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 趕往靜慈堂
揮退不明所以的春曉三人後。
室內隻剩下兩人。
采雪一骨碌從床上滾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磕頭告罪：“二小姐恕罪！”
她嚇得渾身發抖。
今晚的一切都不順心。
邵佑嫣合上眼眸，拳頭緊了又鬆，最終還是壓住心頭怒火，聲音冷冽的問道：“三小姐呢？”
“奴婢不知道。”
聞言。
她猛地揚起巴掌，卻沒有落下，然後彎腰猛地逼近，嘴角帶著一絲譏諷，說道：“你不知道？若是沒有你的幫助，芷珊根本連清蘭院都出不去。”
丫鬟婆子三十多人
暗地裏的仆人更是無數。
邵芷珊不明白，可曾經在自己身邊伺候的采雪絕對清楚，同時，也隻有她能算準時間，趁著夜色，狸貓換太子。
自己算計讓采雪忠心於妹妹，卻忘了兩人都年紀尚小，行事大膽，合在一起有心機有身份，不知會捅出多大的婁子來。
如今終於遭到了反噬。
其他時候倒也算了，偏偏這時候，祖母對她起了誤會，萬一芷珊出了什麽問題，自己求情，都不一定有用！
邵佑嫣眼皮直跳，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她也沒有廢話，單刀直入問道：“芷珊到底出去幹什麽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
采雪壓抑著哭聲，快速解釋道：“昨天，三小姐求奴婢讓她夜裏出去一次，奴婢一時心軟，便答應了，可奴婢真的不知道三小姐到底幹什麽去了。”
見她的樣子。
不似撒謊。
邵佑嫣再次問道：“像是這種偷溜出府的行為，以前還有過多少次？”
采雪立刻回道：“隻有三次而已。”
不算多。
而且，既然有了前三次的經驗，這次應該也能不惹注意的回來，隻願萬事平安。
此事既然不宜鬧大，自己現在最該做的是，當做一切如常，回屋睡覺，說不定第二天一早，就能看見妹妹已經回來了。
話雖如此，但不知為何，眼皮跳的更加厲害了。
使勁按了按眉骨，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腳步一頓，回頭問道：“芷珊是從什麽地方偷溜出府的？”
無論正門偏門，夜間都有守門人。
“驚鴻院。”
她心裏一沉。
三次偷溜出府的事情，能瞞過自己，瞞過祖母，但絕對瞞不過心細如發的江姨娘，經過上次鳳冠的事情，她就該發現那個狗洞。
卻一直沒堵。
總不可能是為了小女兒著想。
而是為了拿住邵芷珊的把柄才對！
邵佑嫣現在不得祖母信任，本身便困於囹圄，對於多日未見，幾近成仇的江姨娘，敵暗我明之下，更是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將青荷派出去悄悄打探消息後。
她如籠中困獸，不停的在原地走來走去，心中莫名驚慌不定，隻期盼江姨娘就算動手，也不要挑選今天。
可惜。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二小姐，不好了！”
寅時，天光黑暗，烏雲遮月，不見星光，密密層層的烏雲堆疊起來，厚重的仿佛下一刻便會化作青麵獠牙的巨獸，朝著世間撲下。
青荷從外廊穿過，匆匆走進內室，甚至顧不得遮掩腳步聲，進來後，定了定神，才低聲說道：“三小姐已經壓往靜慈堂了。”
是誰壓的？
為什麽被壓？
她急急回來報信，沒有打聽清楚，不過，將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串聯起來，除了江姨娘之外，肯定還有一個深藏幕後的人沒有出現。
最壞的結果發生了。
卻反而有種預料之中的感覺。
“別慌，去靜慈堂。”
邵佑嫣灌下一杯濃茶提神，既來之則安之，總歸結果再差，也不會差過前世，她距離及笄還有四年時間，有的是時間，將府裏的魑魅魍魎一個個揪出來。
一行人趕著夜色。
燈籠染上一層霧氣，裏麵的燭光顯得柔和黯淡，讓人懷疑，裏麵的蠟燭，是不是下一刻便會用完。
上次為了鳳冠的事去靜慈堂，她早有預料，且有祖母做靠山，勝券在握，胸有成竹。
這次夜色更加濃重，祖母與自己離心，她更是不知發生了什麽，隻能孤軍奮戰、如履薄冰。
到了地方。
“二小姐稍等，奴婢去稟告老夫人。”守門的南雁屈身行禮，去而複返後，掀簾示意讓她進去。
內室。
祖母居於上位，眼皮微垂，她年事已高，睡覺不足帶來的弊端，遠比青年人嚴重的多，也更容易看出來。
皺紋加深，眼袋腫脹，本就枯黃的膚色，此時更像是一層老樹皮，垂垂老矣的神態，是執掌國公府多年的威嚴，也壓不去的。
在她進來後。
臉色也沒有緩和，冷冰冰的問道：“你們今日去珍寶閣，都買了什麽？”
邵佑嫣不知其意，這種小事，根本瞞不住，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她便回憶著，將今日買了什麽東西都一一說了出來。
語畢。
安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眾人心裏都惴惴不安的時候，老夫人忽然伸手打開矮桌上的一個小匣子。
堆金疊玉。
流光溢彩。
裏麵放了十幾件珠寶首飾，尤以玉石居多，邵佑嫣自幼在錦繡富貴裏打滾的，也不由讚歎，這裏麵每一件都不是凡品。
甚至用來向皇宮獻寶，都綽綽有餘了。
“芷珊說，這匣子裏的東西，都是你買給她的。”老夫人語氣平靜，仿佛並未動怒。
可邵佑嫣卻清楚，祖母能容忍府裏人犯錯，卻絕不允許有人故意欺瞞！
妹妹說實話認錯，自己還能幫忙求情，可她偏偏犯了祖母的大忌，恐怕自己這時候出言說清，幫忙不成，反會惹禍上身。
可即便惹火上身。
她也不能不求情。
“祖母。”邵佑嫣深吸一口氣，語氣哀求的說道：“芷珊尚且年幼，犯些錯誤——”
“你這個當姐姐的，也隻比她一歲！”
老夫人語氣嚴厲，深深看向孫女，腦海中驀然想起靜元師傅的話：有東西，遮住了二小姐的眼！
往常自己竟沒注意到。
不知何時，孫女竟如此重視邵芷珊，甚至到了不惜與自己對著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