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風雨過後
絲毫沒有預兆的,雷雨季節就到了,蜿蜒的閃電將夜空照得光亮無比,震耳欲聾的雷聲又掩飾住了令人尷尬的聲音。
幾場暢快淋漓的雷電齊鳴以後,就是更加酣暢淋漓的傾盆大雨,豆子一樣大的雨滴敲打著院子裏麵培植的月季花,將月季花蕊上的血跡漸漸衝淡,慢慢地浸潤著月季花下的泥土。
殷紫羅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麵,桌子上是已經泡了無數遍泡到沒有味道的碧螺春,她的五感同樣比正常人的五感要敏銳許多,雖然隔了幾間屋子,但盧君笙和楊青兒發出的聲音清晰地就好像在她眼前發生一樣。
憤懣,委屈,嫉妒,屈辱……極為複雜的情感湧上了殷紫羅的心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如果是以前,她隻會高冷地當做不知道或者讓這兩個人滾出去。
但今夕難比往日,不管殷紫羅心裏怎麽想,她也隻能忍耐著,心裏的憤懣說忍也就忍了,但身體裏麵的一團火,卻不是單憑意誌力就能按壓下去的。
在這點上,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沒有嚐試過那種事情的滋味,大家的定力都是非常強大的,尤其是那些本身就很驕傲的人,更是一個個都如同不食人間煙火一樣。
但一旦偷吃了禁果,人就變得不一樣了,沉睡在本性裏麵的那些令人羞赧的東西就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理智的堤壩最終是抵擋不住欲望的洪流的。
殷紫羅終於狠狠地體驗了一把深閨之怨,但她又沒有什麽好的紓解方法,隻有默默地一個人坐在黑暗當中,把一壺已經泡到沒有味道的茶一遍又一遍地泡下去。
激情過後,盧君笙緊緊地抱著楊青兒,楊青兒在盧君笙所有喜歡的女人當中武功不算最高,長相不算最美,但在某些方麵確實甩了其他的女人一整條街,在保守的古代女人當中她的這種主動積極,熱情似火的特質可是十分難得的。
“君笙……答應我一件事。”楊青兒說道。
“你說……便是十件事情也答應你。”盧君笙說道。
“你應該跟大小姐有一個孩子。”楊青兒說道。
“為什麽不是應該跟你有一個孩子?”盧君笙說道。
“我的孩子……生出來也是庶出,你更應該和大小姐先生一個男孩出來,這樣你就有嫡長子了,爵位家世才能有人繼承。無雙城要是當初有嫡長子,也不會到最後離心離德,亂成一盤散沙。”楊青兒說道。
“你……對殷紫羅這樣好,願意為她做到這一步……”盧君笙說道,“可她卻並不會有多麽地感謝你的。”
“我知道……”楊青兒說道,“我做這些事情不為她能感謝我,隻為了報答她當初的收留之恩而已。”
盧君笙聽到這些話,不由地更加敬重她,也將她抱的更緊了。
就在這時,距離京城八百裏外的羅刹門總部,曲飛煙正在監督著自己的手下清點今年的賬簿,羅刹門的組織結構龐大而複雜,每年接手的生意和其他資金加起來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曲幫主,你好厲害啊,竟然把幫派的總舵就設在江南鹽政衙門的裏麵。”濱雁讚歎道,她一直以為邪教就應該是偷偷摸摸地蜷縮在陰暗的角落,時不時地偷偷爬出來搞一點小動作,然後趕緊繼續隱藏自身,想不到羅刹門居然如此高調。
“有什麽可怕的?”曲飛煙說道,“兩京十二部 都察院,大理寺,各地郡府州縣,連五城兵馬司裏都有我羅刹門的人坐班!他們早上擬定一個什麽政策,我中午就知道了,怕他們何來?!”
濱雁說道,“飛煙……你話說的都在理,但朝廷也不是吃素的,當官的第一訣竅在於忍,忍到忍無可忍就是拔刀相向之時,你的幫派這麽煊赫,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還是多少小心謹慎一些為好!”
曲飛煙完全不以為然,她帶濱雁走到一麵書櫥之前,這麵古色古香的木質書櫥裏麵被一個疊一個的小抽屜分成了好多的小隔間,每個隔間裏麵都滿滿當當地塞滿了小冊子。
曲飛煙從左數了三列,又從下數了五列,在選中的小抽屜裏麵硬抽出了一本冊子,遞給了濱雁。
濱雁乍一看還以為這是一本賬簿,裏麵確實也有一些記賬的內容,但更主要的還是在記敘某個官員的種種不法之事,記錄之詳細,證據之確鑿,就好像是這個官員在親自記敘自己的罪行一樣。
“這是……”濱雁發現這個官員的名字被黑色筆跡抹去了,但根據這小冊子裏麵的行狀,找到這個人估計不是什麽難事。
“我管這個叫做百官行錄,”曲飛煙說道,“朝廷裏麵凡是上了五品的官員,他們做的那些醜事都在這裏,內閣首輔的在這兒……大理寺卿的在這兒……都察院禦史台的都在最下麵。還有這些都是六部的長官。”曲飛煙說道。
“那豈不是滿朝文武的把柄都抓在你的手裏,你就不怕被殺麽?”濱雁問道。
“殺我?你看他們誰敢?!”曲飛煙說道,“隻要我超過一個月沒有露麵,這些東西的副本就會散發到全天下,到時候不要說這些官老爺了,恐怕這個朝廷,也不複存在了吧!”
“天呐,同樣是女人,為什麽你就這麽厲害!”濱雁忍不住讚歎道,“難怪你敢把總舵直接建在衙門裏麵,那些地方官看見你也是敢怒不敢言吧!”
“他們連怒都不敢!”曲飛煙說道,“那些被抓到把柄的,想要升官的,惹了麻煩的,哪個不來求我,有些心思靈巧的,常例錢都交到孫子輩的了!全天下就隻有一個不識相的,還要我去催促!”
“誰啊?”濱雁問道。
“你的姘頭!”曲飛煙說道。
“呸!怎麽這麽粗鄙的話都說出來了,虧你還是教主!”濱雁說道,“他隻是我的主子,不是我的姘頭!”
“管他主子還是姘頭!反正就是個野男人,”曲飛煙說道,並從書櫥的第二層摳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封皮上就寫了“盧君笙”三個字,看來是曲飛煙怕自己忘掉。
“怎麽樣……送給你啊?”曲飛煙說道,“隻要有了這個東西,你就變成他的主子了!”
濱雁下意識地把手伸了出去,但很快又縮了回來,“不行,用把柄要挾別人,我做不來這事。”
“你做不來我做得來,”曲飛煙說道,“男人這東西就是這樣,你對他好他不會懂得珍惜,但你要是能夠抓到他的把柄,你看他敢不敢怠慢你!”
濱雁搖了搖頭,雖然她並不讚同曲飛煙的意見,但也不想和她過多地爭論。反正就算盧君笙不珍惜自己,她也做不出來用把柄去要挾他,那樣得到的愛她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