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老克勒
飛機起飛之後，林樓很快就明白了，由於現在使用的機型比較落後，空調降溫能力不夠，現在又是夏天，被太陽這麽一曬，客艙裏如同一個大蒸籠，熱的人渾身冒汗，這時候扇子就派上用場了，呼呼地一頓扇，總算稍微涼快了點。
飛機剛剛平穩，空姐就推著小車出來了，林樓遠遠地望著空姐的打扮，忍不住拿出相機拍了兩張，現如今空姐的製服還是很有意思的。
製服是藍色的，有些像鐵道工作人員的製服，肩膀上還有肩章，綴著不同的標誌，可能是和軍人一樣，代表不同的級別吧！藍色製服外麵卻套著女仆一樣的蕾絲花邊白色圍裙，這兩種截然不用的服飾組合在一起，產生了一種異常奇妙的感覺。
“同誌，您要喝果汁、汽水還是酒？”不一會兒小車來到林樓跟前，空姐指著小車上的茅台等飲料問道。
沒錯，現如今飛機上還提供酒水，飛國際航班甚至還每人送一瓶茅台，林樓和林橋出去的時候也領了茅台，最後全送給了約翰-沃克；要是擱到2020年還搞這種活動的話，說不定光憑這瓶茅台就能把機票錢賺回來。
“給我來一杯酒吧！”林樓旁邊的乘客說道，完了剛掏出煙，那邊空姐就趕緊拿起打火機給他點著，這服務也是夠周到的。
不一會兒，機艙裏就開始變得煙霧繚繞起來，林樓沒辦法也隻好拆了煙盒點了一支抽起來，哎，抽一手煙總比二手煙要健康吧？
空姐倒完飲料，林樓就開始忙活起來，挨個給乘客們拍照，那些人也都準備好了，每拍一個，他們就把錢、工業券還有寫有地址的紙條遞過來，林樓一一給上麵加上編號，免得到時候給弄錯了。
等飛機降落在上海機場，林樓已經成了飛機上最受歡迎的乘客，臨下飛機的時候，一個個都過來打招呼，“小林啊，單位有沒有安排車來接你？沒有的話你坐我的車走吧，我讓司機把你送到門口。”
“不用不用，車子已經在外麵等著了！”林樓連忙道謝，打電話讓幫忙訂票的時候安德魯已經說過了，他自然不會讓林樓坐公交去市裏。
將那些人的地址和膠卷一起細細收好，跟著隊伍下了飛機，剛出來就看見安德魯在外麵等著了，看到林樓連連招手，“林先生，這裏，這裏！”
等到了外麵，一群人正圍著安德魯派過來的車打量呢，渣打銀行是英國銀行，他們用的自然是英國車了，這回派過來的是一輛蓮花，在如今多是蘇係車的中國，蓮花看起來格外與眾不同，就像黑夜裏的螢火蟲一般吸引眼球。
“謔，不光有洋鬼子來接，坐的還是外國車，怪不得不願意坐我的車呢，這小林到底是什麽來路？肯定不隻是清華的職工！”剛才邀請林樓那位和朋友嘀咕著，他要是知道林樓還是學生肯定更驚訝。
“林先生，今天已經有些晚了，再去現場的話也看不出什麽，不如我們先去鄔達克住宅，看看您對住宅的現狀還有什麽意見沒有？”上車之後，安德魯問道。
“可以，剛好我也有點餓了，先嚐嚐廚師的手藝吧！”安德魯辦事的效率很高，在林樓全國巡回演講這段時間，已經收拾好了鄔達克住宅，並且從香江請了廚子過來，改造好的飯店已經開始營業了。
“主廚威廉-拉姆齊先生以前在半島酒店工作，不僅擅長西餐，粵菜功底也很深厚，同時還和幾位名廚學過本幫菜，他做得菜品一向受到香江名流的好評，相信您嚐過之後會滿意的，當然，您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馬上更換主廚；樓上的主臥也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今天就可以住在這裏！”
安德魯的回答讓林樓懷疑他是不是去管家學院進修過，安排地實在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或許英國人在這方麵確實有天賦吧！
汽車快速而又平穩地駛向市區，等到了鄔達克住宅門口，就看見許多人在外麵排隊，看樣子餐廳的生意還不錯。
“拉姆齊先生的手藝也很受上海市民的喜愛！目前雖然隻是試營業，每天從午餐到下午茶再到晚餐，基本上都是滿客，按照現在的情況估算，您很快就能收回購置這套住宅的成本了。”安德魯矜持地笑道。
“你們的專業能力的確值得信賴。”你讓林樓自己去辦，肯定沒這麽容易搞定，別的不說，光靠他可沒辦法從香江把廚子忽悠過來。
“林先生，歡迎光臨。”穿過人群到了門口，迎賓連忙為他們打開大門，看來安德魯已經提前告訴他們林樓要來了，要不然這位肯定不認識。
“謝謝。”林樓道了聲謝，就準備進去。
“要排隊曉得伐，儂勿要插隊！”然而，旁邊一位穿著西裝，戴著禮帽，腳踩樂福鞋，大背頭梳得油光發亮的老大爺不滿意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林先生是有預約的，並不是插隊。”迎賓彬彬有禮地解釋道。
“預約？你們還可以預約？我怎麽不知道？”老大爺愣了。
“由於目前隻是試營業，所以現在預約業務隻提供給少數人。”迎賓再次解釋。
林樓則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位老大爺，這種打扮的上海人，有個特殊的稱謂，叫做老克勒，北京盛產老炮，而上海則盛產老克勒。
海派作家程乃珊在她的書裏詳細地描述了老克勒的特征，“他們走路筆直、穿花格子的襯衫、衣服一定要送到洗染店去洗、褲子上的兩條熨線是一定要有的、皮鞋一絲不苟擦得非常亮；他們再窮，也會保持一種紳士的風度和生活狀態。”
這個詞原本用於形容那些從外國歸來、見過世麵、兼有現代意識和紳士風範的老白領，他們通常有一份體麵的工作；賺得多，因此衣著講究，在休閑生活和文化上麵也有更多的追求。
這種人林樓後世見得多了，隻是沒想到現在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