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有戚戚
胡冰沁本來就漲得通紅的臉在桑子衿最後這番話裏越發的漲得紅了，猶如醃製過的豬肝一般很快便呈現出了醬紫色。
像這種丟人的事情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無疑是極度讓人難堪的，偏偏桑子衿說話的口氣還那麽輕緩，尤其是她臉上從始至終都未有消散的笑意，看著倒真像是很和善般。
兩廂這麽一對比，早已經是高下立見。
胡冰沁在難堪過後，便是覺得滿心屈辱，氣得雙眼圓瞪著桑子衿，險些沒有一口血噴出來。
桑子衿今天當眾揭她的短，那她以後還怎麽有臉麵站在圈內人麵前，大家一看到她豈不是都會想起今天的事情，那她豈不是要帶著這樣的陰影被別人嘲笑一輩子？
其他女人都想不到胡冰沁會有這樣的癖好，紛紛覺得認識她真是太丟人了。
眼看著旁邊人的竊竊私語漸漸變成了些微的不屑與鄙夷，這就好像把她當成了什麽惡心的髒東西，那種嫌棄與輕視的感覺，讓胡冰沁心裏似是被紮了很多根刺一樣的難受。
沒有人幫她說話，她已經是孤立無援了。
胡冰沁不由得又開始臉色發白，站在那群女人中央連頭都有些抬不起來。
桑子衿才不管胡冰沁現在的臉麵有多難看，她自己把臉貼過來給人打又能怪誰，都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桑子衿用極緩慢的速度掃過其他女人的麵容，這些人都以為她桑子衿如今沒有桑家庇護就等於是一無是處的軟骨頭好欺負，見了麵就想來踩她一腳，落井下石，欺軟怕硬。
嗬，那也要看她們有沒有那個踐踏她的本事。
桑子衿最後把視線停留在身穿白色禮服的女人臉上，對著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開口問道：“不知道你又是誰？”
“聶倩倩。”聶倩倩抬起頭來怒目而視，極為有底氣的說道。
她自覺得沒有在桑子衿麵前做過像胡冰沁那麽丟臉的事情，可不怕桑子衿再當著大家的麵揭她的短。
桑子衿照樣把她的名字輕念了一遍，微眯起的眼睛徐徐的把她的臉掃視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笑了起來。
聶倩倩不知道她好端端的笑什麽，直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冷笑道，“記不起來就不用想了，我也不稀罕被一個低階層的女人記下我的名字。”
桑子衿輕輕搖頭：“不，你的名字我想起來了。隻是，我感覺到你現在的這張臉好像並不是我五年前見過的那張臉。”她再看著聶倩倩，篤定的說道：“你應該是整容了吧？”
“誰說我整容了？！”聶倩倩不自覺的出聲反駁著，嗓音很是尖銳，可看著桑子衿那一臉了然的笑意，她頓時又微微撇開臉，好像心虛得不敢再與她對視。
“沒有整容嗎？”
桑子衿隻是挑了挑眉，對著她緩緩的說道：“我記得你以前鼻子很塌，嘴唇很厚，眼睛很小，麵龐很大的，現在看起來比那個時候的臉部小了有四分之一了，你肯定是先磨腮削骨，然後再墊的下巴，整的眼睛鼻子，而且時間絕不會超過三年，是不是？”
還真是全被她說中了！
聶倩倩的臉色有些無可抑製的變了變。
桑子衿依然笑盈盈的說：“其實整容也沒有什麽啊，開口承認又不會有什麽損失，何況大家的眼睛也都不是瞎的，這麽明顯的事怎麽可能會真的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你這樣一味地死要麵子，反倒會顯得人很不真誠。這樣交朋友的話可就犯了大忌了，畢竟沒有誰會真心願意跟你一個虛偽造作的人相處在一起啊。”
聶倩倩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嘴角徹底僵硬，好一會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精彩變換。
其實關於聶倩倩整容的事，其他人早就有說了，隻不過聶倩倩一直嘴硬不肯承認，而大家也不好為了這麽一件小事情與她爭辯，鬧得雙方都不愉快。
可現在桑子衿卻直接把話說了出來，使得聶倩倩整容的事情完全擺在了明麵上，偏偏她以前否認過太多次，而桑子衿又說得這麽清楚，這就等於是當著大家的麵，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旁邊身穿紫紅色禮服的女人對著聶倩倩冷笑了一聲，還往邊上退了好幾腳步，一副不願意再搭理聶倩倩的樣子。
記得以前她問過好幾次聶倩倩有哪裏的整容機構比較好，因為她一直對自己的眼睛鼻子不滿意，也想去微整一下，可每次聶倩倩都沒有跟她說實話，一直都咬著不肯承認自己整容。原來聶倩倩根本就是心裏藏私，怕她們會整得更好看，所以才不肯說實話。
聶倩倩一見對方這個反應，便知道她這是心裏記恨上自己了，一時間有口難言。
這都怪桑子衿！
她其實是想要挑撥離間吧？！
桑子衿對聶倩倩氣恨得快要衝她噴火的目光視若無睹，轉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其他女人臉上。
一位身穿橘黃色禮服的女人見桑子衿的眼睛在自己臉上停頓了一瞬，她頓時不悅的冷哼道，“你看著我做什麽，我又沒有怎麽整容！”
“我又沒說你整容啊，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桑子衿反笑問道。
那女人噎了噎，說不出話來，隻好瞪了她一眼。
桑子衿也沒在意，剛要把視線往旁邊移動，那身穿水藍色禮服的女人便好像作賊心虛地瑟縮了一下，身子想往後麵躲開。
桑子衿嘴角微揚，浮現出淺淺的笑意，看著她說道，“不用躲了，我記得你。”
那女人有些慌亂，卻還是嘴硬的說道：“我本來就站在這裏的，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躲了？”
桑子衿徑自問道：“我記得你叫柳菁對吧？”
“是又怎麽樣？”柳菁很不客氣的應道。
桑子衿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意加深，“也沒什麽，就是我對這個名字一直印象比較深刻些，說起來，你應該是以前在我麵前轉悠得最勤奮，獻殷勤得最多的人之一。”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見風使舵誰不會，現在你桑子衿什麽都沒有了，我憑什麽還要再敬著你？”柳菁很不屑的說道。
“你想多了啊，我也沒讓你再敬著我。”桑子衿笑了笑，說道：“本來我也沒想要說你什麽的，不過，剛才你說的那句話讓我突然間得到一點啟發，我記得最清楚的一點就是……你以前很愛向我打報告呢。”
這句話尾說得實在是意味深長。
柳菁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桑子衿接著說道：“那個時候好像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你就會跑來找我打報告的。什麽聶倩倩今天在洗手間裏說了我一句壞話，什麽桑子榆今天穿了一件和我同樣顏色的衣服，說她穿得難看死了沒有我穿著好看，什麽周某某今天和我討厭的某個人玩在了一起，什麽李某某暗戀蘇錦晟今天偷偷給他寫情書，什麽趙某某今天學著我打扮東施效顰……”
好長一段話數落下來，桑子衿笑了起來，對著柳菁挑眉道：“這些……我應該都沒說錯吧？”
頓了頓，她又略有玩味的說道：“你這個愛打報告的習慣雖然有時候確實煩人了一點，但也還是有些優點的，我一直覺得你進入紀檢委工作的話肯定很合適。不過我挺好奇，你平時把身邊朋友的壞話都說了個遍，回頭又是怎麽毫無心理障礙的繼續和他們做朋友的？還有，你能在我麵前打那麽多報告，是不是在別人麵前也都是一樣的呢？”
這一下，柳菁原本就青黑的臉色徹底變成了豬肝色。而周邊其他女人的表情則是比她的臉轉變得還更精彩。
就連今天的壽星桑子榆也是褪去了一臉最甜美的笑容，麵上無法抑製的有些難看起來。
這該死的柳菁，竟然在背後說了她那麽多壞話，虧得她還一直把柳菁當成朋友。
真是氣死她了！
這都是什麽人啊？！
所有看著柳菁的人的眼神都在變化，如芒刺背般，柳菁隻覺得周邊飛來了很多冷刀子，一個個都像是恨不得能掐死她。
柳菁想躲也沒地方躲，心裏麵有一個哀嚎的聲音不斷告訴她，完了，完了，這回完了。
現在被桑子衿揭了老底，這就等於把身邊那些人都得罪光了，那以後她還怎麽在圈子裏混？還有誰會再繼續搭理她？
“我……我……”身邊一個個人都在遠離她，她想要解釋也全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子榆……”柳菁想叫桑子榆，可桑子榆也隻是冷眼看著她，不理會她。
柳菁幾乎成了現場最難堪尷尬的人，想鑽地洞也鑽不了。她感覺整個頭皮都在發麻，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最可恨的還是桑子衿，要不是她說那麽多的話，哪裏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她還好意思說記性不好，嗬，真要是記性不好，又怎麽會把以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騙鬼去吧她？！
柳菁氣得牙癢癢，更是恨不得上前去把桑子衿給生吞活剝了。
可是，不管她的眼神有多恐怖，怨恨有多強烈，桑子衿仍是那副笑意淡然，心平氣和的模樣。
即便是對那幾個女人一一數落下來，她都不帶絲毫的火藥氣，更是沒有半點冷笑譏嘲的意味。
話裏話外間，漫不經心得真像是在與人說笑打趣。
不過，其他女人在生完柳菁的氣後，腦子也漸漸清醒過來，再看著眼前笑得眯起眼睛的桑子衿時，一個個都開始心中戚戚。