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各有謀算
“天落，我……有話對你說。”
“你說，我聽著。”江天落按耐著心中的那份激動，深情望著古曼冬柔聲應道。
“我，有了身孕。”古曼冬緩緩道出懷孕的事情，聽得江天落整個人頓時就懵了。
古曼冬眉頭一蹙，望著江天落這神情，心中不禁有些刺痛。
難道他這是對她懷了孩子的事情有意見？還是說，他一點都不希望……
不等古曼冬胡思亂想，江天落突然一把將她抱住，身子微微顫抖著將她攬緊。
“我，我要當爹了？我這是真的要當爹了嗎？曼冬，我，我要當爹了。”
語無倫次的呢喃，卻是讓古曼冬安了心。
至少他並不討厭這孩子。
可看著如此的江天落，古曼冬心中卻是微微一抽。
雖然不忍心在他欣喜的此刻潑一盆冷水，可這事卻是不得不說。
“天落，這孩子命不久矣。”
古曼冬的話讓江天落僵住了臉上的歡喜。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命不久矣？莫非，你，你不願……”江天落眼中隱藏著受傷的望著古曼冬。
“不是。”
一瞬間的地獄天堂，江天落的心情大起大落，卻還是等待著古曼冬的解釋。
“因為你我二人極端的體質，再加上左上人的從中作梗，這個孩子出了意外。哥哥說，孩子十有八九會胎死腹中。”
“十有八九，那就是說並非必死無疑。”江天落急忙說道。
“嗯。”古曼冬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與哥哥都是靈族之人，隻是由於左上人的緣故，這才離開了父母身邊，在這邊長大成人。如今左上人的問題已經解決，哥哥說也該回族裏，而唯有回到族裏，才有辦法救活孩子。隻是……”
“隻是什麽？莫非此事與我也有幹係？”江天落看出古曼冬的猶豫，豈會察覺不出她幾次三番的猶豫恐怕定是與他，與孩子有關。
“哥哥說，唯有你隨同我們回族裏，方才有機會救活孩子，隻是……”
“隻是有危險，對嗎？”江天落忽而笑了，笑得溫柔，伸手摸了摸古曼冬的頭。
“傻瓜，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若隻是因為這點，你不用擔心，我隨你們回去，隻要孩子好，你好，我便安好。”
“可是，你很可能會因此連命也搭上的，值得嗎？”
“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畢竟他是我孩子，這點理由便足夠了。”
古曼冬想說些什麽，卻是被江天落一指點在唇瓣，止了話音。
“自小我便被人說是天煞孤星，小小年紀，家人便都相繼逝去，哪怕你與我的親事，我亦是不看好的。若非對你動了情，或許，我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至於留下的，也不過是個替身。如今得知我還能有一個與心愛女子的孩子，若隻是用我這條微不足道的性命，換取他的安然，我甘之如飴。不怕你笑話，我其實也有著貪心的，可是我想了想，或許，不給你帶來不幸，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哪怕……那也是值得的。”
古曼冬五指不由緊握，一把抓住了江天落的手。
“你胡說什麽。什麽天煞孤星。你也就是個俗人，居然還相信這些胡話。好歹你也算是通靈師了，妖魔鬼怪都見過不少，這種胡話，你也好意思當理由。我告訴你江天落，我不準你一命換一命。我回到族裏再想其他的辦法，絕對不止這一條的。”
“傻瓜，我豈會不知道你的性子。若非無計可施，豈會與我說這些。更何況，此事恐怕亦是你兄長所言，能夠以此年紀達到那種水準，以他對你的愛護，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欺騙你。再說了，即便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不也是沒有完全斷了生機。或許，還是有轉機的。別想太多。”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卻是顧崇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二人一側。
此時的顧崇佑望著江天落，卻是毫不掩飾他的欣賞。
“顧……兄？”
“這樣稱呼多少有些見外了，你好歹也是冬兒喜歡的人，就直接稱呼我兄長便是。”
“是，天落拜見兄長。”
“嗯嗯。天落，你真的可以為這個孩子付出性命也無悔？”
“是。”
“那就好。原本我與冬兒提過，要以你之血救治這個孩子，就必須回到族中。而吾等靈族之人，早已經避世，唯一能夠回去的方法，便是靠血脈指引回歸。以你毫無血脈關係的外人而言，根本無法隨同我們一道回去。回不去，便談不上救治。不怕坦白告訴你，此次救孩子，最危險的並非如何救孩子，而是如何讓你隨我們一道回歸。”顧崇佑沉聲而道，眼底深處藏著一絲深沉的考究，卻是並未完全信了江天落。
畢竟人性難測，嘴巴上說的再如何精彩，等到真正時刻到來時，誰又能保證心口如一呢？
他唯一能夠做的是讓那可能性降到最低。
“一切都聽兄長的。”江天落慎重的望著顧崇佑應道，隻想用行動證明自己。
三人之間的交談不過片刻，談話的內容卻是並未避諱紫堇家的眾人。
“小子，你既然是我徒弟的大哥，我也不好太不給你麵子。不過，這醜話還是說在前頭。你真的知道如何前往靈族？可別隻是說著好聽，最終卻是要讓人落了空。”紫堇無天虎著一張臉。
一想到為了顧崇佑這般興師動眾，差點徒弟都沒了，他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這說出口的話，也變得難聽了。
“尊長，我是冬兒的哥哥，親哥哥，哪怕舍了我的性命不要，我也不會讓她有事。若真的有危險，除非我倒下，否則決不讓她涉險在前。”顧崇佑應道，並未因為紫堇無天的態度而生氣，反倒是鄭而重之的保證著。
“哼，那我就姑且信你了。”紫堇無天別扭的說完，人直接就走了。
身為國師的紫堇無怨這會卻是主動走了過來，朝著顧崇佑拱了拱手，方才開口說道：“不知可否也讓在下見識一番靈族的風采？雖說有些冒昧，不過，我可以說動紫堇世家的眾人一道為你們的回歸提供一些幫助，隻希望，若有可能，能讓我一睹靈族的風采，不勝感激。”
紫堇無怨這突然的開口，讓古曼冬頗感意外。
畢竟與這位師伯相處時間不久，隻是聽聞過他的厲害，可畢竟不熟，讓她不禁將目光投向紫堇昀，想聽聽他的意思。
“師伯，這靈族畢竟已經自封，能否真的再度尋到所在，進入其中還未可知，您這般豈非是讓師妹等人難做。”紫堇昀儼然也很意外紫堇無怨這般無禮的舉動。
可到底是真心為古曼冬著想，便也直接點出紫堇無怨此舉的不妥，並未因為他是長輩，就胡亂答應什麽。
“是我說錯了。曼冬畢竟也是我紫堇世家的通靈師，她的事情，身為紫堇世家的一份子，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隻要力所能及，紫堇世家定然相幫，至於一道前往的要求，我也隻是提一提，若有可能便一道前去，若是力有不逮，那便隻能作罷。權當無緣便是。”
紫堇無怨這話一說，顧崇佑的臉色稍稍一緩。
靈族畢竟已然自封數十年，如今既然還未出山，定是還未恢複過來，且不說他們自己還能不能進入族內，即便可以，就這般貿然帶外人前去定是不行的。
“國師，請見諒，此事我不能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複。畢竟我們也隻是小輩，做不得主。”
“沒事。不過我的話還是算話，有什麽需要，你們直接與昀小子說，便說是我交代下的，隻要紫堇世家力所能及的協助，他都可以幫忙做到。”
“多謝。”顧崇佑拱了拱手，並未推辭紫堇無怨的好意。
左上人這事情暫且告一段落，現在需要抓緊的事情，是如何回到族裏，保住腹中胎兒才是當務之急的大事。
古曼冬一行人一道回了國師府，商量如何回歸的問題。
因為牽涉到紫堇世家的協助，對於回族的路線、方法、時間以及所需事物到需要好好商量。
畢竟靈族真正所在之地，因為自封的緣故，顧崇佑需要考慮許多問題，哪些不需要刻意隱瞞，哪些不可泄露，哪些又是可以適當透露，這些種種都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
畢竟這是在借助世家之力，而世家不是一人所有，哪怕是通靈師世家，那也是需要有一定利益才能讓對方真心協助，至於什麽顧念師徒之情的說法，或許裏頭有那麽一點顧念，卻影響不到最終的大局走向。
回去的路上，古曼冬略顯疲憊，靠在江天落的懷中頻頻打著哈欠。
“這般無精打采的，可是哪裏不舒服？”江天落不禁摸了摸古曼冬的額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我沒事，就是犯困而已。我可是要當娘的人了，經常犯困是常有的事情，別這麽緊張。”古曼冬輕笑出聲，在江天落懷中蹭了蹭，如同一隻慵懶卻有不失狡黠的貓兒撒著嬌。
“那你睡會，到了地，我再叫醒你。”
“那好吧，我睡會。”古曼冬說著竟是直接的睡著了。
顧崇佑伸手搭上古曼冬的手腕，一股股細微的靈力透過指尖傳遞入古曼冬體內，卻如泥沉大海，了如蹤跡。
“妹夫，你且將自己的靈力緩緩渡入冬兒腹中，看看是否有反應。”
江天落二話不說，立刻照辦卻不敢著急，小心翼翼將靈力分成纖細的靈力時，輕緩如棉絮一絲絲入了古曼冬腹中胎兒所在。
江天落很是緊張，就怕傷了孩子與古曼冬，不過結果卻較之顧崇佑好很多，至少這腹中小生命雖然尚且剛剛萌芽，卻並不排斥他的靈力，隻是微不可查的吸收著那點微弱靈力絲。
江天落一五一十將自己的感受告知顧崇佑，見他神色稍緩，便也稍稍安心。
如今的古曼冬比易碎的水晶還需要易碎，真擔心什麽時候不注意，就釀了大錯。
當古曼冬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微微亮起，她在睡之前明明不過午時左右，這會又非黃昏，難道她竟然睡了大半天了？
身子微微一動，立刻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兩個約莫十四五歲的丫鬟入了臥室，拿了梳洗器物進來，卻不見江天落的蹤影。
丫鬟小雅立馬上前，從懷中一封信遞給了古曼冬。
“夫人，這是江大人給您留的信，說是一切盡在信中，可為您解惑。”
古曼冬接過信封，卻不是江天落的筆跡。
匆匆看過內容後，古曼冬略顯驚訝。
這裏寫的都是顧崇佑與紫金世家談論的關於回歸族中的事宜。
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
紫金世家簡直就是不顧一切的協助顧崇佑回歸族中的事宜，甚至連正源鼎這件鎮族重器都無條件奉上，這簡直就是全力以赴的節奏。
古曼冬隱隱中有些擔憂。
紫堇世家這般的不顧一切，恐怕是所圖非小。
雖不是她想要將人想得太過不堪，隻是，真的有那麽無私的家族嗎？
若是有血緣關係，她還能略微嚐試相信，可她怎麽說也是外人，除了一個師徒關係。
不過，再看了一遍手中的信紙，古曼冬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以顧崇佑的聰明才智，又豈會看不出其中存在的貓膩，甚至比她想的還多。
她現在這些擔憂完全沒必要，隻要自己小心些，別給顧崇佑他們添麻煩就行了。
紫堇世家的積極性比古曼冬自認為的重視程度更甚，甚至於還將通冥世家也拉了進來。
根據後來江天落的複述，卻是因為需要通冥世家的萬道尺尋找契機，這才拉入了通冥世家，借到想要的東西。
至於顧崇佑許諾了什麽好處，他並未多說，不過從周圍人的一些談論中，古曼冬知曉了顧崇佑送了幾部通靈法典作為報酬換取了一些東西，至於還有無其他條件，她暫且不知，不過每日裏都有人過來為她腹中胎兒做靈力溫養，這允諾的東西，恐怕不會太輕。
畢竟靈力的溫養，耗費心神，還會耗費本源靈力。
這些本源靈力都需要重新修煉溫養方可恢複，沒有哪位通靈師願意輕易損耗本源的，除非牽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