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狀元簽
邵佑嫣並未多加推辭,接過骰子,準備也不準備,便是隨手一擲。
見此。
魯瑤心中更是暗暗得意。
蠢貨一個。
真是天助我也,碰上這麽一個國公府出來的冤大頭,說不定這幾天的空缺,都能在今天填補回來。
骰子停住。
“六?”
離得最近的一個魯家小姐,看了看,有些不確定的疑惑出聲,然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眼中全是驚歎。
“我看看!”
“快讓我摸摸,沾沾這好運氣。”
後麵的一群小姐,也滿是不敢置信,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搶著去摸那個骰子,眉飛色舞,簡直比邵佑嫣本人還要興奮。
在她們看來。
魯瑤作為老手,如果贏了,不僅實屬尋常,而且勝之不武,可反過來。
邵佑嫣若是贏了。
這人運氣這麽好,可得跟她多待一會兒!
“我來。”
魯瑤皺了皺眉頭,拿起骰子,可想起邵佑嫣隨意一擲,擲出的開門紅,不禁猶豫,再猶豫,自己可沒那麽好的技術。
欺負新人也就算了。
如果連新人都欺負不過,反而連首飾都輸了出去,那自己可真成一個笑話了。
她的掌心已經滲出微微的薄汗,卻遲遲不敢擲出去,珠玉在前,自己再怎麽擲,也不可能擲出一個“六”來。
第一局肯定要落後了。
“擲啊!”
“表妹都比你利索!”
“別耽誤時間了!”
在無數催促聲下,魯瑤一狠心,終於鬆手,將骰子擲了出去。
她身體僵直,甚至不敢去看。
心中瘋狂祈禱,如果這次能擲出“六”,她願意用十天,甚至一個月的賭運做代價。
然而。
“一!”
不知誰讀了出來,然後一群小姐笑得東倒西歪,實在不敢相信,素來賭運就差的魯瑤,運氣居然能差到這種地步。
也算是另一種角度的“賭神”了。
有人笑出了眼淚,故意說道:“瑤妹妹,你快去外邊的賭場吧,到時候我們姐妹跟著你,你選哪個,我們選另一個,可真是要發達了!”
此話又引來一陣哄笑。
“這隻是第一局呢。”
魯瑤羞得滿臉通紅,卻不去管,反而緊緊盯著自己的六個棋子。
她沒有銀子了。
首飾是母親為她及笄準備的,她隻是用來上賭桌的,萬萬不能輸掉!
兩局過後。
“吃掉。”
邵佑嫣用自己的棋子,吃掉魯瑤的最後一個棋子,脆亮的聲音,簡直像是貔恘的怒吼,將桌子上的首飾都吞吃入腹。
對於賭徒來說。
死道友不死貧道,旁人輸的再多,也割不到她們的肉,反而該贏的沒贏,該輸的不輸,更能引起興趣。
這可是一匹黑馬呀!
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道:“嫣姑娘,快把那首飾拿走!”
邵佑嫣瞥了一眼首飾,示意自己知道了,卻並沒有如言動手,而是笑著說道:“看瑤表姐的樣子,便知對這首飾十分不舍,可我又不能壞了賭桌上的規矩,直接將首飾還給你。”
你能!
“呃——”
魯瑤對這些首飾可不是一般的看重,本就抓耳撓腮,坐立難安,聞言,更是想不顧臉麵,直接要回。
然而。
還不等她有動作。
站在中間的魯凝便是一個眼刀子,冷冷扔了過來,直接將魯瑤想說的話,憋回了肚子裏。
玩鬧是玩鬧。
輸再多銀子,祖父父親總能賺回來,可若是認賭不認輸,作為魯家的小姐,連麵皮都扔在地上不要了。
人家邵國公府出身的小姐,怎麽看她們魯家?
“這樣吧。”
邵佑嫣忽然扭頭,看向旁邊的魯凝,笑容溫暖的提議道:“以這首飾為彩頭,表姐再帶我玩玩別的,若是我輸了,就把首飾還回去。”
聽到這話。
魯瑤再忍耐不住,直接起身,目光哀求的看向堂姐。
所有人都知道。
在這花園裏,魯凝的賭技是最好的。
魯凝一時不決,賭桌上運氣很重要,但也不可能總偏幫一個人吧,而且這個嫣表妹,六博連贏三局,直接將對手殺的片甲不留。
就連自己都看得心潮澎湃。
她本人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是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小錢,還是胸有成竹,在扮豬吃老虎?
“表姐若是不願——”邵佑嫣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便將這首飾,直接還給瑤表姐算了。”
不行!
那她們魯家成什麽了?
豈不是讓人以為,連幾件首飾都輸不起?
魯凝想到這,終於坐下,上了賭局,揚起嘴角,露出熱情如火的笑容,說道:“正好我不擅長狀元簽,我們便玩這個吧。”
若說擲骰子,可以苦練出技巧。
狀元簽,最少也得四個人玩才有趣,其中結果多變,不可預測。
就連自己也是半輸半贏。
“好。”
見邵佑嫣同意。
旁邊兩個早就看得心熱的小姐,立刻擼袖子下場,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使勁往邵佑嫣那兒擠,試圖沾沾“運氣”。
這一局很快開場。
骰子聲搖的“劈裏啪啦”亂響,站在一旁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尤其等著看那匹“黑馬”,在四人場的賭局裏,還能不能再創造奇跡。
到了邵佑嫣搖骰子時。
她將骰蠱一放。
眾人目不轉睛。
“開蠱。”魯凝聲音有些發澀,為防作弊,開骰蠱時,都是由第三人進行,但不知為何,她心底有些發慌。
骰蠱拿開。
“四個四!”靠得最近的人立刻驚聲尖叫。
按照規矩,四個四,可拿狀元。
結果出來後。
圍觀者立刻瘋狂湧上前,一隻隻蓮藕似的胳膊拚命往石桌上伸,嘴裏不停念道:“把那四個骰子留給我,以後就是老娘的護身符了!”
亂糟糟之中。
魯凝眉頭緊鎖,想檢查那四個骰子,又拚命壓製住自己的想法,輸了,大大方方認賬,還能留點風度,要是不認,可就連賭品都輸了。
“表妹真是好手氣,我甘拜——”
喉間發苦,可作為大房的嫡長女,又不得不忍住疑惑不甘,表現出主人翁的態度。
可當她的目光對上邵佑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忽然明白過來:她是在故意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