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逗你們玩
桑子衿輕輕挑了一下眉頭，回以毫不畏懼的目光。
“不知道沈太太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在跟我說話？”她依然麵容淡然道。
桑慕蓮冷笑一聲，趾高氣昂的道：“你管我用什麽身份，不過就是隻野東西，我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就已經足夠抬舉你了！”
桑子衿淺淺的笑了，一雙眼睛細細的眯著看了桑慕蓮好一會兒，神色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笑臉裏卻是沒有半分真實的笑意。
“五年多不見，我以為沈太太至少會有些不一樣，原來嘴裏翻來覆去的還是這麽句話，竟也不知道換點新鮮的說，是不是太不知道長進了點？”
她記得很清楚，從爸爸媽媽相繼過世之後，桑慕蓮的本性就徹底暴露在她麵前，那段失勢後被趕出桑家的時日，她從桑慕蓮嘴裏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罵她是隻“喪家之犬”“野東西”“不要臉的小賤蹄子”之類的粗言穢語，甚至很多時候幾乎就是指著她的鼻子咒罵。
別的人即便是對她落井下石，至少還會留一點情麵給她，而身為“姑姑”的桑慕蓮卻好像根本不知道情麵是什麽東西，逮著她不是一陣冷嘲熱諷，便是一陣尖刻怒罵。
這與豪門世家信奉的家醜不可外揚完全不同，桑慕蓮反而是越在大場合越來勁，似乎要讓別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把天之嬌女的桑子衿踩在腳底下這才夠她耀武揚威揚眉吐氣。
早在很久以前時她就很看不慣桑慕蓮那副盛氣淩人的做派，在那個時候她也隻是把桑慕蓮當個笑話來看，任憑她怎麽氣焰囂張怎麽蹦噠，也多是置之不理。比起桑寂元那樣的偽君子真小人來說，她反倒不屑於在一隻跳梁小醜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五年了。
她終於重新回到這裏，可這一次，這眼前的即便隻是一隻跳梁小醜，她也沒打算再放任不管。
不論是誰，欠下了債，總還是要還的不是嗎？！
“不要臉的小賤蹄子，你還把自己當做是從前的桑家大小姐呢，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桑慕蓮頓時怒從中來。
“沈太太！”桑子衿忽地把聲量抬高了一階。
桑慕蓮的話語不由被她打斷。
她看著桑慕蓮微微一笑，轉而又平聲道：“容我提醒一下，按著桑家的規矩，你早就已經嫁到沈家去了，在這桑氏集團裏，隻有你才是一個外人。”
她頓了頓，緩緩道：“既然是個外人，那就不要管得太寬，你還沒有這個資格，知道嗎？”
“你說我沒有這個資格？嗬，真是好大的口氣！”桑慕蓮氣得怒不可遏：“一個早就被趕出桑家大門的野東西又是哪來的臉跟我談桑家的規矩？我告訴你，我現在能站在這裏就是資格，你……”
“你還以為這還是五年前嗎？”桑子衿驀地淡淡問了一句。
“你說什麽？！”
“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了。”桑子衿又對著她說道。
“……”桑慕蓮還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
桑子衿迎著她滿是憤怒的目光，揚眉淺笑。
“我回來了，這裏，還有桑家，都是時候該回到原來的樣子了，五年時間已經足夠久的，我不會再容忍那些鳩占鵲巢的人再繼續享受原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她略略掃了一眼大廈四下，這裏是她的，桑家也是她的，隻要是她的東西，就一定會回到她手裏，別的人誰都沒有資格占有！
“就憑你？”桑慕蓮冷冷地笑，滿臉不屑。
“對啊，就憑我。”桑子衿快速應道。
桑慕蓮冷眼睨著她。
桑子衿看著她做出那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情，笑了笑：“沈太太不相信是不是？”
桑慕蓮毫不客氣的“呸”了一聲，徑自又罵了一句“不要臉的賤蹄子。”
她從來就不喜歡桑子衿，以前是，現在也是。她打心底的憎惡桑子衿，憎惡她的身份，憎惡她的模樣，憎惡她所擁有的一切，還有憎惡她現在的這副樣子。
她恨不能打掉桑子衿那一臉了然於胸的笑容，恨不能把桑子衿搓圓捏扁把她踩在泥地裏讓她一輩子都爬不起來，恨不能看著她永遠都苟延殘喘的屈服在腳下永遠都無法翻身。
可是，桑子衿卻還是好好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明明都已經變得一無所有，竟然還敢再像從前那樣著她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站在這裏跟她說話。
她真的是恨透了桑子衿這樣！
就這麽個賤蹄子算什麽東西，也有臉說這種大話！？
慕蓮怨恨的橫眉怒瞪，想要嘲笑桑子衿的不自量力。
“我知道了，聽說你現在攀上了容衍是吧？自以為現在有了個男人護著你，就覺得很厲害了，可以把誰都不放在眼裏了是吧？！”她冷笑諷刺完，嗤地一聲，當即罵道：“我還真是小瞧你了，你果然跟你那個媽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賤人，就隻會勾引男人，現在得了真傳，也開始玩賤人那一套的把戲了……”
桑子衿聽在耳朵裏，笑意逐漸從她的臉上褪去，到最後暖意全無，冷厲之色直直的湧入了她深沉的眼眸裏，周身的淡然已然被極盡的冷漠全部取而代之。
“沈太太！”她再次喚桑慕蓮，原來那飽含笑意的嗓音就好像冬天裏結成冰的冰粒子，聽得人耳朵裏都能感覺到透心涼。
桑慕蓮已經明顯感覺到她的變化，在那她犀利得如刀刃一般的眼神下終於止住了嘴。
桑子衿身上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厲害的氣勢？她以為做出這個樣子，自己就會怕她麽？！
她的話還沒有罵完呢，這個賤蹄子……
“沈太太在開口罵人之前最好先考慮一下後果。”桑子衿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出言侮辱我媽媽，就算隻是半個字，那麽……我都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你這個賤蹄子還想威脅我，真以為我不敢說麽，你媽……”
“不信你就試試看！”冷冷的幾個字從桑子衿唇齒裏擠了出來，似擲地有聲，也是不容置疑。
“……”
桑慕蓮再次感覺到她身上那股淩厲又可怕的氣勢，就好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以一種蓄勢待發的形態準備朝她身上撲來，讓人看著都不由的心生膽怯。
桑子衿忽地輕“嗬”了一聲。
不是笑，也不是冷笑，似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聲音，可是聽著卻能感覺一股很是嗤之以鼻的意味。
桑慕蓮見著桑子衿一副蔑視她的樣子，那剛被驚怔得消下去的火氣又冒了出來，瞬間又是怒火中燒。
“辱人者人恒辱之。”桑子衿率先說道：“雖然有些話說起來可能會有些不敬長輩的嫌疑，但我想，沈太太既然從來沒想過當我的長輩，那我自然也沒有必要再尊敬你什麽。不過，你千萬要記住……”
她微微勾起唇角，身子稍微向前傾，在離桑慕蓮耳畔不遠的距離慢慢的道：“在這裏，在桑家，你永遠都比我低賤！”
“你——”
桑慕蓮頓時發了狠：“好得很，竟然敢這麽侮辱我，你這個沒教養的賤蹄子，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爸爸好好教訓你……”
桑子衿看著桑慕蓮猙獰的臉色，涼涼的一笑，在她的手掌打過來之前，拿出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協議舉到了麵前。
“沈太太，好好看看誰才有資格站在這裏說話。”
桑慕蓮本來還滿心怨毒的想要打她，可眼尖的看到那協議上的某些關鍵字後，她登時臉色一變，停下手一把將協議搶了過來。
這是什麽？
她快速往下看，臉色也變得越來越不好，一雙眼睛怒目圓睜，似要被協議上麵的內容震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一邊還滿是不敢置信的語出喃喃：“不可能，怎麽會這樣，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都看清楚了吧？”桑子衿看著桑慕蓮如意料之中的神色變化，冷勾起唇角：“沈太太確實是桑氏集團的高層人員不錯，可作為董事局一員的我，雖然五年來都沒有出席過大會，但要在會意上提議將你和沈先生在桑氏集團除名，想來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桑慕蓮大概受到不小的刺激，幾乎尖叫起來：“我不相信，這份協議一定是你偽造的，它不可能是真的，絕對不可能！”
她氣急敗壞的要把協議撕掉。
桑子衿顯然毫不在意：“你想撕就隨便撕吧，隻是一份複印件，我這裏還有很多。”
“……”桑慕蓮狠狠咬著牙，簡直想將桑子衿也一並手撕掉。
她還是覺得那份協議是騙人的，她不信！
“如果不是因為我手上的這份東西，二叔又怎麽會突然急著召開股東大會？你們肯定都被他騙了吧，他可是一心想要把它獨吞掉呢。”桑子衿緩緩說道，一臉的意味深長。
桑慕蓮以一副快要吃人的目光怒瞪著她。
“既然你手裏一直握著這樣東西，那為什麽從來不拿出來？”
從桑家的變故發生過後，整個B城便誰都以為桑子衿是真的已經變得一無所有。不管別人怎麽奚落她嘲笑她挖苦她，對她落井下石對她不仁不義，她都沒有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被桑子衿給騙了。
從始至終，真正的騙子就是桑子衿！
“我麽……”桑子衿無視桑慕蓮怨毒的眼神，緩緩的揚唇一笑：“當然是為了逗你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