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故人之托（上）

  “莫非那位姑娘已經心有所屬？”南宮縈從京霖澄的語氣中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南宮姑娘猜得不錯，那姑娘是他在打漁之時結識的，因為他打漁所得的酬勞遠遠不夠生活起居上的開支，他偶爾也會載人帶他們去他們想去的目的地，也因此認識了那位姑娘，據他所言，那位姑娘不像其他客人一樣將他完全忽視，隻當是一個目的地的載客人，他們總是冷淡地離他極遠，付下船錢時也很冷漠疏離……隻有那位姑娘真心把他當做朋友，總是在到達她與她定婚之人的住所前與他談天.……”“等一下，那位姑娘有未婚夫？”南宮縈聽出了這句話的重點，那京霖澄的救命恩人豈不是.……一廂情願？“不錯，那位姑娘確實已經與他人有了婚約，那位姑娘在閑聊時告訴他，她的未婚夫是一介寒門書生，雖然家境並不富足，但是卻飽讀詩書，相信他以後應該能實現自己的抱負……那位姑娘其實也算是一位大家閨秀，門檻比較高，也有不少人向他們家提親，但是那位姑娘還是心係自己的未婚夫，一直不肯解除婚約，姑娘自小體弱多病，看似柔弱，但是骨子裏卻很倔強，一旦自己認定的事就不會更改，正如婚禮臨近的那幾個月，她執意要坐船去看望自己的未婚夫，她的父母本來也是不願的，但是那位姑娘偏偏執意要那樣做，本想阻攔的他們也隻能就此作罷，遂了她的意……”“既然京船主的救命恩人知道他的心上之人已經另有所屬，那他也應該放下那份心意了吧？”聽著京霖澄所講，久未開口的赫連景突然開了口，“是啊，雖然他剛開始甚是難過，不過很快便釋然了，即便是沒有她的未婚夫，他也不可能染指那位姑娘，畢竟他們的身份所隔濕雲泥之別，就算沒有那位未婚夫，她也會嫁給更配得上她的人.……所以他一直沒有把那份心意告之那位姑娘，他覺得即便是每次看著那位姑娘坐在船邊露出笑容與他談天就很知足了。但是好景不長.……”京霖澄在這時皺了皺眉頭，露出不悅的神情，南宮縈與赫連景有些狐，不過他們也都能感覺到後麵定是出了什麽變故。京霖澄停頓了一會，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位姑娘的未婚夫竟然主動說要取消婚約，說他遇到了更加心儀的姑娘.……那位姑娘卻不死心，一直在挽留她的未婚夫書生，但是那未婚夫書生心意已決，還是決然離開了她，她後來才打探到消息，原來是那書生攀上了更高的枝，他的心儀之人是當地的達官顯貴，所以他是為了更好的前程而拋棄了她.……”講到這裏，京霖澄有些忿忿不平，將手握緊成拳狀，“那位姑娘本來就身體抱恙，經此刺激，病情就更加嚴重，經常臥病不起，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還是想在臨終之前再坐上他的船去看那書生最後一眼.……”講到這，京霖澄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怒不可遏，“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向主上大人交換可以報複那書生的方法，然那書生嚐嚐身敗名裂的滋味！”京霖澄有些憤恨地說出了這句話，與平日裏的那和善樣子大相徑庭，“這麽說，京船主的救命恩人也向京船主所說的那位主上做了交易？”赫連景突然意識到了京霖澄話中替他救命恩人著想的懊悔之意，“赫連皇子說的不錯，他的確也向主上大人許了願，因為就在那位姑娘最後一次坐船之時，江上的霧氣也是像今日這般變得很濃厚，一直看不到遠方的水向，那位姑娘一直十分著急，再加上身體抱恙，染上風寒，最終沒看到想見之人最後一麵抱憾而終……”京霖澄忽而有些難過，語氣中也有些梗咽，“所以他應該是讓那位主上把那姑娘救活？”南宮縈向京霖澄詢問著，她總覺得這和那蓬閣小船應該會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南宮姑娘說得不錯，他的確以把那位姑娘複活作為交換籌碼，奉獻了自己的原能之力，發誓要永遠為主上大人效力，隻不過.……”京霖澄說到這裏，突然有些懊悔，“因為我是為他們牽線之人，所以導致他間接失去了價值.……”京霖澄後麵的說話聲愈來愈小，似乎顯得有些心虛.……“間接失去了價值是何意？”赫連景還是捕捉到了京裏澄話中的關鍵點。“我當時用自己所付出的代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雖然我已經搬回了自己的宅邸，卻經常去坐他的船與他交心談天，因為他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真心待我的好友，雖是如此，我還是想報他的救命之恩，可能我當時無心向他透露的關於向主上大人許願的消息被他聽了進去，他一直希望我能帶他去見主上大人，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是想救那位姑娘的命，我以為主上大人不會讓他付出更大的代價，充其量隻會像我一般失去其他相對而言比較重要的東西，並用發誓永不背叛，永遠為主上大人效力，何況當時情況緊急，已經沒有其他可以救人的辦法，於是我就答應了他一再的請求，引薦他去見了主上大人，臨走前，他說這便是報恩了，但是沒想到那卻是見他的最後一麵.……”京霖澄有些泣不成聲，眼中也閃現出一絲傷感，“他真是太傻了，其實完全就不值得啊.……”“難道他用生命作為交換，複活了那位姑娘？”南宮縈聽到京霖澄的之前所描述的最後一句話，有了不好的聯想。“是啊，他其實完全可以選擇報複那書生，如果不是他可能那位小姐也不會離去，但是他卻隻是希望那位姑娘好好活著，雖然主上大人一再提醒他，他這個交易等於是要換取一條生命，不同於虛名浮利，是要付出血肉的代價，本來作為被引薦之人就已經失了身價，再許下這一非同小可的重要籌碼，恐怕代價會更嚴重.……但是他還是堅持要完成交換儀式，最終他沒能挺住，永遠地闔上了雙眼.……”京霖澄仿佛又置身於那段痛苦的回憶中無法自拔，眼神中盡是自責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