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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慈櫟茚

  一隻白鹿從不遠處跑到藍色花柁全盛的喬菏槐木下,身著銀繯炣金色流玨裙的女子摸了摸那白鹿的頭,白鹿溫馴地接受著,忽然女子湊近白鹿的耳朵,輕輕地講了一些什麽,白鹿立刻動了動鹿身,在鹿身的某一處立刻閃現出了一個翻騰滾燙的印記,印記的周圍是花樣的紋路,隨著滾燙印記的完全出現而慢慢擴展開來,最後圍成了一個圈狀,而那白鹿的周圍也出現了焱焱烈火,看似要將白鹿燒灼,實則卻並未觸碰到白鹿,白鹿在鳴叫中幻化為了另一種形態,那是一條類似於異形狀的幼鏈犬,在女子的腳下舔舐著女子滿是刀痕的腳趾,女子還是用那雙柔軟的手撫摸著幼鏈犬的頭,她腳趾的傷口經過幼鏈犬的舔舐後,慢慢地愈合了,等到傷口完全消失掉,那條幼鏈犬便又恢複了之前白鹿的形態,女子又撫摸了一下白鹿的頭,白鹿慢慢地閉上眼睛沉睡了。女子從袖中取出一個偏長的竹筒,竹筒內裝滿了清奚林澗的最末端的流水,和著仍在水中擺動的浮遊生物一同倒在了白鹿的身上,白鹿身上的滾燙印記瞬間消失了,變得光滑幹淨。白鹿本不是白鹿,隻因誤食了慈櫟茚的一顆果實而成為了白鹿的模樣,原來的白鹿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身著銀繯炣金色流玨裙的女子,這女子原是芠啟國的驗劍師,因為芠啟國國庫中的淩劍被盜走而失去了這個身份,但她知道那不過是芠啟國國主為解除自己的身份而故意找出的一個緣由罷了,芠啟國的前任國王與女子交情頗深,可以說是相當於無話不談的朋友,雖然女子現在仍是少女的模樣,但她的年齡早已是百歲之上,百年之前,女子曾經救助了一個雪域中的奄奄一息的稀鸛雀,那隻稀鸛雀受了很嚴重的劍傷,她知道那劍傷是出自於雁江暉劍的劍痕之下,雁江暉劍是芠啟國第一獵手褚釋虛的禦用利劍,世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但乍一看和普通的利劍並無區別,如果不是專業的驗劍師,倒是難以分辨出它和普通利劍之間的區別,她將那稀鸛雀抱在懷裏,輕柔地撫摸著,從袖中尋出了一個專治刀劍創傷的藥瓶,將瓶中的藥粉撒在稀鸛雀的傷口之上並用從衣裳撕下的一片布條包住了撒藥的傷口,細心地包紮好,每日給稀鸛雀換藥遞食送水,等到稀鸛雀痊愈之時,便讓它自由地飛走,回到它本該向往的地方,稀鸛雀在即將離開她的時候,不知從哪裏銜來了一個緋紅色的瞳樣琉球,她開始不明白這琉球的用處,隻是接住了琉球,稀鸛雀知道了她的不解,便又從她手中銜走了那個緋紅琉球,轉而飛到了她的頭上,將琉球放置在她頭頂最長的發絲上後便又飛走了,而這次是永遠地飛走不再回頭,她隻能目送它遠去,畢竟她知道它所想要真正去的地方,而且它也不就不屬於芠啟國這片地域,它所要去的地方應該是那廣袤無垠,不會有任何獵手捕殺它的地方,她習慣了沒有稀鸛雀在的日子,而她發現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便是她竟從得到了緋紅琉球的那天起停止了生長,不僅年齡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長,麵容也是如此,一直保持在救治了稀鸛雀的那天的樣子,之後便是用漫長的時光注視著身旁之人的一一離世,然後做著自己應該去完成的事情,直到芠啟國前任國主的離世,讓她感到了預謀的氣息,卻也還是任其發展,最後才會有了離職的結局,但也因此讓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遊曆其他的國度,而她也在遊曆之中找到了幾個和芠啟國有些同樣擁有防禦和恢複體能的突破口,為了找到這些地方她花費了很多時日,但結果還是頗令人滿意的,她與白鹿在慈櫟茚相遇,白鹿在她看來總是會流露出哀傷的神色,白鹿的眼睛是看不到的,雖然看起來很大,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它確實是沒有發現她的,她會用收集到的精光之羽覆蓋在白鹿的身上,讓它有種溫暖的感覺,以此來刺激它的觀感,而它偶爾也會表現得仿佛是看到了她一樣,白鹿選擇和她一起離開芠啟國,盡管白鹿在未成為白鹿之前的故居確是在芠啟國,白鹿還是人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他以為可以陪伴一生的人,那個人感覺上也似是將他放在了第一位,就在二人決意永係紅繩之時,那人卻告訴他已早有婚約之人,不得與他相守,這是他未曾料到的,但他還是看似瀟灑灑脫地成全了他人,可是之後他還是將二人的命定之牌附著了黑色咒術,就算能一起走到最後也會被任何特殊情況所拆散,“白鹿,你如果真的心存怨恨的話,索性就去報複他們吧。”這是她和白鹿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因此白鹿才有了詛咒他們的決心,白鹿還是人的時候,經常去慈櫟茚那裏慢悠悠地散步,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發現了那裏的果實,他采摘了其中的一顆細細品嚐,甚是可口,之後總是會將那些果實吃掉,終有一天被慈櫟茚的主人發現了這件事情。慈櫟茚的主人甚為惱怒,將那些果實上都施予了靈術,若他再次來食,便會成為另一種生靈,那一天他確實又去品嚐那些果實,但這次也是他最後一次以人的形態來食這些果實了,因為這次之後,他終是變為了白鹿的樣子……她撫摸著白鹿,很多次都在腦海中想象著他原來成為人的樣子,但很多次也都不願再去想,畢竟她想的再多,如果他始終無法滿足她所期望的那樣,也終歸是無濟於事,她不願浪費那麽的思緒想象她所不能夠想象的事情,因為她也能知道那樣對於自己來說終


  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也是完全不值得的,白鹿始終都隻能是白鹿,它的跟隨隻不過是兩人短暫簽訂的一種靈契,過了那個時效,也便各自走散,不再有任何瓜葛,這是她與它的沒有真正簽訂的卻必須遵守的契約,白鹿一直都很安靜地跟在她身後,她也經常和白鹿講一些她所了解的事情,白鹿認真的聽著,仿佛是她最忠實的聽眾之一,她又想起了在芠啟國與前任國王一起所經曆的事情,芠啟國的前任國王和她一樣也擁有著永駐的容顏,國王之所以能那樣也不是得到了任何靈物的贈予和加持,前任國王最強的靈術便是那永恒保持之法,無論過了多長的時間都不會變化的一直延長至永久的容貌前任國王自是能夠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前任國王經常和她品茶談天,在交談之中無疑透露出他所鍾意的候選之人,而這樣的訊息恰好被安插在前任國王身旁的眼線聽聞,眼線將這訊息告之了現任的芠啟國國王,國王對於這件事有些忌憚,最後還是決意撤離了她的職務,她也並不意外,對於安插眼線一事她也有所察覺然而她卻一直沒有告知前任國王,如果她真的告知了前任國王,那麽一定不會是離職那麽簡單,最後的結局定然是全然抹滅,在整個芠啟國的記載上都不會再有痕跡,所以她不想那麽做,於是她隻是默然地離開了芠啟國,而就在她離開芠啟國之後,新任國王總是會找一些善用藥理的醫師去研出和前任國王一樣能保持容顏的藥方,他之所以會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沒有和前任國王一樣能夠保持原樣的靈術,而他不願去找到她,因為讓她離開芠啟國就已是一種恩賜,如果仍讓她在職,隻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威脅和更多的麻煩,於是他選擇了另一個方法,她卻並不怨恨這任國王,她知道的那些事對於這任國王來說確實都是機密,而且她也明白知道的過多對於自己來說沒有太大的益處,如果真的要算,是她得到的更多,她和白鹿一起走過了芠啟國的許多地點,在芠啟國的最南之巔,曾經出現過一個可以把所有的風景盡收眼底的靳戈角,靳戈角的立壑之下是徶蘿之河,徶蘿之河裏有一些已逝者或者仍存在者的某些記憶,如果要找到那些東西,必將用中指的頭弦首滴血入水中,取一管而飲之,那麽在他的印象之中便會湧現出過往記憶的痕跡,她曾經和白鹿也去過那個徶蘿之河,那個徶蘿之河在立壑下麵的百米之外處,如果沒有長度較為適宜的繩索,也不能夠去到徶蘿之河,她去到徶蘿之河的原因也並非是為了遊玩,因為在那徶蘿之河裏有前任芠啟國的記憶,這是前任國王拜托她完成的使命之一,也唯有取出了那徶蘿之河裏的記憶才能將前任國王的靈魂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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