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謀世之戰 第十三章 狂亂
不多時，花木蘭等人也都回來了。
百裏守約自然是把剛才那少女的事情說給幾人聽了。幾個人圍著凱坐成一圈，開始討論起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
“嗯？凱？你妹妹看起來跟你感情不錯啊？”花木蘭幸災樂禍的挖苦道，借此報複凱平日裏對她手藝的吐槽。
“不過我覺得你們兩個真可能是兄妹，畢竟長相還是有點相近的。”百裏守約出聲道。
的確，雖然性別不同，但凱與那少女長相還真有些許類似。
最為明顯的便是那銀灰色的頭發。
除了凱與那少女，他們便沒再見過其他人有這種稀少的發色了。
稀有的東西往往就是特征，突然冒出來一個銀灰色頭發的少女自稱是凱的妹妹，長城守衛隊的眾人當然是選擇相信了。
“你以前不也是說過你似乎有兄弟姐妹嗎？現在有個找上門來了，你怎麽又不想認呢？”對於凱的含糊態度，蘇烈開口問道。
凱望著天上的圓月，歎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
“我的確一直想見到我的兄弟姐妹，但不知道為什麽，當我聽說她是我妹妹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開心。相反，我很想直接轉身就走，再也見不到她。”
“那你肯定是以前做了什麽虧心事。”花木蘭在旁及時補刀。
“嗯，的確有這個可能。”百裏守約附和道，很是同意花木蘭的觀點。
“唉，反正今晚上她就找過來了，到時候自會弄個清楚。”凱越想越煩，幹脆回首望月退出了群聊，。
看著凱難得的煩悶表現，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說了。
反正一會少女過來也就真相大白了，現在討論也沒什麽意義。
雖然看上去兄妹關係不怎麽和諧，但隻要凱不是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長城守衛隊是肯定要把凱保下來的。
不過說起來，今晚的百裏玄策似乎有些安靜，發生了這麽有意思的事情，如果換做平常他早就吵翻天了。
“怎麽了？玄策，身體不舒服嗎？”百裏守約輕聲問道。
聽到哥哥的問候，百裏玄策慢慢抬起了頭，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
“沒事，就是有些困了。”話還未曾說完，他便又低下了頭。
很是明顯的謊言，但長城守衛的的諸位都沒有揭穿，隻是不經意間都多留意他幾分。
不過哪怕再怎麽留意，因為百裏玄策低著頭，他們也無法看到百裏玄策如今的表情。
痛苦而又猙獰。
整個人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並不是誤食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或是疾病，而是在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一個響亮而又充滿著蠱惑力的聲音。
殺，殺了他們。
一次又有一次的在百裏玄策的耳邊響起，所說的話語改變了許多次，但其中的含義還是一樣的。
殺，殺了他們。
把他們的血肉啃噬殆盡，將他們的鮮血灑遍全身。
你不想殺人嗎？不開心嗎？明明很快樂的。
承認吧，你喜歡殺戮，你喜歡看著生命在自己麵前化為碎肉。
那你為什麽不動手？
殺了他們，快！
在幾乎將大腦擠爆的攻勢
之下，百裏玄策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那是他一直握在手中，由師父贈與的鉤鐮。
往日乖巧聽話一切都順遂百裏玄策心意的鉤鐮，此時卻在蠱惑他的主人對自己的同伴痛下殺手。
百裏玄策放開了鉤鐮想要擺脫它的糾纏，但手鬆開之後鉤鐮卻卻沒有落地，而是自主的纏在了他的手臂之上繼續發出那蠱惑人心的聲音。
殺，殺了他們。
撕裂他們的血肉，享受他們的哀嚎。
這些家夥一直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你不煩嗎？你不想殺光他們嗎？
什麽哥哥，什麽夥伴？在你被遺棄在沙漠中的時候，他們有誰曾伸出援手？這數年裏他們又有誰曾經對你有半分關照？所謂的一直尋找，不過是被蘭陵王追殺的時候湊巧遇上了而已。
擺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惡心姿態，以為這樣就能把一切都遮掩過去了嗎？
不，不夠！
那些遺棄，那些傷痕，要用他們的血液與痛苦來償還！
百裏玄策，殺了他們！
聲音在腦海之中越來越響亮，一遍又一遍的回響。
“閉嘴！”百裏玄策咆哮出聲。
“玄策，你怎麽了？”其他人靠了過來。
各種關切的問候從耳中傳來，混雜在那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之中，令百裏玄策的大腦越發混亂。
“玄策……”
殺了他們！
“玄策……”
殺光他們！
“小子，你……”
用你的鉤鐮把他們的屍體串起，讓他們的血液灑遍你的全身。
殺，快殺了他們！
百裏玄策，你還在等什麽！
百裏玄策的理智如同怒海扁舟，在掙紮了幾個來回之後終於被徹底掀翻。
“殺！！！！”
終於，百裏玄策赤紅著雙眼抬起頭來，向著身邊的眾人發出了充滿殺意的咆哮。
雖然對方是百裏守約的弟弟，但長城守衛隊的諸位還是第一時間便身形暴起拉開距離，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他。
因為百裏玄策如今的樣子實在太過駭人。
那扭曲的麵容，毫無理智可言的眼神，百裏玄策如今跟他們平日裏所斬殺的魔種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先後退。”花木蘭指揮道，並不想第一時間就跟百裏玄策交手。
所有人都聽從花木蘭的命令緩緩後退，與百裏玄策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除了百裏守約。
他不但沒有後退，反而是向著百裏玄策靠近了一步。
“玄策，你……”他出聲問候道。
回應百裏守約的是一把帶著風嘯聲襲來的鉤鐮。
花木蘭揚手，甩出一把輕劍將鉤鐮攔了下來。
“百裏守約，退後！”她命令道。
百裏守約仍站在原地沒有後退，看著百裏玄策的眼神中盡是不舍與擔憂。
“他已經失去理智了，退後！”花木蘭飛身過去，強行把百裏守約向後拽。
在這段時間裏，百裏玄策仍站在原地，沒有發動第二次襲擊。
他用空著的手按著自己的腦袋，麵容扭曲猙獰，看上去異常痛苦。
含糊不清的詞語從他嘴角滑出。
長城守衛隊的諸位靜心凝聽，但根本無法從中得出任何有用的訊息。
足足一刻鍾後。
百裏玄策的手放了下來。
他臉上的表情不再扭曲，而是變成了發自內心的歡喜與亢奮。
因為殺戮即將展開，盛宴就在麵前。
“哈哈哈哈哈哈！”猖狂肆意的笑聲從百裏玄策口中爆發出來。他抬手，先前被擊落的鉤鐮如同活物一般縮回了他的手中。
鉤鐮舞動，在月光下閃爍著令人心慌的血色光華。
“你們誰都別想逃。”看著前方的眾人，百裏玄策獰笑著說道。
“沒辦法，隻有打了！注意不要把他傷的太嚴重！”花木蘭喊道，提劍向著百裏玄策衝鋒而去。
凱周身光芒閃爍，但想了想終於還是將那藍光盡數散去，隻是簡單的提刀而上。
然而隻是踏出了一步，他便不再前行。
因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他的腳步，仿佛一隻無形的巨手將他死死攥住，令他無法再前進分毫。
回頭，果然看到了那個稱呼自己為哥哥的清冷少女。
在百裏玄策狀態不對勁之時，凱心裏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個少女在這個時候趕來了。
“這是你策劃的嗎？”凱轉身冷聲問道。
清冷少女搖了搖頭，轉身向外麵走去。
“跟我來。”她出聲道。
凱轉身看向後方一片混亂的戰場，心裏猶豫不定。
“怎麽？你是希望我參與進去嗎？”清冷少女未曾回頭，但卻完全明了凱的動作。
那寒冷的聲音中實在是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味。
凱最後看了身後的幾人一眼，終於是跟著那少女向遠方走去。
身後，百裏玄策已經被花木蘭等人死死圍住，雖仍有掙紮的餘力，但在幾番曆經生死的長城守衛隊麵前還是太過稚嫩，不過是幾個回合便有了聯手將其拿下之勢。
如此一來，他不幫忙也無所謂了。
那就去和這個家夥做個了斷吧，不然如果這家夥加入了戰局，或許就會生出許多變數。
二人一同走了三刻鍾，最終是停在了一處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曠野之上。
“你真的是我妹妹？”看著那停在身前的身影，凱疑惑問道。
少女對著天空出了一口氣。
“你真的把我們都忘了。”
“我做過什麽嗎？”凱疑惑道。
少女轉過身來。
表情雖然依舊冷硬，但有兩行清淚自她臉頰滑落。
“你殺了我的父親，母親，以及六個哥哥姐姐。”
雖有眼淚，但少女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或許，她的情感早在數年前就已經被一場災難徹底摧毀了。
不會哭，不會笑，成為了一個隻會用劍刃複仇的木偶。
“可你說我是你哥哥。”
聽著少女所說的話語，凱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他出聲發問，但少女已經不準備回答他的問題了。
“我的名字是露娜，與你決一生死之人。”
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銀白色的光華在這一刻閃耀在整個天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