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等這一天
路齊鳴很快便把新得到的消息稟報容衍。
“第三條線索是什麽？”那一刻，容衍幾乎立即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麵容上雖然還是平靜如初，但是詢問的語氣裏卻不免有些急切。
路齊鳴緩了一口氣，清楚的說道：“西洋煙鬥。”
“西洋煙鬥……”喃喃自語完，容衍瞳孔驟然一縮，抬起眼看著路齊鳴。
兩個人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了不一樣的信息，接著就異口同聲道：“齊遠征。”
原來，桑子衿接下來要對付的是齊家。
容衍麵色冷峻，忽然沉默下來，重新緩緩坐回到辦公椅上。
齊遠征喜歡收集煙鬥，這差不多是圈子裏公開的秘密，一年前的慈善拍賣會上，有一款拍賣品就是西洋煙鬥。
當時齊遠征對那煙鬥誌在必得，在拍賣會還沒有進行之前，就提前放出了風聲，聲稱他一定要拍買下那根西洋煙鬥。因此有些收藏愛好者因為齊遠征的霸道，隻能選擇退讓。
容衍記得還很清楚，當初那西洋煙鬥最後的拍賣成交價是十個億。
齊遠征拍買下後，有一段時間還經常帶著煙鬥在身上，供那些生意場上的老家夥們欣賞。
容衍忽然間開了口：“這西洋煙鬥應該就是指齊遠征一年前在慈善拍賣會上拍買的那根吧？”
路齊鳴點頭應道：“是，應該就是那根了。”
容衍薄唇抿緊，麵色微寒。
“為什麽事情會這麽奇怪……”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腦海裏正飛快地在思索著。
自從上次知道匿名郵件的事後，他便讓人去查油畫和星光藍寶石的線索，後來查出來發現事實果然和他推想中的一樣，油畫和星光藍寶石竟是真的分別在莫晉安和藍心湄的手裏。
而且藍心湄的那根星光藍寶石項鏈也是在兩年前的慈善拍賣會上拍買下的，很湊巧的是，當時的成交價居然也是十個億。
容衍再次喃喃出聲，琢磨不透：“為什麽每一條線索都跟慈善拍賣會上的拍賣品有關，而成交價還都是十個億……”
如果隻是有一兩個相同，那還可能會是巧合，但是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具有共通點，這就顯然說明了事有蹊蹺。
莫晉安的油畫是三年前的慈善拍賣品，藍心湄的星光藍寶石項鏈是兩年前的慈善拍賣品，齊遠征的西洋煙鬥是一年前的慈善拍賣品，還有……
容衍忽然又想到還有秋家老爺子在今年慈善晚會上拍買下的齊白石字畫，最後成交金額也是跟前三者的一樣。
為什麽這些物件都是圍繞著慈善拍賣會？
齊白石字畫的捐贈人是桑子衿，那麽會不會有可能前三樣拍賣品的捐贈人也是她？
如果捐贈人真的都是她，那這會意味著什麽？
容衍心想著這些疑團，臉上愈發寒意重重。
六大家族中，已經牽扯上了四家，那麽桑家和容家呢？
想到這裏，容衍迅速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出去，他要找人問清楚，容老爺子是不是也曾在慈善拍賣會上拍過什麽物件？
電話接通後，容衍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電話那端的人告訴他，容老爺子確實是在四年前的慈善拍賣會上拍買過一樣東西。
容衍接著又問那人當初的成交價是不是十億？
對方顯然很吃驚容衍竟然能把金額猜的這麽準。
不過，對方卻又說，容老爺子在拍買下那東西後不久就把東西送人了。其實更應該說是，跟別人互換。
容衍問對方，容老爺子是把東西送給誰了？
對方說，是蘇家的老爺子。容老爺子把拍買下的物件跟蘇老爺子換了個古董花瓶。
這蘇家的老爺子就是蘇錦晟的祖父。
容衍在了解完情況後，便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他神色深邃凝重，坐在那裏靜默了半晌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對路齊鳴說道：“幫我約仁廣先生，我要見他。”
末了，他還補充道：“要盡快。”
……
在藍心湄與桑慕蓮的案件相繼結案後，調查組這邊又例行召開了一次總結大會。
會議結束後，袁茜快步走出了會議室跟在了案件負責人林隊的身後，叫道：“林隊，我還有事要向你報告。”
林隊看到四下還有很多警員，便對她說道：“到我辦公室再說。”
沈岩和一位男警官走在他們後麵一點，剛巧聽到了袁茜的話音。
男警官嘖嘖嘴的說道：“袁茜今天在會議上說了那麽多話，怎麽還沒有說夠呐？”
沈岩沉默不語，看著袁茜他們離開的方向，眼眸微微垂下。
到了辦公室，關上門，林隊先坐下後，對袁茜道：“坐吧。”
袁茜卻並沒有坐下，直接站在林隊桌子對麵，口齒清楚地說道：“林隊，我請求調查桑子衿！”
林隊皺緊了眉頭道：“理由呢？”
袁茜說道：“理由我剛才已經在會議上說過了，我懷疑……”
“你隻是懷疑？”林隊打斷道：“還有其他的事實根據嗎？”
袁茜卻說道：“林隊，這些事實根據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從藍心湄的死，再到桑慕蓮的死，兩個案件都有那麽多可疑的地方，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其中的答案……”
雖然兩個案子如今已經結案，但是結果就像是莫晉安當初的案件一樣，都還有不少古怪的疑點沒有解開。
比如法醫在給藍心湄屍解時發現她腹內含有一些沒有溶解掉的有毒的化學物質。
盡管最終桑慕蓮把殺人的罪名都招攬在自己身上，但是在她自述犯案的過程中卻根本沒有提到有下過毒這一點。藍心湄雖然是被塑料袋蒙頭導致窒息而死，可歸根到底下毒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而且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 本來作為嫌疑人的桑慕蓮，從一開始死不承認有殺害過藍心湄，到後來卻會口風突變，甚至還把以前的舊案都翻了出來。這到底是什麽原因致使她突然間改口的？
最後還有一點，總結起來就是桑慕蓮的死實在是蹊蹺了。
在袁茜看來，桑慕蓮根本就不像是那種會畏罪自殺的人。
所以她有理由懷疑，這些案件當中還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她之所以會懷疑桑子衿，並不隻是憑的個人感覺。
按說蕭煙雨的死已經隔了五年，為什麽以前都沒有人提起過，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由桑慕蓮主動揭穿出來？
尤其是涉案的四個人當中，三個人都突然死了，而且死的時間這麽相近，還死得都這麽離奇，難道事情就這麽湊巧？
袁茜完全不信，案件真相會真的如此簡單。以她的推斷，很可能就是桑子衿為了替她母親報仇，一一設計害死了莫晉安藍心湄桑慕蓮三人。
袁茜把自己的懷疑依據再次在林隊麵前述說了一遍，接著又說道：“我們都知道在莫晉安死的當天，桑子衿就曾去過金泉大酒店，而我也有私下裏查過，那位向我們提供線索的路小姐，在那段時間就跟桑子衿走得非常近。並且在藍霽案件中被列為嫌疑人的應喬安，也跟桑子衿關係很要好……”
林隊看著她，淡淡的道：“就憑這些又能說明什麽？”
袁茜很篤定的說道：“這些至少能說明桑子衿很有可疑，她有犯案的動機。”
林隊搖了搖頭，對她說道：“當初莫晉安一案你們也已經排除過，按著被害人死亡的時間，那位桑小姐當時已經離開金泉大酒店，她完全有不在場的證明。另外你說的她跟誰走的近關係很要好，那隻代表著她的人際交往，這也並不能證明她就有犯案。”
接著，林隊又說道：“以上，你所說的這些依據都隻是你的個人臆斷，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我無法向上級請示你的請求。”
“林隊……”
“袁茜啊。”林隊叫住她，臉麵忽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沉聲問道：“我最近在局裏聽到一些小聲音，說是你跟那位桑小姐似乎有什麽私人恩怨，是不是有這種事情？”
袁茜頓時臉色一變，急著道：“這話誰傳出來的？”
林隊再問道：“我就問你有沒有這事？”
“沒有。”袁茜的臉沉得有些難看。
“沒有最好。”林隊一臉鄭重的對她說道：“我還是那幾句話，別忘記我們的職責和身份，私人恩怨是絕對不允許帶入到工作中來的。”
“是。”
袁茜最後很不甘心的從林隊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站在門外，她冷著臉哼了一聲，目光沉沉的說道：“不就是要證據嗎，我遲早是會找出來的！”
……
景瀾。
桑子衿自用完晚餐之後便一直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上。
她正在等一個人。
要等的那個人就是容衍。
七點鍾剛過，從外麵已經傳來了轎車的聲響。
桑子衿直起身子端正坐好，嘴角上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但是那笑看起來卻感覺不到半點的真實和溫度。
她知道遲早都會有這麽一天的，而她也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隻是半晌過去，門口已經響起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接著大門打開，容衍的身影緩緩出現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