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夜半訪客
盧君笙騎著馬繞行了隊伍一圈，發現這些士兵一個個垂頭喪氣，畏首畏尾，全然沒有一點兒士氣。
“哎，就憑著這些人想要抵禦外族，這不是癡人說夢嗎？”盧君笙搖了搖頭想道，“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自己又算不上會打仗的人，要是能有個幫我出謀劃策的人該多好呀。”
盧君笙勒著馬，靠近了軍隊運輜重的馬車，濱雁和澄純就跟貨物擠在一起，半蹲在馬車上，看得盧君笙一陣心疼。
“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盧君笙笑著對兩人說道，“明天我叫他們給馬車打個內側的夾板，好歹讓你們坐著。”
兩位侍女被漠北的寒風刮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以點頭代替回話。
“真是苦了他們了。”盧君笙想道，“不過她們現在還不完全忠於我，多少還是應該防著。”
漠北的景色雖然壯闊，但同時也很單調，如果不是袁洪經驗豐富在前麵指路，盧君笙幾乎要迷路，又行了半日，遇到了風沙，隻得就地安下營寨等風沙停歇。
“大人，有一個人要見您。”盧君笙坐在帳內喝茶，傳令兵突然進來報告。
盧君笙差點將茶噴出來，“這什麽情況，還有人跑到這個地方來見我，他是怎麽找到這邊的。”
“回大人的話，那個人偽裝成士兵的樣子，一直混在我們當中，剛剛清點名冊的時候才發現的，原本要請令牌斬了，他偏偏說要見您一麵再死。”傳令兵說道。
“有趣，讓他進來。”盧君笙說道。
一個身材頎長而瘦削的人大步跨了進來，就好像進了自己家一樣，也沒搭理盧君笙，自顧自地到炭盆邊烤火了。
盧君笙靠在椅背上，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陌生人，這個人一進來盧君笙就看出他不會武功，他很想知道這個人哪裏來的勇氣如此放肆。
“有火烤，可惜沒有酒啊！”那人說道。
盧君笙扔了一壺酒給他，他也不客氣，拔了塞子就喝了起來，沒一會兒酒壺就見了底。
“好酒量！”盧君笙大笑道，“再來一壺！”
“不了，”那人說道，“將軍深夜找我有什麽事情呐?”
盧君笙一聽這話都不知從何吐槽起，“我什麽時候找你了，我甚至都不認識你是誰，是你突然闖進來說要見我吧。”
“不……是將軍召見我來的。”那人說道，“白日裏將軍在我身邊繞行多次，不就是召見我的意思麽？”
“你到底是誰?”盧君笙厲聲問道。
“一個孤魂野鬼而已。”那人說道。
“孤魂野鬼?”盧君笙愣了愣，“你是孫大奎手下的人?”
“將軍白天的時候說過一句，孫大奎不該死，此話可是發自真心。”那人說道。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然後我再告訴你。”盧君笙堅持道。
“我是孫將軍的幕僚。”那人在爐火中又添了幾塊新炭。
“您就是眾人常說的，孫大奎幕中的黑衣李軍師?”盧君笙坐正行禮道，“我說過這話，孫將軍確實不該死，雖然他有私下媾和的行為，但也保得了邊境二十年的平安，無論如何不該處以死刑。”
“可惜啊，人已經死了，連個墳塚也沒有。”李軍師唏噓道，“我就在這裏給他多添幾塊炭火，權當給他上香，盡了這點上下之禮吧。”
“李先生請節哀，人死不能複生啊。”盧君笙心中大喜，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在下想請李先生到我處來出謀劃策，想來應該不會埋沒了李先生的才學。”
“我的工錢可高……”李先生笑道，“一天一兩。”
“這有什麽高的，一天十兩都可以。”盧君笙笑道。
“好，那可是你說的，一天十兩黃金。”李先生笑道。
“十兩……黃金?！”盧君笙差點背過氣去，雖說這個時代的黃金雜質很多，價值不高，但黃金始終是黃金，一兩黃金至少換到白銀五十兩。
“怎麽?盧將軍不舍得?”李先生笑道。
“舍得舍得，區區黃金如同糞土，怎可與先生的雅量大才相媲美。”盧君笙真想抽自己的嘴巴。
“那我以後就多有叨擾了。”李先生笑道，“不知道將軍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準備先到距離捕魚城三十裏的廢棄營地先駐紮下來，徐圖發展，先生以為如何?”盧君笙問道。
“那裏已經是蠻族的地麵了，將軍好膽量，怕不是想趁著蠻族混亂之時，一舉占據捕魚城吧。”李先生笑道。
“先生高明，在下正是這樣想的。”盧君笙說道，“不知道我的戰略是否過於大膽?”
“不，在我看來，不僅不大膽，反而有些過於怯懦了。”李先生說道。
“此話怎講，我都深入他們的腹地了，就快到他們的眼皮子下麵了，就這樣還算是怯懦嗎？”盧君笙奇道。
“此言差矣，”李先生說道，“您這最多是到了他們的臥榻之側，離眼皮子下麵還遠著呢。”
“將軍您看，”李先生將一座燭台放到盧君笙的桌子上，盧君笙四周的昏暗立刻被燭光所籠罩，但盧君笙桌上的書卻一個字也看不清了。
“這是……燈下黑?”盧君笙說道，“那您的意思是……我們打進去?”
“哈哈哈，將軍果真聰明，但不是打進去，捕魚城屬於蠻族宰相多刺羅的領地，駐軍不下一萬，打是打不進去的，我的意思是，您可以繼續深入，繞到他的後麵去，就憑他的眼界，隻知道防備前方的敵人，後麵的防備則必然空虛。”
“如果碰上敵人，那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盧君笙反問道。
“腹背受敵，那就兩線作戰！”李先生說道，“捕魚城距蠻族王庭還有上千裏，遇到敵人的可能性並不大，更何況兩者之間還有幾十萬流離失所的牧民，民氣可用啊！”
“好！那我們就去這裏！”盧君笙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這裏原本是前朝的驛站，地理位置很好，而且這裏的土地也沒有那麽荒蕪，牧民常來這裏放牧，也可以緩解軍需的壓力。”
“大人高見！”李先生拱手道，“李某預祝大人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