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夢該醒了
莫晉安的虐殺案在曆時一個多月的波折後，終於差不多有了個結果。
這段時間，警方一直在盡心盡力的查案，程錦繡也一直在想辦法找新證據為自己脫罪，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到最後她卻還是一場徒勞。以她目前的處境，隻要罪名一旦成立，最後要等的就是法院宣判的結果了。
當程錦繡就是殺害莫晉安的凶手的消息傳出去時，外界登時又是一片嘩然。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本來以為應該是一樁懸疑案，結果這本質竟然演變成了一場夫妻反目的醜聞。
這一事件發生過後，有關這對奇葩夫妻此前留在大眾心目中的美名自然而然的全部化成了泡影，而隨著越來越多的真相在網絡上曝光，他們的罵名也是越來越多。
想想這一個月之前兩人還是大家口中相傳的愛情神話，結果到了最後卻反倒是落得個身敗名裂惡名昭彰的下場。說起來，實在是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唏噓。
比起程錦繡的結局，案件中的另一位女主角陳靜儀顯然要比她幸運許多，雖然她與程錦繡合謀是事實，但她畢竟不是造成莫晉安死亡的罪魁禍首，且在與程錦繡勾結的期間，也沒有做什麽實際性犯法的事情，所以這最終隻是在警局關押了一段時間後，便就被放出來了。
隻是在重見天日之後，她這即將要麵對的現實問題和接踵而來的麻煩隻怕也不會少多少的。
畢竟，社會對於一個敢背著老師跟她的丈夫暗中偷情的女人並不會寬容到哪裏去，這該有的罵名她也必然是背定了。
“你可以走了。”女警官在幫陳靜儀解開了手銬後，準備帶著她出去。
陳靜儀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什麽話也沒有說。
走道上有著來來往往的警務人員，陳靜儀抬起頭來時，好像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迅速在前麵的轉道口一閃而過。
她走過去發現那邊正是洗手間的方向，眼睛閃了閃，停下來對女警官說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可以嗎？”
女警官到底是沒有為難她，點了點頭，便答應了：“去吧。”
陳靜儀跟她道了一聲謝謝，接著就轉身去了洗手間那邊。這男女的衛生間是連在一起的，到了外麵才是公用的洗手間。
陳靜儀在女衛生間呆了有一兩分鍾，出來時發現已經有人正在那裏洗手，她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站在了那道身穿著製服高挺而清瘦的身影旁邊，然後將水龍頭擰開。
水聲開得很大，她一邊低頭洗手，一邊很小聲的說了一句：“替我謝謝桑小姐。”
旁邊的人卻好似什麽也沒有聽到，洗完手，擦幹淨，隻字未說，抬起腳轉身便走了。
……
別墅。
容衍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桑子衿正坐在大廳裏泡茶，那股清新的茶香味，他一走進家門就聞到了。
自從那日路齊鳴來家裏請求桑子衿放過路迷離的事後，他跟桑子衿的相處方式雖然還跟以前一樣，但是給容衍的感覺卻好像變得有哪裏不同了。
具體是哪裏變了容衍一時也說不出來，可他知道桑子衿這段時間似乎變得有些忙，尤其是在最近幾日，她幾乎每天都要出去好幾趟。
以前在背後跟著她的那些人容衍已經讓他們撤了，所以桑子衿最近到底在忙什麽，他也並不清楚。
對於莫晉安一案，容衍一直都有關注，但也隻是關注而已，他從來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整件事從案發到現在已經差不多算是塵埃落定了，容衍沒有想到這個案子會結束得這麽快，如果說他之前隻是懷疑桑子衿有參與其中，那麽在現在，他已經十足十的肯定桑子衿絕對有動手腳。
這麽重大的案子，不僅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一切問題解決穩妥，還能從中將自己指摘得幹幹淨淨，這B成除了桑子衿，容衍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到這個程度。
容衍想起當初盤問過桑子衿為什麽要把莫晉良這個瘋子放出來，他原來以為她是想讓莫晉良取代莫晉安，然後再借著莫晉良的手掌控莫家，結果桑子衿當時隻跟他說她隻是想讓莫晉良隨意添點亂。
他那時還不太相信，現在再想起她說的那一套理論來這才知道，她那會兒說的還真的都是真話，並沒有騙他。
她說過她不想走彎路而是要走捷徑，如今直接把莫晉安除掉，這條路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快捷了許多。
隻是她使的這個手段，他卻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什麽。
容衍斂下心思，不動聲色的緩緩走上前去。他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徑自對她說道：“恭喜你贏了漂亮的一仗。”
桑子衿隻是將眼皮抬了抬，掃了他一眼，這便又繼續安靜的泡茶。
容衍從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她這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卻讓他覺得有些氣餒，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惱怒。
盡管表麵上隱藏得很好，可他的胸腔裏卻已經有了不小的起伏。他緊緊抿著唇角，盯著她看了一陣，繼而冷笑了一聲，徑自又問出口：“現在莫晉安已除，莫家差不多等於是你的掌中之物，六大家族已去其一，接下來你準備要對付誰？”
桑子衿低頭泡茶，沒有回答。
容衍微眯起眼睛緊盯著她不放，接著冷冷的問：“是藍家，秋家，齊家，桑家，還是我……容家？”
桑子衿始終不置一詞，臉上也始終是平靜無波的樣子。她把茶泡好後沏到小杯子裏，再緩緩把茶杯推到容衍麵前，亦是淡淡的道：“先喝茶。”
容衍負氣，心底的那股子惱意好像更甚了。他隻是看了桌上的茶一眼，並沒有端起來要喝的打算。
這時，吳嫂忽然從樓上下來，對著桑子衿說道：“桑小姐，您的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了。”
桑子衿客氣的應道： “好，麻煩你了。”
容衍皺起眉頭，疑問道：“為什麽要收拾東西？”
吳嫂張了張嘴，似欲言又止。
桑子衿對她道：“吳嫂，你先忙你的去吧，這裏讓我來跟他說。”
吳嫂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然後暗自歎了一口氣的走了。
容衍目光如炬的緊盯著桑子衿，再次問了一遍，“你為什麽讓吳嫂收拾東西？”
桑子衿抬起頭來與他對視著，微微一笑，慢慢的道：“因為我要走了啊。”
“這話什麽意思？”容衍的心驟然一緊，聲音跟著冷下。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我今天就要離開這裏了。”桑子衿一臉坦然，一字字的把話說得清楚。她揚了揚眉，好似望進了他的眼睛裏，又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吧？”
“為什麽不會？”容衍緊擰著眉，那麽漂亮的眉宇因著她的話又開始沾染上了沉鬱。
他曾想過她終有一天會離開這裏，但是沒想過會是現在，他想過等她真的要離開這裏的那一天，他就是把人綁著關著也一定不會放她走。
他上次已經說過了，就一輩子這麽糾纏下去也挺好的， 因為他的確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那麽輕易的放過她。
“不可能的……”桑子衿搖了搖頭，那雙眼眸深得像海，透過嫋嫋的清香，她的聲音就像是從彼岸傳遞過來的，輕輕說道：“容衍，夢該醒了。”
容衍不信。
他現在又不是在做夢，他一直就處在現實世界裏，還需要怎麽再醒來？
“沒有什麽不可能！”他冷冷地道，隻要他想，就不會不可能。
桑子衿仍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們怎麽可能在一起呢？”
容衍那聲“為什麽”都還沒有問出口，
桑子衿眉頭一挑，已經先說，“別忘了，我們可還是仇人啊。”
容衍驀地定在那裏，僵凝著的臉上微微的發白，表情陰鬱又冰冷。
是了，六大家族都是她的仇人，她已經堅決的說過不會放棄報仇的，她也絕不可能會放過任何人。
現在她能讓莫晉安死得這麽慘，那麽日後也還可能會這樣再對付六大家族其他的人，或許手段會更狠更殘忍也說不定。
他改變不了她的意誌力，更改變不了她的決心，和他們往後的命運。
“這對我不公平！”他哽著喉嚨艱澀的說道。
真的很不公平，容家的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使是容老爺子犯了錯，那也不應該株連到他身上。
她對他實在太過苛刻了，連一點點的餘地都沒有就給他留下。
桑子衿笑了笑，說道： “你說過的，我們的事不講公平。”
不講公平，那講什麽？
容衍想起了她剛回國被他抓到手裏時就曾這麽問過他。
原來她竟然那麽早就準備好了要拿他的話來堵他的嘴。
“那又如何，你都能隨時隨地的耍無賴反悔，我又為什麽不可以？”他冷冷一笑，臉上寒意更甚，那看著她的眼神就好像在嘲諷她從來沒有說話算數過。
桑子衿輕輕一笑，心裏說，那是因為他給過她機會，而她現在，顯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