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偶發事件
盧君笙生著悶氣，之後又喝了幾杯，卻不知道是誰早就把他的米酒換成了溫水，酒壺也不見了。此時天色還早，今天又有晚間的市集，按例是不需要宵禁的。
“哎！今天我話也確實說得有些重了，”盧君笙想道，“不過這兩個女人也實在不成體統，還好沒讓外人看見！”
盧君笙心想，反正現在殷紫羅肯定是不能見，見了又有許多酸話要講，濱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投靠了殷紫羅，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不是跟自己打招呼而是先跟夫人請安，一個個都這麽現實！
“我這一身酒氣，心情也不太好，還是不要見青兒了，省得又惹一個老婆不高興，這家裏麵可就沒有太平日子過了！”盧君笙剛走到楊青兒的門口，想到這裏又轉了回來。
“得了！幹脆上街去看看，我還沒逛過夜市呢！”盧君笙一邊這麽想道，轉頭就一個人出了門，他出門一向不喜歡帶什麽隨從，一來是許多人招搖過市影響不好，二來盧君笙也不希望別人太了解自己的行蹤。
走之前，盧君笙特意找了一個僻靜的房間把自己臉上的脂粉和酒氣都洗幹淨了，又換了一件青衣，所謂青衣並不是指的是青色的衣服或唱戲的戲服，而是用低劣的染料製作的廉價衣料，一般隻有幹重體力活的人才會穿，盧君笙平常穿著華貴的衣服出門太引人注目了，也很不方便，所以他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樸素的衣服。
盧君笙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一個人整理了一下儀容就出了門，雖然在盧君笙府邸外一直鬼鬼祟祟晃著的特務們注意到了盧君笙出了門，並且迅速分出了一隊人跟蹤他。
但盧君笙帶兵打仗這麽多年，在追蹤和反追蹤上已經有了相當深的造詣，雖然他對京城的地形不是非常了解，但盧君笙注意到有人跟蹤自己以後，就地七拐八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那些特務們自然更不知道，很快就被盧君笙甩開了。
“哼！跟我鬥！”盧君笙振了振衣服，從一條小路上重新返回了大路，大路上有很多趕集的百姓，盧君笙又穿著普通的衣服，很自然地就混了進去。
“賣冰粉了誒！賣冰粉了啊！五文錢一碗，誒喲，客官，來碗冰粉吧！”街頭巷尾都有這樣的小商販在販賣貨物，雖然此時天下不算太平，但做生意的人隻要有一點機會都會出來掙錢的。
“老板，來兩碗！”盧君笙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其實隻需要一碗就夠了，但他想起來以前曲飛煙騙他的那幾天吃的就是冰粉，鬼使神差的就叫出了兩碗。
“也不知道她這回生氣要多久，該不會一輩子都不見我了吧！”盧君笙一邊吃著又甜又涼的冰粉一邊想道，“周圍的人都是出雙入對的，一個人還挺淒涼的，隨便吃完這兩口就回去吧！”
正吃著冰粉呢，盧君笙突然看見賣冰粉的掌櫃的似乎在跟兩個女子起了爭執，便湊過去看熱鬧。
“姑娘，我是做小本生意的，”掌櫃抓耳撓腮地說道，“這一碗冰粉也就五文錢又不貴，您別為難我成不成?”
其中一個衣著華麗，但顴骨有點高的女子說道，“我們主子今天高興，就是賞你了，你拿著就是了。”
盧君笙看到幾個人一直在推讓的是一支玉琮，這是一種祭祀用的禮器，從玉質的通透程度和豐潤程度來看至少是諸侯國的社稷宗廟中所使用的那種，竟然有人拿這種東西來付冰粉錢，也算是曠古絕今了。
這冰粉鋪的老板一來是不認識這寶貝，二來也怕惹上什麽麻煩，一直不肯接受這東西，甚至表示可以不收冰粉錢，但那兩個女人卻堅持吃了東西一定要付錢，故此推讓不下，搞得場麵很是尷尬。
盧君笙眼看著那玉琮就要被幾人推讓到地上，又覺得這個事情確實可疑，便上前說道，“算了算了，這兩位姑娘的錢我幫她們付了吧！”
“登徒子！滾開！”那個高顴骨的姑娘絲毫不領盧君笙的情，“老娘需要你的同情嗎？掌櫃的，今天這東西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我收攤！我收攤還不行嗎！”那賣冰粉的老板也算是被這亂糟糟的場麵嚇到了，周圍很多人都已經圍在周圍看熱鬧，做小生意的人是最怕麻煩的，一亂起來東西就很容易被偷，而且也容易把官府的人招過來。
但盧君笙偏偏是個急公好義的人，他也不去理睬那兩個蠻不講理的姑娘，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塞到那老板的手中，“今天是趕集的好日子，怎能讓你白擺一天的攤子，你這裏的冰粉我都包了。”
“誒喲！那可真得謝謝您！”賣冰粉的老板一個月也未必能掙上十兩銀子，便也不計較那兩個不講道理的女子了，把鍋裏麵的冰粉分了一溜的小碗，圍觀來看的百姓手長的都能分到一碗，手短的便隻能看個熱鬧了。
“這位公子真是慷慨，解人之所急，真有古君子之遺風啊！”周圍人吃了人家的，自然要說一兩句好話來奉承，盧君笙一樣聽得喜滋滋的，誰都沒注意那兩個姑娘已經消失在亂糟糟的人群中了。
“不客氣，不客氣，舉手之勞！”盧君笙朝著眾人拱手道，其實他現在特別希望有人能認出自己，花十兩銀子買個救危解困的美名也是好的，但很明顯盧君笙所認識的人基本都不會跑到這種小集市上吃冰粉。
“老大，剛剛那個男的頗為張狂，我們弄他一下吧！”那個顴骨略有些高的姑娘對另一個姑娘說道。
“搞搞搞，搞你個大頭鬼！”那個看起來還算是比較文弱的姑娘一張口就極為凶悍，“一個賣涼粉的能有多少錢，浪費時間，還牽出個多管閑事的，你看你一天天的幹的這些事情！”
“老大，那是冰粉不是涼粉！”那個高顴骨的姑娘還想做一下申辯。
“老子知道！”被稱之為老大的姑娘說道，“剛剛那小子看起來有點閑錢，叫阿大阿二出來做筆買賣，有錢就拿錢，要是沒錢就剁了喂狗！”
盧君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流氓團夥盯上了，此時夜集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他一個人走街串巷地看了許多街頭藝人玩的雜耍，吃了一些平常吃不到的特色小吃，但再有趣的事情一個人做，也是索然無味的。
廟會最熱鬧的事情就是放焰火，那時候人都會聚集到護城河邊，擠著看河中央的龍船，到午夜的時候，龍船上的焰火就會突然萬箭齊發，乃是仲夏廟會最受人矚目的節目。
這等好戲盧君笙自然不會錯過，他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擠到河邊，因為白天剛剛下過一場莫名其妙的雪，外麵的天氣稍微有些冷，盧君笙隻能擠著擠著就被擠到橋洞下麵去了，這裏平常都是三教九流之人臨時過夜的地方。
“兄弟，兄弟，看你挺有眼緣的，我這邊有一件寶貝請您長長眼！”一個獐頭鼠目的人湊上來說道。
“謝謝，我不需要！”盧君笙說道。
“切！小癟三！”那個人朝旁邊吐了一口吐沫，大搖大擺地走了，剛走到橋洞口就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人一個巴掌扇得天昏地暗，等他扶著牆捂著嘴，慢慢地爬起來，一看自己的兩顆門牙都掉了。
“龜……”那賣黑貨的小子剛想動手，待到他看見打他的那兩個人的長相，便立馬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渾身篩糠一樣地顫抖起來。
“小的擋二位大爺的路了，我該死，我該死，”賣黑貨的小子又扇了自己兩個巴掌，一直打到滿臉都是血跡以後才罷手，讓出了一條路，討好般彎下腰，渾身的每個肌肉都被牽動著，鋪展在老橘子皮一樣的臉上。
盧君笙看出來這兩個人不好惹了，但他今天心情也不咋地，完全沒有給這兩個人讓路的意思，眼見那兩個人大搖大擺，橫衝直撞地朝自己走來，他也沒什麽反應，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那兩個大漢也不和盧君笙正麵衝突，一左一右站在盧君笙的身後，活像兩個門神，斜著眼睥睨著看他，周圍的老百姓知道這是不好惹的瘟神，一個個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