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抉擇
彌漫在曠野上的,是令人尷尬的沉默。
如果曲飛煙一刀殺了他,或者一掌把他的頭拍碎,哪怕是突然變成史前巨獸把他一口吞下去,盧君笙都不會太驚訝,畢竟經過幾番較量,或者說盧君笙方麵單純的被碾壓,曲飛煙那不可戰勝的魔頭形象已經確立,盧君笙的眼前甚至已經出現了走馬燈,開始祈禱下一次的轉世不要再開場就是入贅了。
“您也需要我的純陽珠嗎?”盧君笙試探性地說,“是這樣的,我曾經被人打成重傷,我的純陽之體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哼,我才不需要那種低級的修煉方式。”曲飛煙不屑地說道。
“哦……那是自然,您這樣的大高手,我真是唐突了,那您……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什麽呢?”盧君笙尷尬地問道。
“沒什麽目的,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咯。”曲飛煙滿不在乎地答道。
“那您希望我做些什麽呢,我的意思是成為您的丈夫需要做些什麽呢?”盧君笙問道。
“不需要做什麽啊,我的丈夫就像我的小貓小狗一樣,負責吃飯睡覺逗我開心就好。”曲飛煙笑著說。
盧君笙表麵上沒什麽反應,心裏卻暗暗說道,“完了,又是個不把人當人的神經病。”
盧君笙小心翼翼地表達著不滿,“曲飛煙……你不能因為自己武功高強就為所欲為啊,第一我已經結過婚了,第二我跟你其實也沒有很熟,第三我是人不是小貓小狗你的擇偶觀很有問題。”
曲飛煙可愛兮兮地低下腦袋想了想,很快就一臉明媚地笑道,“抱歉哦,在這個世界,武功高強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我抽個空去把你前妻的全家殺光,然後把你關在密室裏當狗養,這些問題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噫……”盧君笙倒吸一口涼氣,他看到了一個魔鬼,一個因為無拘無束而無法無天的魔鬼,在她身上,盧君笙看到了人類惡之大顯現,一種混沌的,純粹的,原生態的惡。這個女孩可以用最天真的話語說出最恐怖的話,盧君笙現在就好比魔鬼看上的一個新玩具,他的下場肯定會非常淒慘……與這個女孩相比,殷紫羅,楊青兒都善良得像天使一樣。
生存死局,盧君笙的腦袋裏出現了這四個字,目前的局麵是無解的,不答應是死,答應了會死得更慘。為了身後的朋友,他決定答應,做狗也好過害死朋友。
“曲飛煙,我們結婚吧。”盧君笙堅定地說,“需要拜堂嗎,要不要擺喜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曲飛煙臉色通紅,笑得像盛開的牡丹花,“你還真的相信啊,我騙你的。”
盧君笙的麵部表情很豐富,“你不是說要殺我前妻全家什麽的?”
“我是羅刹門的宗主,怎麽會隨便亂殺人。”曲飛煙覺得盧君笙真是傻得可愛。
“可你不是.……就是邪教魔頭,魔頭不都是為所欲為的嗎,還說要把我當狗養。”盧君笙手忙腳亂地說。
“哎呀呀,我可沒有那種興趣,而且我不是邪教魔頭,像羅刹門這種幫會江湖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怎麽可能為所欲為呢,也就是你信這些話。”曲飛煙指尖一點,空覺和陳非塵就恢複了視力聽力和行動力。
“那你不會殺我們了吧。”盧君笙也笑了起來。
“不……我還是要殺你們,你們壞了我的生意。”曲飛煙的臉突然冷下來,從盛開的牡丹花變成了經霜的山茶花。
盧君笙真是快要被這個女人玩出心髒病來了,“不是大姐,你到底想怎麽樣,要殺就殺,不殺就放我們走,別玩人行嗎!”
空覺和陳非塵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他們一看盧君笙竟敢對黑羅刹這麽說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盧君笙,你壞了我的事,你要付出代價的!”曲飛煙直視著盧君笙,“這次先放過你,但我早晚還會來找你的,你就提心吊膽地等著吧。”
說完,曲飛煙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如同一道閃電一樣消失了。
“我們,活下來了?”陳非塵首先打破了尷尬。
“我還從流氓手裏把你救下來了呢!你這廝怎麽記打不記吃啊!”盧君笙對著曲飛煙消失的方向瘋狂比中指,他還準備繼續深入痛罵一下曲飛煙,被空覺和陳非塵死活拖走了。
不遠處,曲飛煙重新戴上了黑羅刹的麵具,操控著數百人魈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幾日後她拿出從盧君笙那裏得到的異域寶石,想在陽光下仔細欣賞一下,發現有些不對勁,跟那晚的光澤很不一樣,再仔細一看,這根本就是一顆普通的寶石。
而就在此時,牽著馬匹向漠北前進的盧君笙卻拿出了那顆渤林邦國進貢的稀世珍寶,在陽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他得意地對空覺和陳非塵說,“黑羅刹武功雖高,我們也倒還扳回一局。”
陳非塵笑著回答道,“那黑羅刹看似凶悍無比,實則也還是個小女孩罷了。她哪裏能想到空覺這胖頭和尚其實是個梁上君子。”
空覺最為得意,“我雖主修不壞金身,但這招袖裏乾坤才是我吃飯的家夥,不要說黑羅刹這種小丫頭,便是大羅金仙我也偷得。要是盧兄能多和那小姑娘說兩句,我能把她的羅刹令都偷過來。”
“別,別,”盧君笙笑道,“要是真那樣,那廝能追我們到海角天涯,反為不美。”
而此時,惱羞成怒的曲飛煙將寶石狠狠捏碎,變成粉末在風中飄散,“盧君笙,你給我等著。”
卻說盧君笙等人又走了十幾日,一路風餐露宿,著實辛苦,這一日渡過了一條大河後,終於看見了一座像模像樣的城池,便決定在這裏好好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一般來說,進入城池都是需要繳納入城稅的,人要繳納人頭稅,貨物要繳納商稅,這個幾乎每個城池都一樣。但盧君笙等三人卻看不到收稅的軍士,城池的大門就這樣敞開著,出入的人卻十分稀少,從門外看向裏麵也是空空蕩蕩的街道,如同一座死城。
“盧兄,這裏古怪得很,我看隻有出來的人,沒有進去的人,咱們是不是看看再說。”陳非塵觀察了一下,提出了謹慎的建議。
盧君笙還沒說話,空覺拉住了一個扛著扁擔出城的農夫,問道,“老鄉,您的菜還沒賣完,怎麽就急著出城啊?”
農夫一把推開空覺的手,神色似乎有些緊張。盧君笙又攔住了他,往他手裏塞了一錠官銀,問道,“老鄉幫幫忙,我們是過路的客商,打聽些情況好做生意。”
農夫看了看手裏的銀子,低聲說道,“三位老爺還是不要進城了,這兩天都沒有生意做了,要打仗了。”說完便飛也似的跑掉了。
盧君笙大為不解,他看著城樓上的牌子,上麵遒勁有力地寫著“三江城”。
“老陳,”盧君笙問道,“這三江城是個什麽地方,怎麽會打仗的?”
陳非塵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三江城並不是什麽兵家必爭之地,算是個比較安定的地方,按說不會打仗才是。對了,這裏是本朝太祖皇帝的龍興之地,雖然並不富裕但朝廷在這裏特別設立了都督府,咱可以去那裏打聽一下。”
“都督府的長官是個幾品官?”盧君笙又問道。
“恩……”陳非塵想了一下,“好像跟縣令是一個等級,正七品。”
“哼哼,來人,把本大人的官服官帽拿過來,我要視察一下這座城。”盧君笙騎上馬,得意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