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死常迷未喪魂
當氤氳的熱氣充斥了整個隔間之後,殊野便秉承著一個大老爺們的自覺,退身出去了。
“我去樓底下喝壺燙酒順便再打探一下這荒山的事情,有事讓店小二叫我”殊野說罷,便將房間門給帶上了,並且將房間門上的們環給掰正了,之所以要掰正門環,是為了告訴客棧的人,這間客房的人正在休息請勿打擾。
待到殊野離開了之後,鵺灼便扭頭看向了哀酒,哀酒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破碎不堪了,甚至用衣不蔽體這一個必須來形容,都是無可厚非的,所以介於這一點,之前鵺灼將哀酒從馬車裏抱來樓上的時候,便是用鬥篷裹著的,來到了房間之後,也是二話不說的將哀酒給放在了被窩之中。
現在掀開了被子,看著哀酒衣服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之下,血跡斑斑的禮肌膚上完全是沒有任何的傷痕,這一點實在是讓鵺灼疑惑,但是這個時候,不是疑惑這個事情的時候。
隻見鵺灼伸出雙手,準備去解開哀酒的衣服,可是在鵺灼的手指快要觸碰到哀酒的時候,鵺灼的動作,忽然有了一個停頓。
他似乎在想一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沾顯然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因為鵺灼的動作,僅僅隻是停頓了片刻,隨即鵺灼便直接輕車熟路的解開了哀酒的衣服。
畢竟哀酒身上的這一身衣服,原本就是鵺灼的東西。
解開了哀酒的衣服之後,看著這一層白色的裏衣,鵺灼嗨皮義無反顧的解開了,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實際上這個時候穿著這樣的一身外套,實際上是沒有多大意義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哀酒本身就“衣不蔽體”了。
脫下了哀酒的衣服之後,鵺灼的眼睛仿佛就一直在水平的視線裏麵放空,他根本不去看哀酒,隨即便將哀酒用一塊毯子裹上,一點也不接觸哀酒皮膚的便將哀酒抱到了沐浴的木桶旁邊。
將哀酒連著毯子放進了木桶之中之後,鵺灼又在木桶裏放入了一些一開始和小二要的藥包,藥包裏都是一些補氣血暖身體的中藥,這個時候正是哀酒需要的。
因為哀酒現在昏迷不醒,根本吃不下去東西,所以也隻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補一補哀酒的身體了。
因為隔著毯子,所以鵺灼便沒有顧忌的立於一旁,一邊留意著這水溫,一邊還在階梯上放置了一個水盆,仔細的清洗著哀酒的頭發。
哀酒的頭發有一種自然的棕色,和她的眼睛一樣,並且手感極其的柔順,當鵺灼把哀酒頭發上的血跡全部衝洗幹淨之後,原本雜亂的頭發便如同瀑布一般,隨著鵺灼澆下的熱水傾瀉而下,似雲如霧。
而哀酒整個人,卻依舊是了無生氣。
她的嘴唇雖然因為蒸騰的水氣不再幹裂,可是事實上,哀酒的唇色卻一依舊是駭人慘白,仿佛哀酒就是一個沒有強色的白瓷娃娃一般。
鵺灼的手無意間會觸碰到哀酒脖頸處的皮膚,原本冰涼的如同屍體一般的哀酒終歸是有了溫度,可是這個問題,確實由外向內的。
“荒山一行,到底是要看你我的運氣了”鵺灼一邊給鵺灼澆水,一邊兀自的如此說道,這一次去荒山,實際上鵺灼也沒有什麽十足的把握,因為原因很簡單,他們這一次去荒山,可不是為了去找什麽居住在荒山的世外高人,而是原本便是抱著撞運氣的心理去的,這撞不撞到有緣人,要全看老天爺願意不願意給他們這樣的一個造化了。
介於這一點,鵺灼的心裏也是沒底。
亓國有名的名醫,實際上都是庸醫,治療一些看似疑難雜症實際上隻是富貴病的人,倒也算是有一些療效,但是對於這種真正的疑難雜症,他們便是絲毫沒有轍了。
要知道,鵺灼的眼睛有舊疾,這舊疾還不能夠讓那些尋常大夫知道,所以這麽些年裏,鵺灼背地裏也算是“拜訪”了不少的各種江湖名醫,有那種江湖郎中,也有那種世外高人,但是全部都是均無所獲得,自然而然的,這哀酒的病情要是交給了他們,估摸著也是沒有什麽好的消息。
畢竟哀酒也不是尋常人,她那一手紅線,可以絞殺人於瞬熄之間,說是殺人如麻實際上都不為過,並且鵺灼也有預感,哀酒之所以這般半死不活,原因肯定是和那紅線有關係。
紅線的來源是哀酒的鮮血,而每殺掉一個人,哀酒的鮮血便會報廢,所以,哀酒殺人,也有點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即視感,就比方說這哀酒為什麽看起來幾乎可以透過白色的肌膚看到她的血管,原因可能就是因為哀酒缺血所隻。
畢竟氣血乃人之根本,氣血不足,人便會生出各種病患,並且氣血虧狠了,人便會有生命危險,她哀酒這一次在皇家獵場如此如此殺人,幾乎完全可以說是將自己的氣血給耗盡了,一個人連生存的根基都沒有了,會怎麽樣?
會像哀酒一樣,生不生,死不死,恍若屍體,卻並未喪魂。
可是,如果哀酒還不醒來的話,她這樣繼續不吃不喝下去,結局也隻有死路一條。
鵺灼不想讓哀酒死,哪怕就是為了哀酒豁出去自己的半條性命,鵺灼也是心甘情願的。
畢竟在此之前,哀酒可是為了保下鵺灼,讓自己變成了這個模樣。
看著雙眼禁閉的哀酒,鵺灼忽然自言自語道“你要是能醒來的話,哪怕就是折我十年陽壽也是劃算的,隻是,這世上哪裏有折壽換命之說,若是真有,我便帶你去換上一換,嗬嗬,若真的如此,我們兩個,便是不可能兩清了……”。
鵺灼自言自語的說著,眼神定定的看著,腦袋裏麵兀自的想著,仿佛時間定格了一般。
殊不知,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折壽換命這種事情,你隻需要找對了地方,付的起這代價,便能成事。
隻是,待到那個時候,自然是物是人非了。
此時此刻在樓底下的殊野,卻是有了不少的小收獲。
要知道,這殊野原本就是通曉江湖諸般事物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便知道什麽時候到什麽地方,最能打探到對自己有用的消息的。
就說這客棧吧,素來這種坊間傳聞,最多的就是出現在這種客棧的大堂和茶樓酒肆之中,而這裏是邊關的城鎮,所以酒肆茶樓之類的,基本上都已經和客棧融為一體了,簡單點來說,原本做茶樓和酒肆的,都瞅準了商機,都做成了一個“複合形式”的客棧,基本就是吃喝玩樂住宿一體化,也就是說,這樓底下的大堂,可以說是這邊鎮最魚龍混雜和熱鬧的地方了。
而他殊野剛剛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初來乍到,自然而然的,便是要收拾收拾在一旁多多“聽聞”一二,接著才是和人攀附交情,再然後才能夠和別人打探一二,這種事情雖然貌似說起來有些難,但是事實上,如果要是要做起來的話,便是一轉眼的事情。
要了一壺燙酒和兩碟子小菜,殊野便一邊吃一邊喝了起來,雖然看起來殊野是這泱泱眾人的一個,實際上他的耳朵可是豎的高高的,生怕錯過一個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這一時之間,殊野便聽到了不少的“八卦”,從這東城口的劉員外生了個孩子不是自己的是隔壁村王大爺的,再到那最有名的邊鎮藝伎貌似是他國的失落公主,再然後是徐三娘家的狗子二黑一胎生了十四個小狗……,僅僅兩杯酒的時間,他殊野似乎已經對這邊鎮最近的八卦了如指掌了。
不過,在這一堆茶餘飯後的談資之之中,還真的是給殊野過濾出來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聽說,這打北邊來的一個大夫,在荒山上發現了一個溫泉”一個棕色衣服的男人仿佛是發現了什麽新聞一般,一邊吃著花生一邊和周圍的兩個人如此說道。
一旁的小胡子聽了,隨即便來了興致,然後說道“怎麽說,這荒山有溫泉還成稀奇事了?邊鎮地形複雜,有溫泉也理所應當,隻是最近才發現,倒是有些意思”。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溫泉是尋常,可是據說這大夫是要找藥找到的”棕色衣服的人說話神神秘秘的,引的周圍兩個人瞬間提起了興趣。
那個小胡子便是猴急的性格,隨即便問道“找藥?難不成,這溫泉旁邊還有什麽名貴的藥材不成?這可是一個商機啊”。
“瞅你那財迷的模樣”棕色衣服的人白了小胡子一眼,隨即又繼續說道“這藥材,可是好藥材,據說是生血養氣的好東西,具體叫什麽,貌似叫什麽霞,我也記不太清了,隻是這東西,我們這等尋常人,怕是拿不到了”。
“此話何解?”小胡子還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忍不住便如此追問道。
棕色衣服的傲然一笑,隨即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地方可是北邙,你說,你敢去北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