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有人保她
趙萍死了。
這回死的人不止她一個,還有李老太太,和桑子勝。
案發地是在桑公館。
報案人是桑寂元。
警方開始調查時就排除了死者自殺的可能,經過法醫驗證, 死者三人身上都有致命刀傷。
而桑子衿之所以會被警方帶走,是因為他們在查案的過程中從趙萍的手機裏發現了一段死者死之前與凶手的對話錄音,而在這段錄音裏,殺人凶手清楚的告訴趙萍——真正要她們死的人是桑子衿。
審訊室裏的警員拿著錄音問桑子衿認不認罪。
桑子衿當然不認。
沒有做過的事情,叫她怎麽認?!
“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怎麽會去做殺人犯法的事情呢,這明顯就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不管怎麽審問,桑子衿翻來覆去都是這麽一句,這話在他們警察聽來是何等的熟悉,但凡進了警局的人在進行狡辯的時候,都得要說上這麽一句類似的話。
袁茜說,她桑子衿要真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那這世上就沒有罪犯了。
不過,他們這些人的審訊手段在桑子衿眼裏實在不夠看,接連審了好幾個小時,愣是什麽信息都沒有審出來,反倒是把袁茜氣得好幾次怒拍桌子。
可桑子衿從始至終不說臉上什麽變化都沒有,就連眼皮子都懶得抬起半分,好像在前麵蹦噠的就隻是一隻跳梁小醜一樣。
袁茜這回實在是氣得不輕,發誓一定要找到殺人凶手將桑子衿這個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可是,殺人凶手還沒有找到,二十四小時都還沒有過去,警方就已經接到了上頭發來了通知——要他們即刻放人。
不用說,這消息一出來,袁茜自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可任是她在林隊辦公室裏怎麽大鬧了一通,最終結果也還是沒能夠改變。
桑子衿從審訊室裏出來的時候,容衍親自到警局裏接她。
袁茜始終覺得不甘心就這麽輕易的把人放走,當著桑子衿的麵,她一時沒忍住的說了好幾句很難聽的話。
桑子衿表麵上看起來倒是沒有生氣,站在袁茜的麵前,淡淡說道:“袁警官平常一定很少照鏡子吧?你真的很應該好好去看看你現在長的樣子。作為一位公職人員,還是不要太過刻薄為好,就憑你剛才說的那幾句話,我是可以告你的。”
“有本事你就去告啊!”這句話在袁茜的唇舌繞了一圈,就快要喊出來的時候,桑子衿的臉色已經明顯冷淡了下來。
“袁警官前段時間跟蹤了我那麽久真是辛苦了,但是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其實我這人的脾氣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好,所以我要奉勸你一句,往後,最好不要再來招惹我!” 她慢慢的說道,言語中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警告。
在袁茜正怒火燃燒之際,容衍走到旁邊對她說道:“袁健是你的弟弟吧?”
袁茜聞言,臉色頓時變了變。
容衍又說道:“當年你弟弟發生的事,並不關桑子衿的事。”
袁茜冷笑著,滿臉譏誚,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容衍淡淡說道:“這種事我還沒必要特意為她開脫。”
離開警局時,桑子衿想起來問他:“袁健是誰?”
容衍隻是說道:“一個不重要的人。”
既然是不重要的人,那麽桑子衿自然不會花費多餘的心思去想。
其實,要說起來這位袁健還是他們以前高中時期的同校同學。
當初他們上的是貴族學校,雖然學校裏大多都是家世背景很不一般的學生,但是也有一些因為成績優異而被學校破格招收的學生,就像袁健這種。
普通人要進入到上流圈子學習,自然很容易被人孤立,但是再被人孤立也不妨礙他心底裏有喜歡的人。
袁健暗戀桑子衿。
他還曾在私下裏偷偷的寫了很多情書。
可是他寫的這些情書還沒有送到桑子衿手裏,就被他班上的一些同學當著全校學生的麵念了出來。於是從那天開始,袁健受到了很多的惡意攻擊和嘲笑。
再後來,承受不住校園霸淩的袁健跑到學校頂樓想要跳樓自殺,雖然最終被人救了回來,但是自那以後袁健就從學校裏退了學,再沒有在學校出現過。
當初事發的那幾天,桑子衿剛巧不在學校,她不知道這事,容衍卻還記得很清楚。而袁茜與袁健又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他才會很快想起這件舊事來。
容衍就知道桑子衿不會記得袁健,一個學校裏有那麽多的學生,而以她當時的身份,更不可能會去注意一名普通學生。
不過,從剛才那位女警官的態度來看,想來是因此記恨上桑子衿了。
幾個人從警局裏走出來時,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的停在了路邊。
車窗降了下來,隨即露出了一張中年男人的麵孔。那人對著桑子衿微微一笑,又點了點頭。
桑子衿亦是向他點頭。
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窗再次升起,那人坐著轎車就又離開了。
容衍抿緊著唇角,一雙幽黑的眼睛緊盯著已經開走的車影,眸光深邃無比。
他知道,今天真正保桑子衿出來的人其實並不是他自己。
……
回去的路上。
車內一片安靜。
容衍忽然開口說道:“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跟我說一句實話麽?”
桑子衿正靠著車後座閉目養神,聞言又再次睜開眼睛,問道:“要我說什麽?”
容衍說道:“你說呢?”
隻是兩天時間就接連發生了兩件超出他掌控範圍的事情,先是有人在電梯上動手腳,再是又有人嫁禍謀殺。
這幾乎不用腦子去深想都能知道是有人在針對她,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有人想要害她。
容衍能想到要害她的人無非就是那麽幾個,隻是他有些想不通,之前那些人一直心有忌憚,為什麽到了現在卻突然毫無顧忌似的要對她動手了?
容衍猜想這其中肯定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真的很希望桑子衿能跟他說實話。這不僅是不想她什麽事都隱瞞他,還有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那些人既然已經動了手,肯定就不會輕易罷休,現在還隻是栽贓陷害她,說不定下一刻就是直接來殺人了。
這種時候,他不能不當一回事,更不能掉以輕心。
桑子衿聽到容衍那麽說自然不會再明知故問,靠著車後座沉默了一會兒,她輕聲說道:“那些事情要說起來真的有點複雜。”
容衍淡淡說道:“不急,我們現在還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說。”
桑子衿見他始終都不肯放棄不由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你先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這事情得從哪裏說起……”
她閉著眼睛一手輕輕敲打著車窗,像是真的在認真思索,半晌過後她睜開眼睛,說道:“不如就從我們剛才見到的那個人身上開始說吧。”
剛才他們在那輛黑色轎車裏見到的人……
容衍皺了皺眉,說道:“夏仁廣?”
“嗯。”桑子衿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繼而又饒有興味的問道:“在你眼裏,這位仁廣先生應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容衍看著她,淡淡說道:“外人不都說他是慈善大家?”
桑子衿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是啊,慈善大家,是沒錯。”她很快就說道:“可一個在B城蟄伏了近幾十年的人,難道就隻是為了當一個空有名聲的慈善家?這恐怕不盡然吧!”
容衍幽深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想起了仁廣先生的神秘身份和他身後不可小覷的勢力,然後說道:“他有軍方背景。”這是他曾讓人查出來的。
“嗯,這點你也沒說錯。”桑子衿點了點頭,忽然問他:“那你知道他代表的人是誰麽?”
容衍看著她,沉默著。
桑子衿微微勾起唇角,緩緩說道:“我如果不告訴你,你肯定很難想得到,他背後代表的其實是……最上麵的那幾位。”她手指著頭頂。
容衍清楚她話裏的意思,雙眉驀地緊縮,換了一臉嚴肅。
“目的呢?”他問道。
桑子衿嗤笑道:“目的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六大家族啊。”
容衍臉色凜然的想了想,說道:“為了削弱六大家族的實力?”
桑子衿搖了搖頭,嘴角邊染上了一抹冷意,說道:“說是削弱實力,那還實在太輕了,他們根本是想……連根拔起!”
容衍聽著,注意到她手上新換的動作,神色越發凝重。
六大家族都是有幾百年曆史的古老家族,根基深厚,盤係巨大,以這些家族的雄厚實力,上麵的人會想要進行打壓倒也很正常。
可是……
桑子衿冷笑著說道:“當一個人的手伸得太長,又不懂得收斂的時候,其實是很危險的。如果隻是安安分分的做生意,那倒也還好說,可恨不得什麽都要插上一腳,那你覺得別人會答應?有野心並不是壞事,但若野心太大,這就不怪人家容不下你了。”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漸深:“這幾十年裏來,六大家族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深,那位仁廣先生當真是功不可沒居功甚偉啊。”
話到這裏,點到即止。
容衍不是蠢人,自然是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毫無疑問的,既然仁廣先生在B城蟄伏多年是別有目的,那麽慈善拍賣會必然也隻是他的一種掩護。
容衍在默然許久後才又開口:“慈善拍賣品……”
桑子衿閉上眼睛,應道:“嗯,想必你已經猜到了,那些拍賣品都跟我沒有關係,真正的幕後人是仁廣先生,我隻是他的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