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鬼醫
曲飛煙又給盧君笙換了一件非常俗氣的花布夾襖，外麵罩一件灰色的袍子，頭上頂一張黯淡到看不清花紋的頭巾，這樣盧君笙看起來就十足像一個村姑了，而且還是個美貌且土氣的村姑。
“曲幫主……咱們這樣子確實是沒人能認出來了，可是咱怎麽出這個大門呢？”盧君笙尷尬地說道。
“你不用管那麽多，”曲飛煙說道，“低著頭跟我走就是了。”
盧君笙沒有辦法，隻得乖乖地跟著她走，由於低著頭看不清楚前麵的路，曲飛煙就把扇子帶在後麵，盧君笙抓著扇子的柄端跟在後麵，活脫脫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路上倒也有仆人感到奇怪，因為盧君笙家裏麵人不算多，互相之間肯定都認識，突然間冒出兩個生麵孔，自然非常可疑，但曲飛煙就有這種明明在做虧心事偏偏就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氣度，隨意打發了兩句，也就把盧君笙安全帶出來了。
“我家裏這個安保工作也實在是……”盧君笙還沒來得及吐槽，就被曲飛煙教訓了一句，“少說話，除非你能發出女人的聲音！”
“哦……”盧君笙隻能閉上了嘴，乖乖地跟在曲飛煙後麵穿過大街小巷。
盧君笙雖然已經在京城裏麵住了很久了，但其實對京城的各個地方並不算太了解，很多熱鬧或者偏僻的地方都沒有去過，除了各個衙門，他能認識的也就是自己家了。
“你要把我帶到什麽地方……”盧君笙用尖細的聲音說道，“怎麽越走人越少啊！”
“就快到了……把頭低下來！”曲飛煙說道。
“都走了這麽遠了，還有什麽可怕的?”盧君笙說道。
“這裏已經快到貧民區了，治安不太好，要是你被什麽流氓看上了，我可不管你！”曲飛煙忍著笑說道。
盧君笙四下看了一下，果然有很多流裏流氣的家夥在盯著他看，眼睛裏麵噴發著淫邪和戲謔的光，若不是盧君笙現在還算是有一個男人帶著，估計那些流氓早就湊上來騷擾了。
“那你可得保護好我！”盧君笙還真的有一點害怕，自從裝扮成女人以後，他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由自主地往曲飛煙身上靠近了一些。
曲飛煙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在盧君笙身上作勢揩了兩把油，周圍的流氓看到了這一幕，紛紛吹起口哨，搞得盧君笙更加緊張了。
曲飛煙帶著戰戰兢兢的盧君笙，在地形複雜的貧民窟裏麵，七拐八繞的，似乎還往地下走了一層，盧君笙的方向感還算可以，這麽一繞也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要不是聞到地下河特有的腐臭味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曲飛煙將盧君笙帶到一扇長滿了墨綠色苔蘚的木門前，上麵還有一個形狀古怪的銅環。
“你看著我做什麽?！”曲飛煙說道，“還不快去敲門，難道還要我自己來麽？”
盧君笙沒有辦法，但他也不想去碰那令人惡心的墨綠色苔蘚，隻能輕輕扣了兩下銅質的門環。
“裏麵沒有人！”一個令人厭惡的沙啞聲音說道。
“沒有你答應個毛線！”盧君笙罵道，“快點開門！我們幫主要見你！”
“幫主?我不認識什麽幫主！”裏麵的人說道，“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自稱幫主了，我知道你丫是誰啊?！”
盧君笙大奇，對曲飛煙說道，“他不肯開門……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你個大頭鬼！”曲飛煙拿折扇敲了一下盧君笙的頭，“讓你狐假虎威……”
教訓完盧君笙，曲飛煙對屋子裏麵的人說道，“我們是來看病的，讓我們進去吧！”
“哦……”裏麵的人說道，“那進來吧，直接推門進來！”
“門沒鎖那還說這麽多廢話！”盧君笙腹誹道。
進了屋子以後，盧君笙險些吐了出來，屋子裏麵有非常濃重的黴味和腐臭味，由於長期的潮濕和陰暗，房子的各處長滿了各種奇形怪狀，顏色鮮豔的蘑菇，在黑暗中發出各種幽幽的暗光。
“原來是曲教主……好久不見，”在這近乎無盡的黑暗與潮濕中，有一個極為矮小和醜陋的人影，盧君笙剛開始甚至都沒注意到那個位置有個人，他還以為那是一堆破布。
“是啊……挺久沒到你這個地方來了，”曲飛煙說道，可以看出她也很受不了這個地方的古怪氣味，所以拿扇子遮住了自己的鼻子，“最近生意怎麽樣啊？”
“托曲教主的洪福，還算是不錯！”那堆破布說道，“您帶的這位是……有什麽貴幹呐?”
“哦……這是我新納的妾室，”曲飛煙說道，“幫忙看看他有沒有中什麽毒……我覺得有些古怪！”
“君笙……這位是我們聖教的大郎中，用你的話說就是首席醫療顧問，我們都叫他鬼醫，你打個招呼吧！”曲飛煙對盧君笙說道。
盧君笙還在生氣曲飛煙管自己叫妾室的事情，滿臉憋得通紅，所以並沒有打什麽招呼。
“哈哈哈……曲教主真是風流，”鬼醫說道，“年輕人，來來來，讓我看看你的脈象！”
盧君笙也知道不能諱疾忌醫，隻好忍著惡心，湊上去把手伸給他，那鬼醫看似隨意地把自己的手往盧君笙的手上一搭，隨後便陰慘慘地笑了起來。
盧君笙隻覺得自己的手似乎伸進了一個滿是滑溜溜的章魚充斥著的冰冷地窖裏麵，那鬼醫的笑聲也讓他相當的不舒服。
“怎麽樣……我是不是中毒了?”盧君笙說道。
“年輕人……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鬼醫說道。
盧君笙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似乎沒吃什麽可疑的東西，平常府裏麵的食材都是自己采購的，別人根本插不上手。就算是偶爾赴宴，他也會很注意，一般都吃的很少，而且也是和大家一起吃的，不應該有什麽問題才是。
“我沒吃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啊！”盧君笙說道，“但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老是想做那事兒，感覺不太正常啊！”
鬼醫咧著嘴笑了笑，露出一嘴的大黃牙，“年輕人想那事兒是很正常的，但是像你這樣想到氣血兩虧，筋脈逆行，就不太正常了！”
“有這麽嚴重麽？”盧君笙也有些驚訝，“我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你以為你是什麽好人?！”曲飛煙說道，“鬼醫……能看出他中的是什麽毒嗎？”
“曲教主……看著一個饅頭說麵粉的產地，那是幾乎不可能的！”鬼醫說道，“隻有把他中毒的源頭找到，我才可以幫他尋找解毒的方法。”
“這……”盧君笙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自己一天之內去的地方太多，可以下毒的手段就更多了，自己又不是什麽毒理學方麵的專家，到哪裏去分析這些事情去。
“曲教主……你給他吃過什麽東西麽？”鬼醫說道，話裏話外似乎還有些深意。
曲飛煙聳聳肩，但什麽都沒有說，盧君笙不由地有些毛骨悚然。
鬼醫從潮濕的牆壁上剝了一個類似於扇貝的生物，放在嘴裏大嚼了起來，看得盧君笙一陣惡心，他不知道這是鬼醫在認真思索的表現。
“你喝什麽茶?”鬼醫想了一會兒，突然問出了這麽一句。
“瞎說……”盧君笙不屑地說道，“我的茶葉都是宮裏麵賞賜的，江南地區最上等的碧螺春，怎麽可能有什麽問題?”
“宮裏麵的茶葉就沒有問題麽？”曲飛煙不屑地說道，“你是十幾歲的小男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