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堅定不移
路齊鳴先是沉寂片刻，而後說道：“桑小姐既然說了沒有，那便就沒有吧。”
桑子衿的眼睛在他臉上隨意掃視了一圈，得出定論：“言不由衷。”
路齊鳴又道：“不敢。”
桑子衿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道：“可我看你的樣子卻好像勉強得很啊。”
路齊鳴動了動唇，淡淡回道：“我以為桑小姐應該不會不懂我的意思。”
“你錯了，我確實不懂。”桑子衿亦是淡淡回道。
路齊鳴神色冷淡，看不出什麽表情，停頓一瞬後才說道：“桑小姐既是聰明人，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非要說出來讓雙方難堪？”
桑子衿卻不以為然道：“我倒是覺得有什麽話還是說開來比較好，像你這麽似是而非的，我怕是很難應下你的要求了。”
路齊鳴緊緊抿著唇角，忽然抬起臉來冷冷的看著她，“桑小姐莫不是在裝糊塗？”
桑子衿道：“我裝什麽糊塗？”
路齊鳴的氣息微微起伏了一下，看著桑子衿那一臉淡然的表情好似真的什麽都不明白一樣，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表麵功夫會偽裝得好，掩飾得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在莫晉安的事情上，難道桑小姐就沒有什麽想法？”他沉著聲終於說道。
桑子衿不答反問道：“對於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我能需要有什麽想法？”
路齊鳴顯然被噎了一下，可看著她的眼神裏卻跟著多了一絲嘲諷。
桑子衿似乎從中明白過來點什麽，再次眯起眼睛看他：“你在懷疑這個事與我有關？”
路齊鳴沉默的站在那裏，沒有做任何回複。
桑子衿就當他是默認了。
“所以……”她挑了一下眉眼，緩緩的道：“你覺得是我利用了你妹妹，借著她的手在這事情上做文章？”
路齊鳴終於忍不住吭聲，冷冷的道：“難道不是？”質問的同時，嘲諷之意更明顯了。
聞言，桑子衿笑了：“嗬……”
……
回到大廳，路齊鳴先走了，桑子衿看到容衍正坐在她先前的位子上欣賞她已經修剪好的鮮花。
桑子衿慢慢走過去，聽到腳步聲容衍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你也覺得我對路迷離那小姑娘別有用心？”她對著容衍說道，忽然間的問話裏好像還是帶著一點漫不經心。
容衍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那黑漆漆的眼眸子裏幽深的深不見底，並不曾流露出絲毫的真實情緒。
他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臉上也是沉靜淡寧。桑子衿還以為他不會回答，結果他卻開啟唇角，忽地問道：“報仇與你而言，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當然。”桑子衿毫不猶豫的說。
“有多重要？”容衍又問。
桑子衿想了想，回答：“即使是賭上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包括不擇手段？”
“是。”
“就不能放棄？”
“不能！”她話音低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容衍凝眸看著她，在她堅定又冷硬的目光裏，終於微微的垂下眼，撇開視線。
“我知道了。”他低聲說道，幽深的眼眸裏好像凝聚起了什麽東西，漸漸地濃重起來，又漸漸地淡了下去。
對於他而言，答案是不是並不重要，因為她的回答已經代表了一切。
桑子衿看得很仔細，沒有錯過容衍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她知道，在他心裏已經判定好了結果。
這就跟路齊鳴剛才篤定的神色一個模樣。
既然是這樣，她勾起唇角又輕輕笑了：“你們覺得是，那就當是吧。”
說罷，她將修剪好的鮮花都插進準備好的花瓶裏，然後抱著花瓶緩緩上了二樓，再沒有說過任何話，更沒有回過頭去。
要說起來，路迷離那小姑娘在性情上確實不怎麽討人喜歡，因為她並不怎麽願意和頭腦太過簡單的人相處，但是意外的是她對於那小姑娘卻並不會真的感覺討厭，幾番接觸下來反而還覺得人有幾分有趣。
可能在她看來，她們兩人唯一的共通點大概就是從小到大都是被家人寵大的孩子，不過那姑娘的生存環境卻顯然沒有她的複雜，而人，更是長得完全不夠聰明。
她明明已經勸告過那麽多次了，那姑娘卻從來沒有認真的把她的話聽進腦子裏。
實在是……有點蠢！
……
因為路迷離提供的線索，這讓原本毫無頭緒的警方在查莫晉安的虐殺案上終於有了點大的進展和突破，嫌疑人目標也差不多鎖定在了程錦繡和陳靜儀身上。
不過陳靜儀自那日被警方帶走後情緒就變得一直很不穩定，不管警方怎麽審問也還是沒能夠從她緊閉的嘴巴裏撬出點什麽重要的信息來，這回他們拿著那通偷拍的視頻再次提審陳靜儀，盡管她還是什麽也不肯說，可從她驚慌失措的反應中來看便可知道，這陳靜儀和程錦繡勾結的背後必然還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私。
於是，警方這邊很迅速的便對程錦繡開始展開了調查。其實他們之前也曾懷疑過程錦繡，因為在查酒店記錄的那天，他們查到，程錦繡在莫晉安和陳靜儀進入金泉大酒店後的不久也前去了酒店，並且還開了一間套房，房號正好就莫晉安訂的那間隔壁。
當時的警方調查人員看到這則記錄自然覺得可疑，之後也曾查問過程錦繡，隻是程錦繡卻解釋她那天本是因為公事和陳靜儀約好了在酒店見麵，結果她在客房裏等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見陳靜儀前去，更是怎麽聯係不上她本人，後來實在沒法，她就自己一個人先離開了。誰曾想到，在那個時候她要等的女學生竟然會跟自己的丈夫在隔壁客房偷情。
這事情說起來程錦繡本來就站在被同情方，再加之她本人慣會賣慘，解釋得也還算合情合理，警方自然也不好老揪著這麽點問題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因此，他們對程錦繡的懷疑這便暫時打消了。
直到如今警方才知道，他們的調查方向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最不可能犯案的人有時候往往最有嫌疑。
而在調查程錦繡的過程中，警方也搜集了很多重要信息。比如莫晉安與程錦繡的夫妻關係其實並沒有傳說中的和諧，在外人麵前可能更多隻是在作戲。
再比如程錦繡在莫晉安死之前就隱隱有轉移私人財產的跡象，這在莫晉安死亡之後，她的動作就更是大了起來。
再加上路迷離提供的程錦繡與陳靜儀暗中勾結的證據，這讓警方很有理由懷疑，程錦繡是否因與莫晉安夫妻感情破裂、財產分割不均等問題，致使她與陳靜儀背地勾結，並指使陳靜儀勾引莫晉安謀取財產，最終可能是被莫晉安察覺到什麽或者不肯妥協，兩人這才合謀一起殺害莫晉安……
警方很快便派人將程錦繡帶到警局審問，不過程錦繡卻是怎麽都不肯承認自己犯案殺人之事，對於警方提出的疑點，她也一一的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就連轉財產的事，她都做出了回答，直到審案人員再次拿出那則偷拍的視頻，她才突然啞口無言，之後便一直選擇沉默，並還叫來了律師保釋她出去，而警方這邊到底因為手裏握著的證據不足，隻好把人放走。
案件暫時就這麽斷在這裏，時隔四十八個小時後，在警方還在繼續搜集程錦繡的犯罪證據時，事情再次意外的來了一個大反轉。
被警方關押多日的陳靜儀終於肯開口說話，並還指認程錦繡就是殺害莫晉安的凶手，把程錦繡如何主使她接近莫晉安如何合謀奪取莫晉安。
財產的事情全部向警方合盤托出。
於是，程錦繡再次被帶到了警局裏審問。
就在這個時候，警方終於從莫家的程錦繡的名牌包裏找到了那把消失不見的殺人凶器，經過檢驗，凶器上麵的指紋正好與程錦繡的指紋吻合。
可沒想到的是，現在這指證人有了，證據也有了，程錦繡卻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所做的罪行。
她隻對警方坦白了她確實與陳靜儀有合謀算計莫晉安財產之事，但對於莫晉安的死，她則堅持一口咬定自己絕對沒有做過。
這些年來程錦繡和莫晉安的感情越來越差，雖然在外麵一直是表現得和和美美濃情蜜意的，可到了家裏兩個人不是冷戰就是吵架。因此沒有話要說的兩個人便開始各玩各的，當然，這事他們也早就有言在先，不管私底下怎麽玩，到了人前都還是必須要維持夫妻雙方的臉麵。所以這麽久以來也還不曾被人曝光過什麽。
程錦繡原本以為她和莫晉安的夫妻關係會一直就這麽維持下去，可直到莫晉安的雙生弟弟莫晉良從精神病院恢複正常回到家裏，這很多事情就開始變了。
對於莫晉良七年前的那樁凶殺案，他們夫妻倆比誰都要清楚其中的底細。
這真正要說起來其實算是一樁冤案，莫晉良當年並沒有真的殺人，他是被她和莫晉安給算計了的。而因為當時證據確鑿，莫晉良百口莫辯，又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沒有殺人，所以，他的罪名也就這麽成立。
隻是，當年的她和莫晉安卻都沒有想到，莫晉良竟然寧可選擇被關進精神病醫院裏，也不願意去坐牢。
而更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在七年之後，莫晉良竟然又“恢複正常”的從精神病醫院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