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半道被劫持
光晟在王縉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悲憤難抑,他匆匆出了節度使院,寫了一封緊急書信寄到蜀中去,告訴岑經他表妹庭芳離家出走去找他之事,囑咐他如果看到他表妹,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光晟寄了信,顧不得辛雲京的喪禮未完,騎了一匹快馬,匆匆踏上前往蜀中的大路,企圖能在路上截住庭芳。
光晟日夜兼程拚命追趕,遇到歇馬的涼亭就駐馬詢問,順便喝口茶吃點幹糧,三天後,他終於聽到有疑似庭芳的小姑娘經過,光晟激動得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才鎮定心神,打聽清楚那小姑娘前進的方向,又打馬急追。
光晟又追了四天,遇到驛站就換一匹新馬保持速度,路上斷斷續續有查到庭芳的蹤跡,一個小女孩騎馬在官道上跑,確實很引人注目。
庭芳頭兩天跑得很快,算起來一天跑了六七十裏路,後來速度就慢了下來,一天頂多跑了三四十裏。光晟漸漸興奮起來,小女孩的體力畢竟不如大人,這樣追下去,他應該有追到女兒的可能性。
意料不到的是,四天之後,線索就斷了,怎麽也打聽不到庭芳的蹤跡,光晟不死心,依然一路追尋,直到自己精疲力竭頭昏眼花,直挺挺從馬上掉了下來。
馬有靈性,發現主人落馬就不再跑了,回頭用鼻子使勁拱光晟的臉。
天上的太陽花花的,刺得眼冒金星,光晟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倒在官道上,路上有幾個行人經過,圍了過來。
光晟頭痛欲裂,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焦慮辛酸惶恐百感交集,眼淚止不住就涔涔而下。
一個大男人坐在官道上哭,更多的行人圍了過來,關心詢問,光晟什麽也沒聽見。不知過了多久,光晟止住淚,跳上馬,繼續往前追尋。
光晟又找了兩天,最後不得不承認失敗,垂頭喪氣回轉太原。他隻能希望是庭芳害怕家人追趕,故意躲著他。要不然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庭芳又當了兩件首飾,已經跑了七天路,家裏就算派人追,應該也追不上了,想到即將見到表哥,庭芳就興奮起來,所有的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太陽躲到了雲後麵,涼風習習,送來秋花的芬芳。
庭芳愉快地哼著歌兒,正行間,身後馬蹄聲急,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姑娘,別走了。”庭芳回頭望去,幾騎快馬追了上來,很快就把她團團圍住。
庭芳數了一下,合共九騎,她沉著臉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攔我的路做什麽?”
一個騎士嬉皮笑臉道:“小姑娘,長得真不賴啊,一個人騎馬在這官道上跑,你這是要去哪兒呢?哥們跟了你大半天了。”
庭芳看這個家夥相當不順眼,她不耐煩地說:“你們管我去哪裏。讓開,別擋我的道。”
那群人哄笑起來,其中一個陰陽怪氣道:“還有點潑呢。”幾個人說著,縮小包圍圈,九匹馬逼了過來。
庭芳見這些人來意不善,心裏一慌,脫口喝道:“我是代州刺史張光晟的女兒,你們想幹什麽?”
其中一個人揚起手,一把粉末隨風飄了過來,庭芳打了個噴嚏,聞到一股悶香,她還想再說什麽,隻覺四肢發軟,看什麽東西都是花花的,漸漸就沒有意識了。
庭芳醒過來的時候,已不知到了什麽地方,她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屋裏黑黑的,慘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什麽也看不清。
庭芳大聲叫了起來,“放我出去,你們敢抓我,我爹要是知道了,我叫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了過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中年女人左手提著燈,右手拿著食盒走了進來,她在庭芳麵前坐下,解開庭芳被綁到椅背後的手,再用一條長長的鐵鐐把庭芳雙手鎖了起來。然後打開食盒,端出一大碗飯,上麵放著一點青菜和幾片豬肉,她把飯端到庭芳麵前,並把筷子遞過來,淡淡道:“吃飯吧。”
庭芳接過筷子,扒著飯,邊吃邊問:“你是什麽人?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女人神情漠然,麵無表情道:“吃飯就吃飯,問那麽多幹什麽?”
庭芳要不是被綁著,估計早就跳起來了,她生氣地說:“我莫名其妙被綁到這裏來,當然要問。”
那女人冷冷地說:“你吃不吃,不吃我就端走了,半夜可別叫餓。來了就乖乖聽話,你要是亂吵,可有得苦頭吃的。”
庭芳發現這個女人幾乎不可理喻,她隻得放棄跟這種人溝通,乖乖低頭吃飯。那女人就在一邊看著,等她吃完了,收了碗筷,解開綁住庭芳下身的繩子,指著屋裏一張床道:“自己爬上去,今晚就睡這兒了。”
庭芳氣得要命,哼道:“我要上廁所。”那女人從床下拉出一隻夜壺,揭開蓋,用腳推到庭芳麵前,庭芳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問道:“你不會要在這裏看著我大小便吧?”那女人木然點頭。
庭芳忍著氣,就在對方的注視下小解,長這麽大了還被人這樣瞪著解決生理問題,她的臉紅了起來。
那女人麵不改色把夜壺推到床下,催著庭芳爬上床,四個床角上居然還有鐵鏈,那女人似乎經常做這事,手腳麻利地把庭芳雙手雙腳都鎖了起來,說:“晚上乖乖睡覺,別想打什麽歪主意。”說著就提著燈和食盒走了出去,關上門,屋裏又一片漆黑。這次,庭芳還聽到她給門上鎖的聲音。
庭芳知道自己處境不妙了,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氣得哭了起來,不管她如何哭鬧,就是沒有人理她,庭芳鬧了好久,哭得累了,漸漸就睡著了。
庭芳睡得很不舒服,天還沒亮就醒了過來,枕頭上濕濕的,手腳才一動,鐵鏈就“叮叮”地響。
她立即想起自己的處境來,於是放開嗓門威脅,“我爹是代州刺史張光晟,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你們要是惹發了我脾氣,我叫我爹請你們去吃牢飯。”
庭芳喊了一陣子,嗓子就喊啞了,不得不歇了下來。然後她就聽到了開鎖的聲音,門被打開,兩個男人和昨晚那個女人一起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男人笑道:“這姑娘夠潑的,精力也好,吵得人一夜不得安寧。”
庭芳又叫了起來,“趕快放我出去。”
一個男人笑道:“出去自然是要出去的,我又不能養著你,至於放嘛,我要是放了你,你爹請我吃牢飯怎麽辦?”
庭芳愣了一愣,妥協道:“你們放了我,我叫我爹既往不咎。”
那人大笑起來,“你當我三歲小孩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爹名義上是文官,實際上是個武將。這年頭,文官好惹,武將不能得罪。壞事已經做了,就要做到底。”
庭芳害怕起來,喝道:“我的包裹已經被你們拿了,你們還想做什麽?”
“請你出去走走。”那人說著,拿著一方手帕掩到庭芳鼻子上,庭芳又聞到一陣悶香,很快就什麽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