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是否能夠逢凶化吉
北邙山中,披星戴月的女娮似乎是這人世間馳騁的謫仙,哀酒顧忌世俗,不顧及愛恨,為人一生,她是自由的。
而獨黎柯旒二人不同,他們二人,羨慕女娮的自由,羨慕女娮的不羈,同時,也為女娮而擔心。
他們是打心眼裏為女娮而擔心,因為女娮太過自由不羈了,人世間似乎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夠牽製與她,這樣才是真正的女娮。
然而,現在女娮變了。
當女娮嚷嚷著要嫁給那個殊野的時候,獨黎柯旒二人心裏實際上挺不是滋味的,獨黎和女娮素來關係不錯,如果女娮在家喝酒沒人陪的話,倒是常常找他們兄弟二人來喝酒,所以這一來二去,關係也就熟了起來。
然而柯旒不同,柯旒是真的喜歡女娮,但是柯旒是一個有自知自明的人,他明確的知道,他絕對不是女娮口中的那一位脫俗之人。
所以當他們兩個聽聞了女娮要嫁人的消息之後,柯旒就算是再有自知自明,這該難過的話,總是要難過的,並且最重要的,是柯旒喜歡女娮,這喜歡的姑娘要出嫁了,哪有不難過的道理。
而柯旒一難過,獨黎這個做弟弟的,這是要陪同柯旒一起難過一下,就算是給柯旒一點麵子了。
不過,獨黎也真的是有一點是難過的,那便是女娮如果嫁人了,她必然不會是昔日那個無所畏懼桀驁不馴的女娮了。
這不是獨黎想要看到的,他雖然在感情上對女娮沒有感覺,但是因為柯旒的原因,獨黎還是想要看著女娮這樣一路開開心心的驕傲下去。
女娮如果嫁人,或者說,女娮如果有了牽掛之人,那麽她便不是昔日那個能夠無所畏懼的女娮了,這一點,是獨黎柯旒二人最難過的一點。
他們生命中的雲雀,要落地了。
可是女娮卻絲毫不這麽認為,甚至女娮還覺得自我感覺挺好,畢竟一個姑娘一生隻有兩件大事,一件則是開心快活的逍遙一生,另外一件,便是嫁給一個能自己黃泉路上還會告訴你十世不離的人。
原本的女娮以為,自己的一生,估摸著是要逍遙一輩子了,這樣感覺也挺好,自由自在,將來繼承冽琰門,好把那個喜歡裝白蓮花的昲齋和那個總是暗地裏使壞的叔父給攆出去,她老爹擺不下鞋底麵子,但是她女娮是什麽人啊?她要是耍起來脾氣,自然是六親不認的,有時候她老爹都得順從她三分,更何況這樣的一個叔父?這叔父有什麽用?攆出去得了,她才不管世人如何看她呢。
對於女娮來說,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女魔頭,這簡直再好不過了。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生活,怕是會有一些改變了。
因為女娮遇見了殊野,第一次見到殊野的時候,正是女娮的馬車被劫匪用陷阱套住,自己還中了軟筋散的時候,那個時候雖然女娮頭腦清醒,可是卻四肢無力,那一幫劫匪,個個蒙麵,具體他們到底是什麽人,至今為止,女娮都沒有一個頭緒。
他們當時當著女娮麵前說的話,實際上是絲毫沒有透露出來他們身份信息哪怕半分,所以自然而然的,女娮便也猜測不到他們到底是誰,就連這些人是真的不認識自己隻是貪財,還是這些人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目的是冽琰門,她女娮都沒有分析出來哪怕一個所以然,所以當時的女娮,打心眼裏慌了。
她從小到大遇見的生死時刻也不少,不過每一次女娮似乎都是有神佛保佑,總是能夠逢凶化吉。
可是這逢凶化吉的前提,是自己的身邊總是有冽琰門的人啊,這一次女娮是自己提前帶著從其他堂口接回來的一些古玩,說是一些禮物,因為女娮對這種冽琰門其他堂口的聚會沒有什麽多大的心趣,便隨便趕了一輛馬車回來了,沒成想,這路過一片山坡樹林的時候,竟然百年難得一遇的給自己撞上了這種倒黴崔的事情。
那一刻,女娮似乎明白了什麽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哪怕就是女娮喊破了嗓子也不可能會有天兵天將下臨凡塵來救自己的。
自己這一次是否能夠逢凶化吉,怕是得看老天爺給不給他麵子了。
正當機智的女娮想著,自己如何才能夠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將這些人給哄騙的放了自己的時候,天兵天將,真的出現了。
沒有錯,這一位天兵天將,便是殊野。
當時的殊野也算碰巧了,他剛剛在這裏迷路,因為聽聞了這裏有了些許聲響他才過來的,過來之後,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個“眾多土匪欺負一個弱女子”的天理不容的場麵。
殊野自然是一個喜歡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人,這個時候看到了那破碎成鏤空狀的馬車上,坐著一個羅裙姑娘,姑娘發釵周正,眉眼如畫,膚如凝脂,弱柳扶風,神色恐懼,可憐兮兮,一看就是那一種從未見過任何血雨腥風的大家閨秀在這裏落難了,具體如何落難,又為什麽是這一個姑娘一輛馬車在這裏,這殊野便不關心了,他關心的,隻是自己應該去英雄救美。
遠遠看去,那姑娘眉眼低垂,泫然若泣,大概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驚嚇,所以自然而然的,便怯生生的躲在那破碎的馬車上一陣驚恐,並且那一副手指嬌俏無力雙腿恍若軟舞的模樣……,這樣的姑娘,一般人怎麽忍心看到這樣的小姑娘被欺負?
所以,殊野便一個人二話不說,提著破決便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十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也不嫌傳出去丟人”殊野說著,便一劍劈向了一個人的後背,那個人自然是躲閃不及,因為殊野說完了這段開場白之後,那劍身已經落在了那個人的後背上了。
衝了上去之後,殊野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這些看似容貌打扮和土匪沒有區別的人,貌似個個都是練家子。
他們的出手並非那種野路子雜亂無章的打法,甚至在和他們交過手以後,殊野才感覺到,他們的武功,放眼江湖,也是不錯的錯在了。
就比方是剛剛被自己傷到了的那個人,他一開始是沒躲過去,狠狠的吃了殊野的一劍,但是現在正式打起來的,他但是非常懂得配合的一直在對殊野下黑手,這一群人貌似也是平日裏有過多種配合的存在,所以自然而然的,這個時候十幾個圍困他殊野一個人,倒是顯得輕而易舉。
自己被他們團團圍住了,殊野便以為那個小姑娘會懂事的自己跑路,可是事實上,那個小姑娘仿佛還是沉靜自己自己的人設之中,絲毫沒有任何的動靜。
其實實際上……,是女娮動不了,她要是能夠動的了,她早就踩著周圍的樹枝一路離開這裏了,就憑借女娮的輕功,雖然不是江湖第一,但是女娮好歹也是盡得冽琰門掌門的真傳,這要是真的是玩命了逃跑起來,這些人根本不可能追的上她的。
可惜,縱使女娮有這樣的一身功夫,可是事實上,她卻絲毫用不出來,原因很簡單,因為軟筋散。
這軟筋散一般情況下,都是一個時辰之後人才會慢慢的恢複手腳的靈活,可是這一個時辰對於女娮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女娮估摸著,這半路蹦出來的人,能不能扛得到一個時辰之後。
就在女娮對殊野並不如何信任的時候,女娮忽然無意間看到了那刀光劍影你來我往之中的殊野,那一刻,女娮忽然恍神。
土匪模樣的人,自然是打扮粗狂的,帶著誇張的麵罩,一個一個灰頭土臉,仿佛就好像是野人一般,但是殊野不同,殊野一身錦衣華服,手中拿著一把熠熠生輝的長劍,斬殺飛舞之間,麵容上帶著些許挑唇的淺笑,甚是惹動斯人春心。
“看樣子各位還不是什麽無名之輩,這既然是並非無名之輩,又為何喬裝打扮如此劫持人家姑娘?要不是小爺我今日恰好路過,怕是你們幾個便要將這姑娘藏屍荒野了吧?”殊野和幾人過手幾個回合之後,便退到距離馬車挺近的地方,一甩手中劍花,接著如此說道。
那十幾個土匪貌似也被殊野戳破了心思,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們幾個便沒有再說什麽,所以隻能兩兩對視一眼,隨即準備下狠手了。
看到他們這樣的表情,殊野心裏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心裏準備,這些人恐怕是要和自己魚死網破了,雖然他們身手是不錯,但是他殊野可是一個高手了,如果殊野願意和他們死磕的話這件事情的結果,還是說不準的。
“這位兄台,這乃是我們私人恩,還望兄台高抬貴手,將且離開吧”其中一個人似乎是看出來了他殊野並沒有使出全力,所以為了他們的“大局”而言,那人便如此說道。
而殊野卻似乎是有心不走,隻見殊野走到了這馬車旁邊,然後一把將破決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然後笑了笑看著眾人說道“小爺我今日,這手就是不抬了,你們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