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字字誅心
“快些,磨磨蹭蹭做什麽?還真以為自己換上這職業裝就是白領了不成?客人們都等急了。”
顧憐還沒反應過來,隻看到包廂的門一開,她被人推了一把就跌跌撞撞進了包廂。
“蘇少,金少你們玩好,這是我們剛來的姑娘,新鮮著呢。”
酒精幾乎麻痹了大腦,驟然聽到這討好的聲音,顧憐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並不是做了夢。她站在這包廂門前醒酒的工夫,卻是被這領班當做了剛出來做的小姐!
顧憐還沒來得及否認,領班已經離開了包廂。顧憐打量著包廂裏,幾個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另外一個卻是躺在舒適的沙發上,他身上身材火辣的美人獻上了熱吻,吻得旁若無人,衣衫不整。
顧憐唇角一揚,“我不是小姐,認錯人了。”原本以為夜總會才有的東西,卻沒想到這裏竟也是有。
一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喲,脾氣還不小,都是出來做的,裝什麽矜持呀?”男人哈哈大笑,引得其餘幾個小姐也莫不是嬌笑連連。
“放手!”顧憐臉色冷了下來,那男人卻是一雙手遊走在顧憐的手背上,笑吟吟道:“是個潑辣貨,楚航,我覺得這倒是你的菜。你看這女人怎麽樣?”
聽到男人喊出的名字,顧憐揚起的手驀然垂了下來。
長條沙發上,衣衫不整的美人不情願地從男人身上起來,原本被她遮掩住的臉頓時露了出來。
眉目英挺,臉頰上還殘留著幾分美人留下的唇紅,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怎麽樣?她隻覺得狗血的很。
她和陳楚航夫妻兩個,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嫖客,有沒有比這更狗血的事情?顧憐冷笑著,酒意直直衝上了腦門,她眼睛都是火辣辣的,想要流淚。
火辣美人察覺到金主目光有異,生恐顧憐搶走她生意似的,嬌聲請喚,“Honey,怎麽了?”
“下去!”
火辣美人沒想到自己的撒嬌換來的卻是陳楚航不帶情誼的嗬斥,她不甘心地離開了陳楚航懷抱裏,眼睜睜地看著陳楚航向那醉醺醺的女人走了過去。
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女人,長得不怎麽樣嘛。
看著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人,顧憐目光迎了上去,最後得到的卻是陳楚航那嘲弄的目光,“不怎麽樣,給我出去!”
不留情麵的嗬斥聲,沙發上火辣美人覺得自己贏得了勝利,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隻是沒消片刻,笑意卻是僵硬在那裏。
她的金主,竟然和那醉醺醺的女人一道離開了!
包廂裏有片刻的沉寂,有人輕聲打破了這靜寂,“那人,怎麽長得好像是顧憐?”
一語既出,包廂裏原本美人在懷的幾個男人莫不是鬆開了手,卻都是齊齊看向了門外。隻是厚重的包廂大門卻是阻擋了所有的視線。
火辣美人卻是臉上露出惱怒,顧憐?這又是哪根蔥,竟然搶自己的金主?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矯情的。
包廂外長廊。
“顧憐,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竟是發展了副業,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呢。”陳楚航欺身上前,雙臂籠罩住倚在牆上的顧憐,俊顏幾乎貼近了顧憐的臉,隻是那一雙顧憐曾經迷戀著的桃花眼中卻滿是嘲笑。
“我沒有!”驀然對上了陳楚航的眼眸,顧憐大聲反駁道。
隻是陳楚航卻聽不進去她的分辯,“沒有?沒有你會這麽巧合的來江城?偏巧不巧闖到了這裏當小姐?顧憐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竟是人盡可夫了,你若真的是春閨寂寞了,也該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偷情偷情,不就是要偷偷摸摸的嗎?”
所有粗鄙下流的字眼都從陳楚航嘴裏蹦了出來,顧憐不知道哪來的氣力,一巴掌揚了出去,“啪”的一聲狠狠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陳楚航你夠了!我隻不過是因為談生意,沒你想的那麽肮髒!”她驟然爆發,男人白淨的麵皮上頓時浮起了紅腫。
“談生意?和嫖客到床上談嗎?顧憐,別忘了你可是有夫之婦。”男人的俊顏貼近了顧憐幾分,陳楚航呼吸都落在她的鼻尖上,看著那迷蒙著水澤的眼眸,他又是靠近了幾分,兩人的呼吸都膠著在一起。
玫瑰花色的唇幾乎要碰到了那粉紅色的唇瓣時,顧憐卻是忽然間轉過了頭,陳楚航的唇角還有那一抹嫣紅。
“怎麽?寧願讓別人睡你,卻不能讓自己的老公親?顧憐,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是清白的?”
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似乎剛才的意亂情迷不過是一個試探而已。
所有的汙言穢語像是瓢潑大雨一般向自己傾倒下來,顧憐隻覺得心都是濕透了的,“陳楚航,我不想嘴裏是別的女人的口紅味!”
看著顧憐原本氤氳著幾分醉意的眼睛此時此刻卻好像是玫瑰,美麗卻是帶刺,陳楚航冷聲一笑,“你以為自己比她幹淨了多少?碰你,我都嫌髒!”
字字誅心,聽到這個幾句話,顧憐隻覺得渾身力氣被抽走了似的,這就是她選擇的結果嗎?
他們相識七載,成婚兩年,她卻還是他原封未動的妻子。鮮恥寡廉地說出要他驗明正身的話,換來的卻是他一句“碰你,我都嫌髒”。
回到包廂的時候,已經酒足飯飽,合同也簽訂了下來,錢雲醉意醺醺,看見顧憐又是要上前喝酒,卻是被自家秘書攔了下來,連忙攙扶著走人。
“大功告成,我請大家去酒吧喝一杯。”老總徐長清提議道。
盡管酒桌上已經喝了個七葷八素,可是老總發話卻又是誰敢不從?眾人搖搖晃晃地擠著電梯下了樓。
酒店負一層,五彩迷離的地下酒吧,燈紅酒綠的光彩掩蓋了一切的失意,喧鬧遮掩了所有低聲的密語,張揚著一切的熱鬧。
顧憐坐在角落裏,早已經過時的聖誕樹把她遮掩了起來,她整個身體都縮在沙發裏,手裏卻是拿著下去了半瓶的伏特加,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
桌上已經空了兩個酒瓶,對麵徐長清手中的威士忌下了小半杯,便再沒了動靜。
嗓子似乎已經適應了伏特加的灼熱,顧憐眯著眼睛,看著表演台上一臉憂鬱的青年,低啞深沉的嗓音帶著共鳴的傷感。
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
那麽亮,卻那麽冰涼。
……
表演台上似乎是多年前,自己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一同唱著這悲涼的曲調……原來,所有的一切在那時候都已經有了預兆呀,隻是自己不知道,不願相信罷了。
“顧憐,你喝多了,回去吧。”
顧憐笑著睜開了眼睛,看著籠罩著自己的高大身影,眼中滿是迷離,“徐長清,你喜歡我對不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