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屠馬（五更完成）
突厥人屠殺戰馬的水平還是相當高的，尤其是在這種五匹馬隻有一個人照顧的情況下。
雖然說遊牧民族對馬匹有著很深的感情，但是那也要看情況，當這些馬匹是薛延陀人的馬匹的時候，他們下起手來毫不手軟。
尤其是想到砍死了這些戰馬，該死的薛延陀人將不得不撤退，甚至，沒有了戰馬，他們想跑也跑不了的時候，突厥人手上的彎刀揮舞的更快了。
鋒利的彎刀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在戰馬的脖子上揮過，一股鮮紅的血液飛濺了出來，然後那馬負痛，向前再跑幾步，轟然倒下。
別看戰馬在戰場上飛馳起來是多麽的雄壯，尤其是那萬馬奔騰的場麵，更是讓人心動神往。
然而不要忘記，那隻是因為有人在控製。隻有馬背上有著勇士的時候，才會是萬馬奔騰的壯觀場景。
失去了人的控製，狂亂奔跑的戰馬，與一群沒頭的蒼蠅其實沒什麽區別，隻不過他們的體型更大而已。
看守著戰馬的戰士，頓時一陣慌亂。
五萬匹戰馬亂跑起來，可以想象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場麵。一萬戰士混在這五萬匹發了瘋的戰馬裏邊，就像怒濤當中的一片樹葉。
雖然說人在改造著自然，人在征服著世界，包括戰馬。但是那都是在一定的規則之下，靠著集體的力量和智慧完成的。一旦失去了規則和集體的力量，單個的人麵對狂奔的戰馬，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於是這些平時騎在馬背上的人，頓時被馬撞倒，然後踩在腳下。
戰馬似乎要發泄平時被騎被奴役的不滿，可勁兒的的狂奔亂踩，而那些被踩踏的戰馬腳下的人，隻能在馬蹄下無力的慘叫。
衝向六花陣的薛延陀的步兵，隨著五個小陣的旋轉，也跟著旋轉，在六花陣的外圍轉圈奔跑。
盡管說對方的軍陣並沒有被撕裂，但是他們深信，隻要這樣不停的旋轉下去，以五萬大軍來對付這三千唐軍，很快就能將對方的力量消耗殆盡。
當大半圈轉過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在他們的北邊，他們的戰馬似乎出了點問題。
當他們看到那些騎在馬背上，揮著長刀亂砍的突厥人的時候，他們才明白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
怪不得剛才衝擊六花陣的時候，並沒有突厥人在旁邊騷擾。
原來這家夥在砍殺他們的戰馬了。
盡管這些年來他們更加傾向於步戰，但是隻有騎在馬背上，他們才更加像一個草原人。騎著戰馬揮舞著長刀，那是屬於草原男兒的浪漫。
這是刻在骨子裏邊的東西，是從祖先那遺傳下來的基因，是怎麽也忘不了的。戰馬就是他們信心的來源，就是他們勇氣的來源。
沒有了戰馬，還叫什麽薛延陀的男兒？
從小他們就在馬背上長大，那些馬匹，對他們來說，更加像是朋友和弟兄。
而現在，他們的朋友和弟兄正在麵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屠殺，而他們卻不能守護著自己的朋友和弟兄。
最主要的問題是一旦戰馬被殺完了，那他們靠什麽回到漠北的家鄉？
他們的妻兒老小都在那兒。
難道就靠著這兩條腿嗎？恐怕等他們走到墨漠北的時候，大雪早已經覆蓋了整個草原。
到那時候，他們的妻兒估計還在眼巴巴的等著他們帶回過冬的糧食和牛羊。
與大汗的勝利及薛延陀的榮耀比起來，妻兒老小的過冬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之前，必須要救下那些馬匹！
於是，終於有第一個薛延陀士兵拋開了對六花陣的糾纏，瘋狂的朝著自家馬匹所在的地方奔跑。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士兵向北狂奔。
進攻的步兵終於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了，搶救馬匹的士兵，在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裏，就匯聚成了一股洪流。
戰爭開始才一個小時，但是，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每一個突厥戰士至少殺死五匹馬以上。
薛延陀的五萬匹戰馬，這時候已經折損過半。每一刀砍下去，都會在戰馬的身上留下傷痕。
真正被直接殺死的戰馬，估計也就有一萬多匹，被一刀割喉的比這更少。
但是他們不需要將每一匹戰馬都砍死，更不需要將每一匹戰馬的腦袋都砍下來。
有時候，隻需要在馬背上狠狠的砍一個長長的刀口，這樣，這匹馬因為疼痛就會瘋狂的奔跑，而越是奔跑，血液流動的越快，失血也就越多，在狂奔一段時間後，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轟然倒地。
或者砍斷一條馬腿，這匹戰馬就不能夠為薛延陀所用了。
三千突厥勇士，對付這些無人控製或者說失去了控製的戰馬，簡直就像狼進入了羊群。
倒地的戰馬也不過有三分之一，大多數的戰馬已經拖著受傷的身軀在草原上狂奔，或是找一個療傷的地方，或是奔向自己的歸宿。
奔向戰馬的薛延陀人，簡直就像發了瘋一樣，然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可以用來騎乘的戰馬，已經十不存一，而且或多或少都有點傷，很顯然無法以這樣的狀態，陪伴著他們到達漠北。
這些失失去了戰馬的薛延陀人崩潰了，身後是凶狠的大唐奇兵，前方是即將落雪的茫茫草原，但是卻沒有了坐騎，南方過不去，北方去不了。
在大雪落下之前肯定是回不到漠北了，家中的妻兒老小如何過冬還是一個問題。
在這個地方，一把火燒過的草原，隻有黑色的灰燼，甚至連一隻野兔都獵殺不到。
這不僅僅是失望的問題，這簡直是絕望。
接下來他們隻能僵著怒火發現像那些該死的突厥人，但是那突厥奇兵一聽到了張濟安的軍號，就已經遠遠的逃離了這片戰場。
四條腿到底比兩條腿跑得快，更何況，馬的腿比人的腿還要長。
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搶奪一批戰馬，哪怕是受了點傷的，在這個時候也顯得格外的珍貴。
甚至有人將目光轉向了夷男的中軍大帳，那裏有著絲毫沒有受損失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