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我二人的緣分
濃鬱的血腥味在溫泉溫熱的霧氣下蒸騰,仿佛帶著鹹腥的勾引,讓人從骨子裏感覺到不舒服。
看著那些屍體碎塊,一旁的女娮差點一個沒忍住吐出來,之前在皇家獵場的時候,女娮要不是靠著當時的震驚還有對殊野的執念,恐怕女娮真的是堅持不下去在屍體碎塊裏來回翻動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女娮這是近距離的看了一個現場,看到了血液噴湧,腎髒流出,這種感覺,在女娮沒有了擔憂殊野的執念之後,她真的是感覺自己略微有些接受無能。
但是,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哀酒卻好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隻見哀酒一甩手,身上的傷口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連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屍體碎塊,隨即就扭頭看向了他們三個。
一旁的哀酒先是皺著眉頭兀自定住了一會兒,因為每一次用縛紅線殺人的時候,哀酒的胸腔都會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其中攪和一般,隻是哀酒這一次忽然感覺,縛紅線的反噬雖然還能夠感覺的到,但是這種反噬明顯削弱了很多,這種感覺,已經沒有那種萬蟻蝕心的感覺了,反噬忽然變弱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哀酒忽然有點不明所以,但是這種疑問還不方便說出來,畢竟這裏的三個人,都是不知道哀酒的縛紅線到底是什麽玩意兒的,哪怕就是厲害如自己家的老爺子顧八,他最終也沒又給哀酒一個滿意的答複,他們三個,更不可能了,索性哀酒便隻當這是一件好事了,要不就是自己扛虐能力又變強了,要不就是反噬慢慢削弱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件好事情。
“謝謝你”哀酒反應了過來以後,便扭頭看著女娮,忽然來了這麽一句道謝。
對於這一句道謝,女娮完全可以用“受寵若驚”這三個字來形容,其實實際上不僅僅是受寵若驚,她甚至還有點不明所以。
這哀酒怎麽回事啊?怎麽殺完了人以後一扭頭,便來和自己說謝謝了?這人也不是她殺的啊……。
終究還是一旁的鵺灼反應速度快,他一看到了女娮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隨即立馬笑了笑,然後看了看女娮說道“我自然也是要多謝一番的,若不是姑娘在馬車邊將哀酒載來,恐怕那麽多的野獸已然對哀酒產生了威脅……”。
一聽到了鵺灼這麽說,女娮的心裏便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樣啊,哀酒是在說自己“救”就她的事情,看來這哀酒醒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鵺灼也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哀酒了。
隨即,女娮便一點點也不拿自己的大小姐架子,隨即笑了笑說道“機緣巧合,機緣巧合,畢竟一個姑娘家家的,暈倒在這荒山野嶺,一般情況下,誰看到了都會去救一下的吧?”。
“也是你我二人有緣份”哀酒笑了笑說罷之後,邊頭也不回的直接來到了鵺灼的身邊,然後看起來仿佛就是剛剛睡醒一般的無所謂,接著說道“我們走吧”。
“好”鵺灼自然是讚同了哀酒的話,反正這九虛幻境也沒有什麽是值得他們留戀的,這骨血仙草也是,按照青雉娢縞說法,骨血仙草如果沒有這裏的溫泉水,實際上這根本發揮不了自己的藥效,所以自然而然的,鵺灼也就不再打這骨血仙草的主意了,大不了下次再來。
雖然北邙山魅眾多,但是鵺灼一路拚一拚的話,將哀酒送上這北邙,也是能夠做到的。
隻是,下一次,鵺灼希望永遠不要到來。
對於如此怪異的哀酒,雖然女娮一肚子的好奇心,但是介於之前哀酒將那個冒牌貨隨隨便便就大卸八塊了之後,女娮的心裏對哀酒多多少少便有些忌憚,這哀酒也太可怕了點吧?
先是溫泉水霧之中,一身妖氣款款而來,看的女娮一刹那還真的以為是這九虛幻境裏還有什麽厲害的山魅在等著他們呢,但是再仔細一看之後,哀酒又忽然意識到了這人竟然是自己救的鵺灼的夫人,哀酒,這哀酒難不成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於這一點,女娮的心情,可以說是極其複雜的……。
畢竟鵺灼將哀酒稱作夫人,但是作為一個夫人,這個哀酒是不是有點太曆害了?血線殺人?這種功夫恐怕不是凡人能夠學會的吧?而且女娮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她哀酒原本自己劃開的傷口,可是轉眼間便愈合了,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這個哀酒,難是凡人。
哪怕她就是凡人,但是她的這一股力量也實在是讓人懼怕膽寒。
可是,這哀酒現在看起來,似乎又是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的模樣,跟沒事人一樣的走在鵺灼的身邊,偶爾還指一指前麵問一句“是這沒錯吧?你沒待錯路吧”,“你看清楚了,別把我們帶偏了”,“誒你說的那個山魅呢,也應該來接應我們一下啊,我感覺那個山魅對你有意思,就是我沒看到罷了”……,不僅僅如此,哀酒說著說著還回頭看著女娮和殊野說道“你們兩個看見了,那個什麽青雉是不是對鵺灼有意思?”。
殊野和女娮對視一眼,雖然殊野知道哀酒和鵺灼之間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感情基礎的,畢竟他們兩個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鵺灼已經在心裏將他們兩個看做是一對了,這個時候哀酒忽然“盤問”這個問題,作為鵺灼的朋友,殊野尋思著,就算是自己看到了,自己也不能夠說出來,嗯,絕對不能。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殊野隨即便笑了笑說道“哪能的啊,鵺灼長的是好看,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我也覺得他長的好看,但是說白了,這山魅的麵容更是變化多端,它們見到的美人可是要多了去了,你別想多,沒有沒有”。
“嗬,男人”哀酒一聽殊野的話,便知道殊野是在糊弄自己,隨即白了一眼殊野之後,便扭頭看向了女娮,接著說道“女娮,你告訴我,那山魅是不是看上鵺灼了?”。
同為姑娘,女娮雖然喜歡殊野,但是此時此刻,女娮卻是堅守了作為一個姑娘的陣地,認真的說道“嗯,我覺得有可能”。
當然了,因為顧及殊野,女娮還是將話說的委婉了一些。
在女娮那裏得到了鑒定以後,殊野立馬轉頭回去看著鵺灼說道“可以啊你的這一張臉,連這裏見多識廣的山魅都能夠看的上你啊,你也是能耐,說實話,你是不是用了美男計……”。
聽著哀酒喋喋不休的一路說了一路,實際上可以說是一路自言自語了一路,女娮對哀酒的看法又變了,她不僅僅覺得哀酒這個人厲害,她甚至還覺得哀酒這個人有點讓她看不透。
同為姑娘,這種事情要是落在了女娮的身上,女娮就算是不會吃醋,心裏也不會好受的,但是哀酒完全沒有?就在剛才,她還煞有介事的讓鵺灼發揮美男計看看能不能讓青雉護送他們下山來著……。
這哀酒的心,有點太大了吧?
而哀酒呢?她也真的是這麽想的,畢竟說白了,按照之前鵺灼的話來分析的話,估摸著那個娢縞一定在他們下山的路上埋伏著呢,別說是下山了,估計離開了這九虛幻境之後的,那娢縞已經在等著他們了,如果有青雉護送的話,倒也是安全一些,隻是可憐了這青雉貌似活動地區有限,並且直到現在,他們都到了九虛幻境的“入口”了,青雉也沒有出現。
實際上,青雉是不敢出現。
從看到了鬼使神差來救治哀酒開始,青雉便仿佛受到了什麽衝擊一般,腦袋裏一陣翻江倒海,不僅僅如此,接下來哀酒醒來了之後,又忽然拿出了一副一身妖氣的模樣,這種模樣,讓青雉忽然便想起來了一個人。
尤其是最後哀酒殺了那個冒牌貨的時候,看到了一臉冷漠的哀酒,還有她手中的縛紅線,青雉已經激動到說不出來話了。
這太可怕了,這世界上,怎麽還會有人用縛紅線?
這個人……。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從她故作姿態時的一顰一笑,到最後殺人的時候那種心如止水,尤其是這縛紅線,青雉忽然覺得,這個人和她知道的一個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叫汨,名字隻有一個字,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她出現的時候,正好是妖神如日中天的時候。
她和妖神仿佛舊相識,那些年裏,倒是做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她最後還是死了。
她死後不久,妖神追封她為汨君,可惜的是,這汨君在廊淵的衣冠塚還沒修繕好,妖神不久後也死了。
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如今想起來,自然曆曆在目。
那一手縛紅線,隻有汨君會用,
傳說汨君曾為天神,後化大妖轉世,禍害人間,和妖神結為摯友,最後無故消失,再聽聞時,已經是她的死訊了。
遠遠的看著哀酒,青雉躲在暗處,心思可謂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