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扶乩
劉指揮把那個一直在曬太陽的老掌櫃請了出來，這個老掌櫃的也是個人物，外麵打得血肉橫飛，他一直在不遠的地方坐在搖椅上曬太陽，渾似無事發生一樣。
由於他這麽淡定，六惡人以為他是個更加不好惹的高人，即便他的身上一點高人的真元氣息都沒有。
其實這個胖掌櫃真的就是單純地睡著了，就連盧君笙也有些佩服他的心性了，難怪劉指揮這麽推崇他的扶乩占卜之術，能有如此心性的人，確實適合研究這樣的通幽之術。
“老夫我不幫人算命，再也不幫人算命了！”那個胖掌櫃午睡被人吵醒，心情非常地不爽，一聽空覺要算命，更加地不悅了，他撅著嘴說道:
“算命這東西，忒沒有好處了，算得好，別人也不會感謝你，隻會覺得自己的命本該如此，若是算得不好，哪怕隻是說了一句勸誡的話，別人也要大發雷霆的，說不定還要掀翻了你的攤子，把你飽打一頓，世上人隻願意聽好話，哪裏有人願意聽賴話呢?！”
胖掌櫃撂下這話以後，死活不願意幫幾個人算，還是劉指揮好言相勸，說他這幾個朋友都是江湖上的義士，氣度好得很，讓胖掌櫃有話直說，不必避諱，就是算得不好，也絕不會怪罪了他。
盧君笙本來對這種問米扶乩的事情沒什麽大興趣的，但他看這個胖掌櫃如此拿橋，劉指揮又如此堅持，恐怕這裏麵還有一些真的東西，畢竟這個世界連真元劍氣這種誇張的東西都有，也許扶乩在這兒也是有一定的理論基礎的也說不定。
而且剛剛這個胖掌櫃躺在椅子上的時候盧君笙沒怎麽特別注意他，現在才發現這個胖老頭有一隻腿有一些跛，一隻眼睛似乎有些視力障礙，總之動作看起來就是不太協調。
盧君笙就想起了原來的那個世界裏關於這些算命先生的五弊三缺的說法，就是說這些求神問卜的道士，和尚，巫婆，神漢一類，由於這些人泄漏天機，所以要受到五弊三缺的天道懲罰，往往不是跛足，就是瞎眼，或者是鰥寡孤獨，窮困潦倒之類，不一而足，總之不會讓這些人過得太舒服就是了。
既然這樣的話，盧君笙也變得饒有興味起來，他偷偷地塞給這個胖掌櫃一錠大銀子，這胖掌櫃一下子口氣就鬆動了，明明就剛剛還在不斷地推脫，足可見不論是劉指揮還是李指揮，終究沒有錢指揮好使。
胖掌櫃從裏屋裏拿出了自己的一套器具，乍一看好像就是文房四寶，其實這裏麵大有玄機，胖掌櫃令盧君笙和陳非塵兩人各用自己的兩隻手指輕輕地扶住一隻毛筆，特別聲明千萬不能用力，隻要輕輕地扶住就可以。
盧君笙和陳非塵照辦了，隻用兩隻手指輕輕地帶著這隻毛筆，說來也奇怪，這隻毛筆尺寸非常大，重量也不輕，但是兩人隻是用手指這麽輕輕地一搭，毛筆就穩穩當當地立在了原地。
胖掌櫃神神叨叨地朝著天地四方禱告，他禱告的方式非常奇怪，將一束白色的香插到自己的耳朵裏，並且點燃了這隻香，隨著煙霧的方向跳著一種詭異的舞蹈，乍一看的話還以為是他犯了什麽病。
“你，快點，跪到毛筆前麵去！”劉指揮拉著空覺往前拖，神情緊張而又肅穆。
空覺不敢造次，撲通一聲跪在毛筆前麵，說來也奇怪，他這一跪，毛筆也隨之震動了一下，但不是上下震動，不是前後震動，不是左右震動，而是在原地繞了一個圈，在青藤紙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來了，來了，有什麽話快點問，請神容易送神難！”胖掌櫃一邊跛著足跳舞，一邊用著一種奇異而又尖銳的嗓音說出這話。
“神仙，我就想問，我們此去漠北，能否找到寶藏?”空覺覺得跪著還不夠，又給毛筆磕了一個響頭。
此時，詭異至極的事情發生了，盧君笙可以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刻意地去動這個毛筆，而且他隻用兩根手指也不可能動得了這麽巨大的毛筆，就算和陳非塵一起合力也做不到。
但這個毛筆此時卻抖動了起來，剛開始隻是毫無意義地在紙上亂塗亂畫，但漸漸地，似乎是適應了這支毛筆，字跡雖然還是歪歪扭扭的，但是已經可以辨認了。
“所求不善，何必禱神。”就是這八個字。
和尚嚇得滿頭冷汗，所謂寶藏，其實就是西域諸王的陵寢，挖寶藏也就是盜墓，果真是“所求不善”，神明根本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還可以再問兩個，問點認真的事情，別把神仙惹火了。”劉指揮壓低聲音提醒到。
“神仙，請問和尚我，命中有沒有妻兒子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看來即便是出家當了和尚最在乎的還是這個問題。
毛筆又無意義地抖動了幾下，接著在青藤紙上寫道:“無花有果，有緣無份。”
“這是什麽意思?”和尚大奇，神仙有話為何不能明說呢，但他也不敢浪費時間，隻好又磕頭問道，“和尚我此生的前途如何?”
那毛筆停頓了很久，可能因為這個問題的信息量比前兩個大得多，過了很長時間才寫道:“僧非僧，本意圓融性如真；道非道，法相自然了無塵。夢中驚會黃堂裏，不覺槁枯山野間。”
和尚一頭霧水，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但是他不敢造次，後麵胖掌櫃跳的舞蹈也越來越瘋狂了，和尚害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隻好又磕了一個頭，算是謝過神仙的指點。
此間事了以後，胖掌櫃告訴空覺，神仙說話都是這樣懸乎懸乎的，畢竟天機不可泄露，神仙肯告訴你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已經是破天荒了，至於其他的具體事情，還是得自己體會，就是扶乩的主持者也不負責幫你解釋，各人的命運各人自己把控。
和尚本身就是佛門中人，對這些宿命方麵的東西一直就很相信，這下更是如同魔怔一般，一直在念叨著神仙的判詞，但是神仙的意思實在過於深奧，和尚根本聽不懂，也隻能先擱下了。
盧君笙卻來了興趣，其實剛剛毛筆自己脫離控製寫字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刷新了三觀，這麽好玩的事情擺在眼前，怎麽可能不去試一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