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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出任代州刺史

  光晟出去買了一些治療創傷的藥和一些補品,前往思結進明家裏探望他。


  光晟來到思結進明府上,管家通報後,思結夫人迎了出來,帶著光晟進入內室,節度使辛雲京也在室內,他看到光晟,立即站了起來。光晟趕緊給節度使行禮,雲京拉住他,笑道:“這裏不是使院,別這樣客氣了。”


  光晟把禮品順手放到桌上,進明趴在床上,雙手撐著床,扭頭看著光晟,說:“你來看我就罷了,還帶什麽禮呀。”


  光晟關心地問進明傷勢如何,進明哼道:“吃了點皮肉之苦,已經處理過了,再療養些日子就沒事了。”


  雲京笑道:“我給你一個月的假,好好休養休養。”


  光晟也笑,“進明,以後做事可得三思而後行,這次闖的禍,好不容易才解決……”


  進明打斷光晟的話說:“我雖然有點魯莽有點性急,但這次絕不後悔。鄧景山不死,雲京怎麽能當上節度使?而且,若不是我們發難殺了鄧景山,還不知道河東會被他治理成什麽樣。隻是雲京這個白眼狼,才一坐上寶座就拿我開刀。”


  光晟又笑了起來,雲京搖頭道:“你們鬧出這麽大的事來,我若不聞不問,以後也難以管轄眾人。你是領頭鬧事的,我要懲罰當然懲罰你,一來可以震懾別的桀驁不馴的軍官;二來你是我兄弟,即便挨了打,你也不會像那個李仁孝一樣懷恨在心伺機報複於我。”


  光晟鼓掌道:“你們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進明放下一直撐著的手,臉貼到枕頭上,鬱悶地說:“他是周瑜,我可不是黃蓋,我半點也不想挨那軍棍,疼死我了不說,大庭廣眾之下被按倒打屁股,臉都丟盡了。好歹我也是左兵馬使嘛,那多沒麵子。”


  “這個時候你倒記得自己是左兵馬使了,鬧事的時候你怎麽就沒想過你這左兵馬使的影響力?”雲京笑著埋怨。


  辛雲京升任河東節度使後,代州刺史出現了空缺,辛雲京上奏章啟奏皇帝,請求朝廷讓張光晟出任代州刺史。不料這道奏章才送出去,河東節度府就接到了太上皇駕崩全國舉哀的敕書。吃驚之餘,雲京隻有搖頭歎息,被這國喪一耽擱,光晟升任代州刺史怕是遙遙無期了。


  太上皇後腳才進鬼門關,皇帝前腳也跟蹤追到。這是“安史之亂”的第七年,戰亂多年後,江山風雨飄搖,全國民不聊生,在這兵連禍結之際,一年之間,大唐連著死了兩個皇帝。


  肅宗皇帝的太子李豫登基,改元“寶應”,新的大唐皇帝聯合草原上回紇的登裏可汗向安史叛軍發起了新的進攻。


  辛雲京率領河東軍士從井陘口出兵河北,準備端掉史朝義的老巢,扼守土門的賊將安忠誌立即率軍迎擊,安忠誌的下屬王武俊勸他投降。王武俊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辛雲京是大唐驍將,河東軍從井陘口而來,我們雖然占著地利,但是不得人心。史朝義大勢已去,唐軍風頭正勁,將軍以少擊多,以曲鬥直,若是進攻,我軍必敗,若是固守,我軍人心離散,軍士們一定會臨陣脫逃,將軍此時不趁機投降,將來後悔也來不及。”安忠誌覺得王武俊說得有理,立即派人向辛雲京投降。


  河北另一位賊將薛嵩為史朝義鎮守相州,大唐澤潞節度使李抱玉領兵殺到,薛嵩省時度勢,他也不敢交戰,像土門賊將安忠誌汴州賊將張獻誠一樣開城出降。順便提一下,這位薛嵩是初唐高宗皇帝時大名鼎鼎家喻戶曉的名將薛仁貴的孫子,薛家累世為將,可惜祖父是保家衛國的功臣,孫子卻做了為禍人間的反賊。


  各路賊將紛紛投降,大燕皇帝史朝義孤掌難鳴,不多久就被迫自殺。經過八九年的戰亂,安史叛軍終於被徹底平定。辛雲京奏請朝廷加封張光晟為代州刺史的奏章也終於被批準了。光晟從河西出發,先後跟隨哥舒翰王思禮辛雲京三位節度使平叛,轉戰萬裏,辛苦拚搏八九年,終於開花結果做了代州刺史。可是他在戰場上最強勁的敵人叛軍的幾位賊將安忠誌薛嵩田承嗣李懷仙等人投降後,居然都做了節度使。雖然代州刺史也是令人眼紅的大官,跟那幾位降將相比卻不能不讓人感慨。


  光晟這個代州刺史還沒來得及走馬上任,河東節度使辛雲京跟天下兵馬副元帥仆固懷恩的矛盾已日益加劇,雙方竟然調動兵馬大動幹戈。張光晟見情況不對,他幹脆不走了,就留在太原城內幫助辛雲京對抗仆固懷恩。


  筆者注:辛雲京與仆固懷恩的矛盾會在下麵的幾章:番外中詳細描述,同時也是交代本故事的曆史背景,喜歡曆史的讀者可以看看,不喜歡的直接跳過。


  河東百姓在刀光劍影下整整生活了一年,仆固懷恩終於退回朔方,太原危機總算解除,張光晟這個代州刺史已經在太原滯留了快一年,如今終於放心前往代州上任,河東節度使辛雲京親自帶著思結進明等人幫光晟搬家。


  光晟一家人一晃就在太原居住快六年了,六年間雖然也是兵戈不息,然而比起“安史之亂”的前四年,生活已經可以算是好上天去了。在太原定居後,家人聚多離少,日子相當殷實,張夫人和念奴的心不知不覺都在太原紮了根。如今即將離去,兩個女人感覺頗有點戀戀不舍。倒是光晟姐弟的義父——張景明老爺子本來就是代州人,自從聽說要回代州去後,他整天都樂嗬嗬的,臉上笑得快開出花兒來,小孩子更是不知道什麽叫念舊,岑經和庭芳跟著大人跑前跑後,似乎比大人更忙碌,小小的心靈充滿對新生活的向往和熱忱。


  光晟隔壁的王保家母子也過來幫著收拾,保家看著庭芳和她表哥岑經興奮不已似乎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樣子,他心中相當不滿,埋怨庭芳說:“好歹咱倆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你現在這麽急著走,難道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喲,保家哥這是在生我的氣嗎?”庭芳看著保家氣鼓鼓的樣子,笑著說:“別生氣嘛,以後我還會回來看你的。”以前,庭芳總是叫他“保家哥哥”,小的時候不覺得什麽,隨著年齡一天一天的增長,保家漸漸覺得這個稱呼太肉麻,於是庭芳就把“保家哥哥”變成了“保家哥”。保家聽到庭芳保證回來看他,一直鼓著的臉總算好看了一點。


  王夫人看到兒子這樣牽掛庭芳,再看看庭芳和岑經形影不離的模樣,她心中不斷歎氣。三個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庭芳就很明顯的跟岑經親密得多,現在這一搬家,保家在小姑娘心中的地位,想當然也會跟著下降。如果思禮在人世,張光晟自然會遵守婚約,怕就怕思禮人走茶涼,張光晟以後會毀婚。一想到王思禮,王夫人的心思不知不覺由小兒女情事轉到自己年輕時和丈夫的風花雪月上,一時愁腸百結,黯然神傷,那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


  張夫人和念奴見到王夫人流淚,都慌忙過來勸解,張夫人笑道:“嫂嫂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哭什麽呀。”


  王夫人輕輕拭掉眼角的淚珠,勉強笑道:“一起住了這麽久了,你們突然之間要離開,我心裏有點舍不得。”


  念奴拉住王夫人的手,遲疑道:“就你們母子兩個留在太原,也確實不熱鬧。要不,姐姐也跟我們一起搬家吧?”


  王夫人搖頭道:“在太原住久了,我已經習慣了。何況保家他爹的墳就在太原……”一提到思禮,王夫人不由又悲從中來,語聲哽咽,眼睛又濕濕的。念奴見了,也跟著難過起來。


  保家抱住母親的腰,仰起臉道:“娘,你別哭了,等保家長大了,保家會照顧娘,保護娘。”


  保家平時雖然打架逃學,頑劣不堪,關鍵時刻卻這樣可愛這樣懂事,王夫人欣慰地抱住兒子的頭,揉著他的頭發,綻開了笑靨,嗚咽道:“保家!我的好保家。”


  辛雲京一路相送,十裏一個長亭,五裏一個短亭,不知不覺就經過了好幾個亭子,眼看著前麵又是一個短亭,光晟勒住馬,朝雲京抱挙道:“光晟去了,明公請留步。”


  雲京也笑道:“好,我不送了,咱們去亭裏坐坐。”


  一行人都到亭裏坐下歇息,雲京叫了茶和點心,叮囑光晟道:“你以前一直在軍中,這是第一次出任刺史,獨擋一麵,代州又是重要之地,你以後做事可不能衝動了,遇事要多方掂量才行。”


  光晟心中感激,連連點頭說:“光晟記住了,以後行事一定謹慎小心,不敢辜負明公厚愛。”光晟給雲京的杯子添滿茶,端起自己的茶杯說:“路上沒有酒,光晟就以茶代酒敬明公了。”雲京含笑端起茶杯,光晟咕嚕咕嚕喝幹杯中茶。他抬起頭來,隻見雲京端起茶杯斯斯文文抿了一口,舉止優雅無比。光晟搔頭笑道:“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麽品茗,渴了就喝,明公別笑我牛飲。”


  雲京笑道:“光晟,我就喜歡你這種豪爽。茶本來就是解渴的嘛,都是那些讀書人弄出那麽多名堂來。”


  “明公,太原的威脅雖然解除,我聽說仆固懷恩又殺回了朔方,皇上宣他入朝,也沒見他有什麽行動,隻怕以後還會生變。懷恩對明公恨之入骨,明公今後還要小心提防他才是。”又要動身了,臨別在即,光晟心裏很不放心,忍不住出言提醒雲京。


  雲京聽光晟談到仆固懷恩,他也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說:“仆固懷恩如今怕是鐵了心要造反了。他原本就剛愎自用,以前在郭子儀軍中就經常違法亂紀,郭令公在國家用人之際,不得不曲意寬容他。這種人,隻有在亂世才能如魚得水。朝廷好不容易平息了安史叛亂,可能又要麵臨仆固懷恩的叛亂了。可憐我辛雲京,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從此要背上逼反仆固懷恩的罵名。”


  光晟安慰了雲京幾句,就帶著家人走馬上任了。光晟到代州,代州轄下各縣縣令都趕來拜見新的刺史大人,刺史缺席將近一年,等待處理的文件堆得像大山,光晟又是第一次過問行政和財政等事務,一頭紮進案牘裏去,幾乎連東西南北都找不到了,忙得昏頭昏腦,辛苦了好久才開始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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