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會場交鋒
桑子衿雖然是仁廣先生帶來的女伴，但其實也隻是走個過場而已。在會堂裏走了一圈下來，遇到的大多都是熟人。可不管別人是個什麽態度，她依然還是那個言笑晏晏一臉從容麵色不改的女人。
桑家作為六大家族之一，自然也在這次慈善拍賣會的邀請行列中。桑寂元與趙萍夫妻倆皆是盛裝出席，自桑子勝車禍一案事發之日起，他們與桑子衿便再沒有見過麵。而如今雙方在這晚會上碰見，那種情形是可想而知的——自是仇敵見麵分外眼紅。
不過，真正說起來，自始自終眼紅的人也隻有桑寂元和趙萍夫妻倆。
桑寂元尚且還好一些，隻是麵色難看了點，從他那犀利的眼神和充斥著陰霾的眉眼裏便能看出他深藏著的隱忍。
倒是趙萍，看到桑子衿的時候，眼底滿含著毫無掩飾的憤恨與怨毒，那惡狠狠的模樣就像是要吃人一樣，擺明是恨毒了桑子衿。
桑子衿站在會場中央，與他們還隔了一段距離，就感覺到了趙萍藏毒似的目光。她卻好像並不在意，從容的臉上依然帶著漫不經心的笑。
既然來了這裏，她就不怕會碰見桑寂元和趙萍，更加不畏懼與他們麵對麵的遇上。
整個會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來來回回的走上幾圈，終於還是有碰麵的時候。
桑寂元去了另一邊跟幾個生意場上的熟人相互寒暄，趙萍本來是正和幾位大家族的夫人聊著天的，這看到桑子衿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所有興致頓時被心底仇恨的情緒所取代，理智也在瞬間消失得一點不剩。
她想著自己的兒子還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生不如死，而這個害了她兒子的小賤人卻反而在這晚會上與人談笑風生，春風得意。
她心底滿懷著不甘與怨恨，恨意激揚而起，致使再也沒辦法冷靜下來。
“桑子衿，你小心不得好死！”她來到桑子衿麵前，瞪著她，幾乎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桑子衿看著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輕輕勾起唇角，道：“趙女士這話似乎說錯了吧，你確定說的不是你自己？”
趙萍凝起眉眼，徑自發著狠道：“你先別得意太早，你把子勝害得那麽慘，一定會遭到報應的，我等著看你也有生不如死的那天，老天爺絕對不會放過你……”
桑子衿聞言輕輕笑了。
“老天爺要是真的長了眼睛，那現在該遭報應的可就是桑寂元先生和趙萍女士了。你們不會以為老天爺隻會單純的來找我，而不會去找你們吧？”
她挑了挑眉，玩味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微眯起的在趙萍的臉上掃視了一圈，繼而又道：“如果按照所做的壞事來分等級，我想你們夫妻倆的下場恐怕並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啊，或許……”
她拖長著聲音，揚起嘴角道，“老天爺其實早就已經盯上你們了，而桑子勝的車禍，可能就是對你們報應的開始呢。”
趙萍的臉色因為她的言語變得越發難看起來，竟是氣得有些微微的發抖，當即失了理智口不擇言：“你放屁！該遭報應的人隻有你才對，你這個小賤人……”
“趙女士何必這麽激動呢，難道是被我說到痛腳了？”桑子衿道，嘴角勾起的諷刺弧度更深了，點了點頭道：“也對，你們夫妻倆也算是壞事做盡，自然是會很怕遭報應的。老天爺若是真要講公平公正的話，肯定會第一個先找你們，畢竟，沒有誰能夠逃脫得了上天的法眼。所以……”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忽然笑得有點得意了，不懷好意的繼續道：“是報應也好，不得好死也罷，我肯定是什麽都不怕，知道有人會比我更慘更悲劇，那我還用得著怕什麽？就是死了，也還有大家一起做伴不是嗎？”
何況，老天爺真的會開眼，這世上真的會有報應嗎？
恐怕是不見得吧！
如果是真的有，那為什麽這五年以來，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卻依然能夠逍遙法外、自在享樂？為什麽還不見他們那些人遭受該有的報應？
所以，她完全不信啊。
既然老天爺不長眼，那她就幹脆自己來好了，一個個，誰也別想逃走。她不會傻傻的等到老天開眼的時刻，倘若今後真的會有報應，有他們那些人作陪，她一點也不吃虧。
再說，她根本就不在意會不會有報應那回事。隻有心底有鬼的人才會怕死啊……
趙萍看著桑子衿帶著惡意滿滿的笑臉，身上好像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甚至忍不住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噤。
她忽然有點恐懼，說不出是在恐懼什麽。隻是心裏卻按耐不住的想，難道他們真的做錯了？難道子勝現在變成這樣真的是因為他們才遭受的報應？
不，不是這樣的。
真正該受報應的人是桑子衿，他們家子勝是無辜的，老天爺不可能會把無辜的人也牽扯進來。
桑子衿說的都是鬼話！
趙萍的臉揪然變色，那壓抑不住的恨意猶如來勢洶湧的浪潮，臉上凝起了可怕的表情。
桑子衿仍是毫無畏懼，縱然趙萍此刻的臉變得猙獰而扭曲，她臉上也依然是帶著一抹淺淺的漫不盡心的笑。然而，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深諳如海的眼眸裏犀利得像是藏著心銀針，陡然間便已折射出森冷的寒芒。
她暼了一眼趙萍氣得發抖的身子，勾唇笑道：“趙女士千萬得保重好身子，要是這麽輕易就被我刺激到了，那我可就又要大賺一筆了，都不用我出手，仇人就嘩啦倒下，說不定真是報應來了。”
“你——”趙萍死死咬著牙，猙獰的麵相上有些抽搐，眼底紅紅的像是要噴出火來，顯得格外的可怖。
“嗬嗬……”桑子衿挑了挑眉，發出了低低的笑聲，笑得還很愉悅。
趙萍氣得怒火攻心，怨氣恨意都積聚到了頂峰，她頓時一揚手，恨不得立刻就要去撕破桑子衿那張笑臉。
“賤人！”她從唇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來。
桑子衿依舊站在那裏沒有動，臉上一層不變的淺笑簡直像是刻意的挑釁。
那邊桑寂元透過人群隱約發現她們這邊情勢不對，跟著旁人道了一聲歉意，便急急趕了過來，他眼明手快，當即一把揪住趙萍抬起的手，阻止了她即將暴怒的舉動。
“你在幹什麽？”他一把將趙萍拉住在身側，沉著臉小聲質問道，一邊又替她掩飾，不想讓旁人看出他們的異常。
趙萍氣紅了眼，直直的瞪著桑子衿，恨恨的道：“你別攔著我，我今天要殺了這小賤人，我要替我們子勝討回公道……”
桑寂元拉住她不放，沉聲道：“你先冷靜一點，看看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他不忘提醒趙萍，道：“這裏是慈善拍賣會會場，有這麽多人都在現場看著，你想其他人來看我們桑家的笑話？”
“可……”
趙萍不甘心就這麽放過桑子衿，桑寂元打斷道：“有什麽事等我們回去以後再說，你現在先忍忍。”
他看著桑子衿那挑眉含笑的模樣，就知道桑子衿絕對是故意的，她想挑起趙萍的怒火，想讓他們在這裏當眾出糗。
桑寂元心裏同樣也很恨桑子衿，可是他更善於隱忍，而現在的場合顯然還不是解決私人恩怨的時候。
他知道趙萍平時精明能幹，但一關係到子勝的事，她就很容易失去理智，而桑子衿又一向狡猾多端，這個時候兩個人對上，必然是趙萍要吃虧的。
眼下的情形，可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麽！
桑寂元抬起眼冷冷的睨了桑子衿一樣，那深沉陰寒的眼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警告之意。
桑子衿卻回以淺淺的一笑，眼睛淡淡掃過了趙萍猙獰的臉，勾起唇角慢悠悠的說道：“我看趙女士還是多注意點儀態為好，這麽衝動，讓外人看到了，你這些年偽善的假麵目，說不定就要遮掩不住了。即使是裝，也要裝得像樣一點啊。好歹是桑家如今的門麵，總不能當個拿不出手的玩意兒吧。”
她輕輕一挑眉，轉而道，“不過，我也知道這有些為難你，能讓你裝五年已經是很不容易了，畢竟是半路出身的，怎麽能比得上名正言順的強呢？你們說是不是？”
她冷笑完，又輕蔑的嘖地一聲，似有不悅地搖頭歎息道：“我桑家的顏麵，總歸是要被你們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給敗壞了，可惜啊可惜……”
……
慈善拍賣會結束後，容衍沒有在會場多留便先離開了。
他當晚拍下了幾件古董，買那些東西倒也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喜歡，隻不過是應付下差事而已。往直白點說，這種打著以慈善名義舉辦的拍賣會，差不多就是直接去送錢的意思，何況他如今的地位身份又不同， 到了這種場合，總歸要做些符合自身身份的事情。
他出去時，路齊鳴已經讓司機開了車在門外等他。
容衍一坐進車裏，便問道：“查到桑子衿今晚上為什麽出現在拍賣會會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