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名無實的婚姻
微微翕動了嘴唇,顧憐卻是眼中一熱,同樣的話,彼時他也說過: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是我的,顧憐。
可是七年過去了,他不再是那個背著畫板四處跑的青澀學生,而自己也不再是他悉心嗬護的人了,天翻地覆,不過這短短光陰而已。
停下了車,她才發現自己竟還是來到了別墅前,“我這就到……”家那個字,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其實不用她說這句話,陳楚航就應該知道她回來了,坐鎮監控嚴密的別墅他豈會不知道自己的歸來?也許此刻他正在沙發上看著監控視頻,奧迪A6裏麵麵容不清的女人正是自己。
她笑了笑,看向別墅,卻發現二樓落地窗前站著一人。
隻一眼,顧憐就知道那是陳楚航,化作灰自己也認識的陳楚航,高高在上,最終的宣判者。
“怎麽,還舍得回來?”剛在玄關換了棉拖,她還沒直起身來便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還能指望他對自己說什麽好話?顧憐失神一笑,抬起頭來迎上了那一雙蘊含著怒意的眸子,“我想我有交友的自由。”
她想要躲閃開走過去,卻被陳楚航抓住了手腕,“怎麽,寧願麵對著別的男人,也不想看你的丈夫一眼?”
顧憐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陳楚航身上,她的丈夫身上穿著的阿瑪尼的襯衫不是她買的,打著的鐵灰色的領帶不是她買的,就連用著的古龍水也混雜著女人的香水味。除了腳上的菱形紋棉拖,她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半點痕跡。
這樣的丈夫,好陌生。她忽然想,自己用婚姻來彌補陳楚航,是不是從來就是一個錯誤?
“怎麽,莫非你終於發現了,想要甩了那個姘頭,重歸我的懷抱?”陳楚航的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並不如說出的這話一樣不堪。
顧憐發現,就算是說的話這般不堪,可是卻也未能削減陳楚航的半點魅力,她雖是不在陳氏工作,卻也知道覬覦著“陳太太”這一稱號的女人到底有多少。
“陳楚航,你非要把自己定位這麽低的話我也沒辦法,放開我,痛!”手腕上猛然傳來一股痛意,顧憐皺著眉卻掙脫不開。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差別就是這麽的涇渭分明,一點幻想都不留給自己。
陳楚航輕佻一笑,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如他的語氣沉重,“別把自己裝成小女生,顧憐,你騙不了我的。”
其實,和七年前相比陳楚航的眉眼間已經全然沒有了那股青稚,成熟的氣息將他的氣質全然烘托出來,薄唇輕抿,濃密的眉毛被修剪的英氣十足,任誰一看都是個十分搶眼的男人,難怪能吸引那麽多花蝴蝶。
何況,他們之間的婚姻除了有名無實外,更是無人知曉的。江平市的鑽石王老五,炙手可熱的單身貴族陳楚航,任誰能想得出他已經結婚了呢?
“你等我?”忽然想起緊攢著的手機,顧憐盡量平和了自己的語氣,直直迎上了他的目光。
忽然鬆了手,陳楚航走到玄關處換鞋,“別忘了看我給你的訊息。”
整個別墅再度陷入了清冷之中,她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良久那大理石地板刺骨的涼意刺穿了她單薄的春裝,將她帶出恍惚的世界。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一條條未讀短訊息都帶著陳楚航的憤怒似的,卻又是高高在上的命令。
“明晚世豪酒宴,請準時參加。”
顧憐忽然笑了起來,請準時參加,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出陳楚航在敲出這幾個字時候的心情,隻是想象得出又能如何?
明明是最為親近的夫妻,卻是用了“請”這個字眼,真是夠諷刺的,至親至疏夫妻……
依著冰涼的牆壁,顧憐滑落坐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戰敗了的士兵,偌大的別墅靜悄悄的,隻有古老的擺鍾在不停的擺動,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不知坐在地上多久,直到電話鈴聲傳來,顧憐才回過神來,身體驟然的麻痹讓她渾身一軟,竟是沒有站起來,手機也跌落到了地上。
“顧憐,生日快樂。”
古老的擺鍾發出錚錚聲響,顧憐抬起頭來看了眼時間,淩晨11點,按照農曆算法,的確是她的農曆生日了。
“謝謝你,喜鳳。”還未待電話那頭說完,顧憐便掛斷了電話,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十一下報時聲悄然結束。
清晨的門鈴聲打斷了顧憐沉迷的夢,門鈴聲不知疲倦的響著,以致於顧憐看到站在門前的陌生人時不由愣在了那裏。
“請問是顧憐顧小姐嗎?”
機械的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卻留在了來人的胸前,嬌顏的玫瑰似乎還帶著晨露,隻是……
基本上完成了任務,快遞員露出整潔的笑容,“麻煩您簽收一下,另外祝您生日快樂。”
抱著一大束玫瑰,顧憐有些不知所措。
白玫瑰的花語,我足以與你相配。
這是戀人之間最為親密無間的話語,可是送自己花的人會是陳楚航嗎?知道她生日的人並不算多,何況禮物還是白玫瑰。心,微微悸動一下,濃鬱玫瑰花香刺激著頭腦,顧憐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撥出了那串號碼。
“喂,請問你是哪位?”妖嬈的聲音刺透了最為厚實的鎧甲,顧憐隻覺得這聲音異常刺耳,幾乎要把自己周身刺透,體無完膚。
“Honey,有位顧小姐找你。”
甜的膩歪,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讓她頭皮發麻,幾乎一瞬間心也接近於冰涼,如墜冰窟。
“無關緊要的人,把衣服給我拿進來。”
電話那頭,陳楚航的聲音似乎被放大了千萬倍,幾乎,顧憐能夠聽到那壓抑著的妖嬈的笑聲,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地位,不過四個字而已……無關緊要。
“那麽顧小姐,拜拜……”打了勝仗的美女臉上揚著笑意,將肩上的吊帶鬆弛了一下下,搖曳著腳步緩緩踏進了浴室,手機在空中劃過了弧線,被她丟在了淩亂的大床上。
“親愛的,那我進來了?”
背,倚在玄關處,顧憐看著手中的白玫瑰,忽然失聲笑了起來,隻是笑容中卻滿是淒惶,她怎麽敢再度奢求陳楚航的愛戀?
白玫瑰,如今自己不過就是他嘴角的飯粒子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