氣滲人，卻從來沒想過要跳下去看看.……”
“宗門戒律，任何弟子不許無故靠近長生井，誰敢過去？”木劍師兄出聲說道：“再說，大家都以為裏麵葬著的是一些死人.……是雲夢山曆代先賢，誰願意去打擾他們的清靜？”
“直到現在還像是在做夢一樣.……”菜根沉沉歎息，說道：“我們到底在一個什麽樣的宗門裏麵？又是替一群什麽樣的人幹活？”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木劍師兄出聲說道。看著眼前一片荒蕪，有緬懷，更多的卻是解脫：“畢竟，雲夢山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剛才師兄問我有什麽打算，我倒是想知道你和桃花師姐以後以後有什麽打算？”菜根出聲詢問。
“還沒想好.……”木劍師兄出聲說道：“有可能四處走走，看看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
“嗯。去吧。”菜根點頭，笑著說道：“每去一處地方，一定要做一份旅遊筆記。特別是當地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一定要記下來.……以後我就根據你們的旅遊路線也走上一遍。”
“你呢？”木劍師兄看向菜根，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鏡海。”菜根說道：“達叔把我這條命救了回來，我這條命就還給達叔吧.……反正也無處可去，不如陪伴在達叔身邊，陪他說說話喝喝茶，每天還能聽到各種各樣好吃的……”
“也算是一個好去處。”木劍師兄出聲說道。“就是希望嗩呐師弟能夠想開一些，他掌管山外所有的賒刀人.……可千萬別想著要做什麽傻事兒。”
菜根臉色一沉，問道：“和嗩呐師兄聯係過沒有？”
木劍師兄搖頭，說道：“陰符傳音過，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菜根輕輕歎息，說道：“繼續聯係。千萬別讓他做了蠢事……師父這一脈，收了咱們師兄妹七人，也就剩下四人了。”
“是啊。”木劍師兄輕輕歎息，說道：“他的心思深，就怕他心裏對我們存在成見.……”
“如果他執迷不悟的話……那也是他自找的。與別人不相幹。我們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回去吧。”木劍師兄出聲說道：“陪你走上這一遭，也好讓你徹底死心。”
“就算是親眼見到了又怎麽樣？”菜根輕輕歎息，說道：“還是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麽樣把雲夢山給平了的.……這得多大的力氣？”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吧。反正你們以後生活在一起，也不用著急.……”
——
鏡海大學。研究生宿舍。
敖心的整個身體縮在被窩裏，仍然有種瑟瑟發抖的冰凍感。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要結冰了，她的手她的腳她的五髒六腑全部都要被冰凍住了一般。
身體裏麵的血液流動的越來越慢，看起來就要凝結成為血晶冰柱。
她的臉上身上已經開始結出薄薄的冰層，霧氣越來越重，頭發和眉毛也被冰霜給覆蓋。
她的眼睛不見眼白，隻有瞳孔，黝黑一片.……
陰毒再一次發作了。
倘若她的眼睛也被冰霜封鎖，那麽，她將再無生機，身體將會冰凍而死。
拳頭緊握，牙齒咬出鮮血，拚命的抵抗著。
砰！
敖心一掌拍在床上，結實的床鋪「哢嚓」一聲被拍的粉碎。
冷，還是冷！
她又一拳轟了出去，「砰」的一聲巨響，房間牆壁上麵出現一個大洞。
住在隔壁的小女官白荷聽到聲響趕緊跳了起來，從大洞中間鑽到這邊，急聲喊道：“陛下，陛下……你有沒有事？陛下，要不要喚來祭司大人……”
“不用.……”敖心聲音嘶啞。
就算招來祭司大人又有什麽用？所有的痛苦還是需要自己來承受……
隻有等到寒毒發作結束，祭司大人能夠幫忙恢複身體狀態。
可是，身為龍族之主，敖心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陰毒發作時的淒慘和狼狽。
因為每一次的陰毒發作，都是一次與死神的力量抗衡。
耗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精神和毅力，努力的讓自己活著，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可是.……陛下，這可怎麽辦啊？”小女官白荷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每一次陰毒發作，隻有自己能夠陪伴在陛下身邊。
甚至，很多時候她也沒資格陪伴在陛下身邊.……
隻有陛下獨自一人去承受這樣的痛苦。
那種把人的身體給撕裂開來再一片片縫合的痛苦。
不，比那還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她無能為力，也幫不上任何事情。
身上的冰層越來越厚，看起來就要把她整個人給「冰封」住一般。
砰！
敖心的身體衝天而起，撞碎窗戶玻璃，朝著夜空飛了出去。
“陛下.……”
——
敖夜喜歡在睡前戴著耳機聽一會兒音樂，這是他現在為首不多的幾個愛好之一了。
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間有所感應似的，睜開眼睛朝著外麵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