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愛到盡頭
源休越來越流連娼家了,他已經成了脫韁的野馬,再也不受源夫人的控製。
麵對這種情況,源夫人幾近瘋狂。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嫁人之後,她也一直是源家的公主是源家的皇後。什麽時候,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呢?空房獨守,整天整天的看不到男人的身影。源休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呢?而她,甚至還不能去找那個始作俑者算賬,因為對手有真正的公主撐腰,她甚至連跟蹤監視源休的興趣都被扼殺了。跟蹤如何,監視又如何,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生氣。
嶺南又出現了騷亂,源夫人的叔叔王翃再次被派去出任嶺南五府經略使平息當地騷亂。幸運的是,京兆尹這個職位也沒有落到別人手裏去,皇帝任命源夫人的表姐夫嚴郢做了京兆尹。
嚴郢擔任京兆尹才半年,京城裏就出了一個神出鬼沒的恐怖人物,這人在一個防衛森嚴的高官家裏擊斃了好幾頭曹州孟海惡犬並且偷走了一個大活人!高官報案後,京兆尹衙門長安縣衙萬年縣衙挨門排戶搜捕飛盜,鬧得整個京城雞飛狗跳,飛盜沒搜到,衙役們卻意外地搜到了許多宣揚出去足可轟動京城的新聞,而且幾乎全是醜聞。
也就在這個時候,被源夫人買通了的京兆尹衙門的一位衙役給她送來一個讓她氣得要命的信息:當他們搜捕飛盜時,偶然發現禦史大夫源休養了外宅!
那個衙役還添油加醋道:“我和幾個好事的兄弟仔細打聽過,源大夫養的那個女人是從百雀園買來的,名字叫孔雀,又漂亮又高傲。”
難怪源休日夜不落屋,原來是被妖精勾了魂了。源夫人幾乎氣炸了肺,她不動聲色,悄悄派人上門查探。源休所養的那個女人真是從百雀園買來的姑娘,如果是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鳳凰,她心理上還能好受點,最起碼源休隻有一個野女人。
源夫人帶著一幫打手來到源休藏嬌的金屋,將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比鳳凰更年輕的女人拖了出來,那個小姑娘破口大罵,不斷威脅源夫人等源休回來要給她好看。
源夫人冷笑道:“你等不到他回來了!”源夫人比孔雀更高傲地命人將她綁起來塞到馬車裏送回百雀園去,並讓人帶口信給田夫人,“你這個姑娘不知羞恥,我們不要了,給你還回來,以前贖她的錢就當是打水漂了。”
源夫人退了百雀園那個姑娘後,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等著看源休有什麽反應。
晚上,源休喝得醉熏熏的回來,對著源夫人橫挑鼻子豎挑眼,這也不是那也不對。
源夫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在源休的一再挑釁之下,終於火山爆發了。兩人又大吵起來,這次吵得比任何一次都凶。
源休夫婦在太學讀書的三個兒子都休了假,看到平日溫文爾雅的父母變得這麽可怖,一個個瑟縮在書房裏不敢出來,更不敢給父母勸和。
當源夫人動了真火之後,源休反倒偃旗息鼓了,一直坐在椅子裏撐著頭不做聲,聽著源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淚俱下的數落。
源夫人控訴了半天,越說越傷心。源休終於不耐煩地抬起頭,沒好氣道:“還有完沒完啊,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不是什麽十全十美的完人!”
源夫人居然笑了起來,瞪著丈夫心平氣和道:“如此說來,你做下這麽多對不起我的事情,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源休冷笑道:“是我的不是又怎樣?哪怕我這麽裏外不是人,還是有人要把我當金餑餑供著!”
源夫人抹了一把眼淚,一字一頓道:“我不會再順著你了。源休,你這麽放縱,都是我縱容的結果。我早就該管束你了。”
源休大笑起來,“那你想怎麽管束我?你讓我落了個懼內的笑柄,滿朝文武皆知,你還嫌不滿足?是不是想把我鎖起來嚴加看管?”
源夫人一時語塞,源休冷笑道:“我就是這個樣了,別的男人都可以花天酒地,我為什麽不能?別的男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我卻隻能守著你一個,還要看你的臉色。這種日子我過夠了。你除了一個顯赫的家族,還有什麽?你就是一個醋壇子一隻母老虎。我告訴你,我不會再看你的臉色了,我要納妾,你一邊待著涼快去,不然就給我滾!”
源休這番話就像寒冬臘月裏兜頭淋下來的冰水一樣將源夫人澆了個透心涼,她一字一頓道:“真難為你憋了這麽多年,如今都倒出來了?”
源休沒說話,胸膛急劇起伏著,源夫人咬牙道:“源休,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我,我嫁給你,真的是什麽罪都受了,我也受夠了。你以後別後悔!”源夫人說著掩著臉哭著回房間,哆哆嗦嗦打開衣箱挑揀衣服。
源夫人背著包袱頭也不回往外走,最小的孩子哭著追上來,抱住她的腰哀求,“娘,你這是要去哪裏?你不要我了嗎?”
源夫人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滿麵,她摸了摸孩子的頭,哽咽道:“你爹不要娘了!”
小孩子仰起頭哭道:“娘,你不要走啊,爹不要你,我要你啊,娘!”
源夫人蹲下來,捧著孩子的臉,給他擦去眼淚,狠狠心,哭著轉身衝出府門。
源夫人乘著月色跑到嚴府,敲開府門,開門的家人看到源夫人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目,大驚失色,趕緊告知主人。
嚴郢夫婦聞訊,飛快地跑了出來,嚴夫人把表妹拖進家,源夫人哭著控訴源休的罪過,嚴夫人拚命安慰,嚴郢坐在一旁,黑著臉,一言不發。
二天退朝後,嚴郢追上源休,質問道:“你把我表妹趕出門,究竟想怎麽樣?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源休神情冷淡,“你弄錯了,我沒趕她,她是王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哪敢得罪啊。是她自己跑出去的。”
嚴郢審視著他,說:“我不管你們誰對誰錯,也不管你們怎麽鬧。你是男人,宰相肚裏能撐船,你現在跟我去把她接回家好好過日子。”
源休冷笑道:“你的夫人溫柔賢惠,你當然沒法體諒我的痛苦。我和她能走到今天,隻怕也有你推波助瀾的功勞。今天我如果服了軟,主動去找她道歉,把她接回家來,以後再有矛盾,更要鬧得雞飛狗跳。就算不吵不鬧,也會被她管得透不過氣。她愛回不回,就是一輩子待你家我也不管了!”
“你真是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推波助瀾過了?”嚴郢也氣得不行,“源休,你有錯在先,不去低頭認錯,難道反倒要她向你認罪?”嚴郢冷冷地問。
源休心平氣和道:“我沒有錯,這長安城裏,養外宅的人多的是,何止我源休一個,怎麽別的家庭都能好好過,就我不能?”
嚴郢失望地看著他,搖頭道:“源休,我為你不值。你別以為我是來興師問罪的,我是為你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的妻子被丈夫壓製成枯木槁灰,有的丈夫被妻子管得死死的。不公平的事情,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